“吃了你”,一聽到這三個字,石子陵登時想起了剛纔在蘇鳳仙房裡的那一幕,不由得面紅耳赤,心中越發迷亂起來。
偏偏此時蘇小小走到了他的面前,臻首微擡,笑靨如花,眼中秋波流轉,顧盼之間,說不盡的嫵媚動人。
石子陵聞着蘇小小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心中一陣狂跳,熱血賁張之下,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去,在蘇小小的櫻脣上輕輕吻了一下。
蘇小小猛然一驚,似未想到石子陵會突然吻她,連忙將他一把推開,滿臉紅暈的顫聲說道:“你怎麼可以……”
石子陵也是一時情難自已,見蘇小小將自己推開,登時稍稍清醒了過來,連忙說道:“蘇姑娘不要誤會,我並非有意輕薄,實在是見姑娘太過嬌美,我一時情動,難以自已,這個…….這才……”
他一時也不知道怎樣措詞說下去纔好。
蘇小小嗔道:“我雖然是得月樓中人,但天下人都知道我蘇小小賣藝不賣身,自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對我如此無禮。沒想到石公子一表人才,卻如此輕薄,枉我還以爲你是正人君子呢!”
石子陵禁不住額頭冒汗,苦笑一聲說道:“看來還是姑娘有先見之明,一早就看出我不是不願見你,而是怕見到你。原來……原來我心中真的是怕見到姑娘的。”
“哦?此話怎講?”蘇小小有些詫異。
石子陵說道:“因爲我心裡似乎隱隱感到只要見到了姑娘,我就一定會情難自已的。唉,也許我石子陵確實是個輕薄之徒吧。”
石子陵嘴上雖如是說,心中卻不禁有些迷茫。自己真的是個輕薄之徒麼?還是蘇小小的魅力太過難以抵擋?
他不覺又上前了兩步,想更仔細地看清楚蘇小小一點,看看是否能找到答案。
蘇小小見石子陵又貼上前來,不由有些驚慌,叱道:“石子陵你休得無禮,我可要喊人啦。”
石子陵一呆,只覺此刻自己體內的魔力忽然大盛,似乎有些像是要失控的跡象。他心中一震,怔怔地看着蘇小小,半晌後才說道:“我有些明白了,今日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多多見諒。改日等我想通了,自會再來向姑娘致歉。”
說完,深深一躬後便轉身匆匆離去了。
蘇小小剛纔看到面前的石子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中時有精光閃爍,似乎內心很是掙扎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欲待喊人救援,可是不知怎的,卻總是喊不出口。
直至石子陵行禮後轉身離去,留下蘇小小獨自呆坐房中,細細回味着他剛纔的一言一行,心中卻又有些悵然了……
石子陵沒有去看大堂裡的酒席是否已經散去,也不去管王勝與吳光是否老老實實的回去了,一從西樓出來,他就獨自出了“得月樓”,一個人走在了回餘家的路上。
剛纔在最後面對蘇小小的那段時刻裡,石子陵體內的魔力忽然大盛,要不是他強自按捺,幾乎便要控制不住自己,會去把面前的佳人撲倒後肆意蹂躪。
“爲何會這樣?爲何面對蘇小小時自己體內的魔力會變得如此異常的活躍?”
石子陵一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現在石子陵終於有些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些怕見蘇小小了,原來是自己體內的魔力在作怪。這份魔力自經由神奇令牌傳入他的身體後,一直只是起着連接精神力與真元的紐帶作用,不知爲何,在今天見到蘇小小時卻顯得有些蠢蠢欲動。
石子陵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面對其他女子時候的情形,似乎都沒有如此這般的感覺。
上次擊殺陳忠達時,石子陵在樓底下見到了蘇小小,雖然驚豔於她的風華絕代,卻還是按捺住了上樓與她面對面的機會,很快就藉故離開了。
其實石子陵又何嘗不想走上樓去,好好看一看這位絕色佳人呢,但他心中總有一種玄妙的感覺在提醒他還是離開爲妙。
石子陵自從修煉了攝魂大法後,感覺就變得異常敏銳,他也非常信賴自己的這種感覺。所以,當時心中雖然感到有些不捨,他還是果斷藉故離開了,沒有上樓去與蘇小小會面。
但這一次,在蘇小小直接發出邀請後,石子陵終於還是上去見了她。沒想到,見面之後石子陵體內的魔力漸漸有了失控的跡象。
雖然蘇小小的魅力驚人,但與前些時侯他對小蕙的那種突然心動不同,石子陵感覺自己這次之所以會情難自已,似乎更多的還是因爲體內的魔力失控所致。如果不是他運用真元力與精神力強自按捺,剛纔只怕已犯下了大錯。
蘇小小顯然敏銳地覺察到了石子陵內心的抗拒,從見面的第一句問話,就已顯示出了她的聰慧過人。
“難道蘇小小知道自己體內存在有神奇的魔力?難道她是故意挑起自己體內魔力的魔性?”
石子陵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這也太荒謬了,得月樓的絕世花魁又怎會知道自己體內存在着神秘的魔力?蘇小小顯然不會任何武功,又怎麼會刻意挑起自己的魔性呢?
石子陵越想越是糊塗,但至少有一點他已經想明白了,那就是自己體內的這份魔力如果不受控制的話,那麼自己將不再是正常的自己,而會變成一個傀儡,一個任由魔性擺佈的傀儡。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吧。
一旦他走火入魔,即使真元再深厚,精神力再強大,只怕也只是助紂爲虐而已。屆時,他自己將會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慾望,一定會變成一個隨心所欲的魔鬼。
想明白了這一點,石子陵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深深的恐懼,他雖然生性隨和散漫,並不願多受束縛,卻也絕不想變成一個完全受慾望支配的魔道中人。就好像無論蘇小小有多美,只要她本人不願意,石子陵就算心中再怎麼想與她親近,也絕不願強人所難對她有所非禮的。
石子陵心事重重,一個人在回家的路上慢慢吞吞地走着,時不時還自己自問自答幾句。自從他練了攝魂大法後,他就經常會這樣沉浸在自我的精神世界裡苦思冥想,完全忘卻了身外的世界是否會當自己是個瘋子。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見到蘇小小後,自己體內的魔力會出現突然失控的徵兆,正苦惱時,忽然身上的真元開始加速流轉,同時心中生出了警兆。
石子陵微一凝神,立時覺出有數道勁風從背後的兩側襲來,其勢強勁無比。
石子陵心中大駭,覺出已來不及轉身遮擋,只得奮力就地向前撲倒。就在他倒地的一霎那,一排強勁的弩箭擦着他的背脊掠過,箭風過處,石子陵的背上傳來一陣寒意。
此時夜色已晚,明月當空,街上空空蕩蕩,並無行人經過。石子陵剛想起身,耳中又傳來了破空風聲。他知道不妙,立即雙手撐地,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平躺着往前直竄出七八尺的距離,隨後才翻身坐起。定睛看時,自己剛纔撲倒的地方已插滿了弩箭。
石子陵不敢怠慢,左手往懷裡一掏,已摸了幾枚銀幣在手,右手則將腰間的“破冰”劍掣出。
還未等石子陵站起身來,又是一陣破空風聲傳來,兩排弩箭分別從左右的房頂射下。同時前方人影晃動,有兩個人手執長刀,大踏步向他逼近,而背後也隱隱有異聲傳來。
危急時刻,石子陵全身真元極速流轉,手中破冰劍舞起一團光影護在身前,將射來的弩箭盡數絞碎,同時左手將手中銀幣擲出,左側房頂的四名弩箭手幾乎同時被擊中咽喉,紛紛從房頂摔落。
此時前方的兩人已來到了石子陵跟前,兩人齊聲大喝,高舉長刀,劈向了石子陵。
石子陵見到這兩人的來勢,心中暗暗吃驚,如果單以氣勢而論,眼前這兩人比之昨日演武臺上遇到的唐逸飛竟也不遑多讓。
此時雖然左側房頂的四名弩箭手已被擊落,但由於右側房頂依然還有四名弩箭手虎視眈眈,迫使石子陵無法全力面對這兩名刀客。而石子陵的心中靈覺告訴他,最危險的敵人還隱藏在背後的某個角落裡含而未發。
生死關頭,石子陵口中發出一聲怒喝:“杵!……”震得前方兩名刀客的刀勢齊齊一滯,同時挺身拔起,似要飛上右側房頂,去攻擊剩下的那四名弩箭手。
那兩名長刀客齊齊轉劈爲撩,欲將石子陵拔起的身形擊落,同時右側房頂又是一排弩箭齊發,射向石子陵的頭頂。
但出乎這些刺客意料的是,長刀與弩箭俱都擊在了空處。石子陵向上拔起的身形竟只是幻象,等到幻象破散,石子陵的真身才出現在了右側房頂。他手中“破冰劍”劍光閃爍處,四名弩箭手已接連要害中劍,紛紛慘叫着從房頂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