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蘇府,馬鈺親眼目睹了石子陵與陳忠達的惡戰,石子陵雖然詭異險勝,但在整個過程中卻一直處於下風,並沒有表現出壓倒陳忠達的絕對實力。
其後石子陵突然失蹤,據說是在得月樓中昏睡了七天七夜,然而等石子陵睡醒之後,他與陳忠達再戰一場,陳忠達居然被石子陵立斃於當場,而石子陵在此戰後也完全沒有再出現昏睡不醒的病態,精神反而更勝從前。
馬鈺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難道這石子陵在睡夢中也能練功?還能功力大漲?這個石子陵橫空出世,就接連戰勝了多位成名高手,據餘家的人說他還患有失憶之症,爲何他身上會有如此多的難解之謎呢?
馬鈺乾咳一聲,將摺扇在手中習慣的敲擊了幾下,說道:“石兄,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按說我不該對你有諸多疑問的。只是……只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很多都讓人難以理解。”
“比如,你從哪裡而來,師從何人?爲何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強的實力?再比如,你爲何會投身於餘家?還有,你在蘇府與陳忠達一戰,明顯處於下風,你是如何轉敗爲勝的?明明當日戰罷時你已精神困頓,爲何硬要離開蘇府呢?”
“其後,爲何你又會在得月樓這樣的風月之地昏睡七天七夜之久呢?再就是你剛一睡醒,爲何好像就功力大漲,不但擊殺了陳忠達,而且也沒有再出現精神困頓之相,反而顯得神采飛揚,精神更勝從前了呢?”
一旁在座的餘家衆人其實心中也都有類似的疑問,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只是他們對石子陵有着絕對的信任,有些事石子陵既然不細說,他們也不願追問,料想石子陵自有他的道理。
此刻見馬鈺滔滔不絕的扔出一大堆問題,大家都望着石子陵,看他作何反應。
只有餘威不幹了,他站起身來,嚷嚷道:“馬公子,你怎麼有那麼多問題啊?我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子陵他有失憶症麼?你也說了子陵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還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擺明了是懷疑他來路不正心懷不軌是不是?”
“就算是一個沒有失憶症的人一下子要回答你這麼多問題也答不過來的,是吧?再說了,誰家沒有個秘密不是?”
“我也有好多秘密呢,要不要都告訴你啊?馬公子你就沒有秘密麼?我問你什麼你都會告訴我麼?不會是吧?”
“子陵他有點小秘密不想告訴別人不可以麼?難道非要他每件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我們才能當他是朋友嗎?”
不僅是馬鈺,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這個餘威,居然一下子回敬了馬鈺這麼一大堆的問題,而且居然句句在理。尤其是最後那句“難道非要他每件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我們才能當他是朋友嗎?”更是一針見血。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個餘威今天的腦子怎麼這麼好使?
馬鈺更是張口結舌,對着餘威這個活寶連連搖頭。
石子陵對餘威突然噴涌的辯才也是嚇了一跳,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有這麼能說的時候。不過餘威最後的那句話還是很讓石子陵感動,知道餘威一直將自己當做真正的朋友看待纔會這樣脫口而出的。
見馬鈺被說得連連搖頭嘆氣,石子陵不禁好笑,他上前拍了拍餘威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坐下。
然後他對着馬鈺說道:“馬公子,不瞞你說,你的這些問題有些我可以回答,比如我是怎麼會跑到得月樓去的;有些我不太方便說,比如我在昏睡後爲何會功力有所精進,因爲這關係到我獨家的練功法門;還有一些其實我也不知道答案,或者說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比如我從哪裡來,師從何人等等。”
“我只能說我自己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好人,而且從無害人之心,也很願意與馬公子這樣的君子交朋友,你信嗎?”
馬鈺默默注視着石子陵的眼睛,好半晌後又是一躬到底,把個石子陵搞得一頭霧水,怎麼這位馬公子這麼喜歡對自己鞠躬行禮啊?
他正待詢問時,馬鈺開口道:“能被石兄贊爲君子,實在是我的榮幸。我與石兄不過才第三次見面,石兄就能認定我是個君子,願意與我做朋友,可見就像剛纔那位餘兄所說的,朋友之間,貴在真心,貴在絕對的信任,其他的並不重要。”
“石兄,我信你,你這個好朋友我是交定了!”
說着馬鈺一把抓住石子陵的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石子陵心中慚愧,他之所以認定馬鈺是個君子,主要還是憑藉了“攝魂大法”獨有的觀人之術。石子陵捫心自問,若不是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着絕對的信心,交朋友時多多打聽清楚對方的底細只怕也是在所難免的。
餘威好奇的問道:“馬公子,你現在不想知道那麼多問題的答案了嗎?”
“想啊,不過,既然我認準了石兄這個朋友,這些問題的答案也就不用急着知道了。反正,能告訴我的,他遲早會告訴我,不能告訴我的,就算他說漏了嘴我也只當是沒有聽到,哈哈……”馬鈺朗聲笑道。
“哈哈,你這個人還真是有點意思,說不定我們也能做個朋友哦。”餘威撓頭笑道。
馬鈺正色說道:“何須‘說不定’呢?既然你是石兄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說着又上前重重一把握住了餘威的大手,搞得餘威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一旁衆人都不覺莞爾。
之後大家商量了一下推薦石子陵參加副將之職候選的事宜。這次鬆湖城共有三個副將的空缺,其中一個名額還是會在原來的守城軍中提拔任命。剩下兩個名額,先由各大世家推薦人選,經統一篩選後於下月初一在演武場比試高低,比試完畢後再由城守大人定奪人選並正式上報朝廷。
目前離下月初一還有十天的樣子,但報名候選的人已經有不少了,其中不乏城中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但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中部的唐家也推薦了人選。
在當今的五大世家中,端木世家雄踞東部,鬆湖城正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如果端木世家推薦某人出任鬆湖城的副將,沒有人會感到奇怪。但唐家地處明月大陸的中心地帶,離鬆湖城雖然不像北方的夏侯家族或西部的李元家族那麼遠,但也並不算近。
而且唐家近年來一向少問世事,與其他四大家族紛紛招兵買馬大舉擴張勢力比起來,顯得相對低調,不知爲何這次會對鬆湖城的這個副將之職有了興趣。
馬鈺說道:“不瞞各位說,我們馬家與端木世家一向關係密切,我大姐更在三年前就已嫁入了端木家。鬆湖城是東部第一重鎮,對端木世家來說是心腹重地。副將之職雖小,但按律可掌握一部分兵權,故此我們這次志在必得。”
“我們的計劃是由端木家和馬家各推薦一人,力爭全部拿下這兩個名額。而石兄就將是我們馬家所推薦的人選。”
“以他的實力,料想最後勝出應該不成問題。端木家的人選還未最後確定,但我估計肯定會比石兄稍弱。所以,我們都希望由石兄將比較麻煩的強敵擊敗,爲端木家拿下另一個名額掃清障礙。”
餘正田問道:“端木家族是五大世家之一,爲何不直接派出一流高手出戰呢?”
馬鈺嘆了口氣道:“正是因爲是五大世家之一,總難免有些放不下身段。他們雖然看重副將這個職位,但家族中成名已久的高手卻都覺得副將之職比較低微,不願出戰。所以,這次的重擔就落在了石兄身上了。”
石子陵笑道:“看來只有我這個無名小輩勉爲其難了,只希望其他世家也都像端木家族這樣隨便派幾個人出來,那樣我就輕鬆多了。”
馬鈺點頭道:“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不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恐怕事情並不一定會如此順利的。比如陳忠達這個野獸,應該就是陳公照特意召回來的,雖然他死了,但陳家也許還會找人代替的。”
“另外,夏侯家族近年勢力逐步滲透到了東部,他們會派出怎樣的人選暫時還不得而知。現在中部的唐家又加入了其中,唉,不知道李元與南宮夏會不會也插手到鬆湖城來。也就是石兄你,換了旁人,我們連拿下一個名額只怕也沒有把握的。”
牛正英詫異的問道:“李元與南宮夏這兩大家族一個在西,一個在南,在鬆湖城也沒聽說有什麼基業,他們推薦人選來參加鬆湖城的副將之爭,似乎不太合規矩吧?蘇大人會同意麼?”
馬鈺點頭道:“按理以前各大世家推薦人選,的確是應該遵循就近的原則的,但今次朝廷爲了招賢納士,特意放寬了相關的規定。不止是鬆湖城,全國各地的新增空缺都不限地域,爲的就是唯纔是舉,讓真正的人才有多一點的機會出人頭地。”
“是以像鬆湖城這樣的東部第一大城,一個小小的副將之職,也會有那麼多家族派人來競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