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經天皺眉道:“依二弟的意思是要本王放了趙雄嗎?這樣似乎顯得我們有些示怯吧…….”
唐嘯坤說道:“皇兄,我本來就不贊成擄劫趙雄與南宮泰做人質,萬一與東部或南部的人鬧僵了,我們不就平白多樹了兩路強敵嗎?現在方無名撒手不管了,若是石子陵發起狠來,以他的身手,中州城內誰可阻擋?”
“先前逸超擅自設下埋伏要暗算石子陵,兩萬人的陣仗尚且困不住他,反被他將逸超輕鬆拿下,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對付石子陵?”
“何況我覺得石子陵這個人看起來頗爲謙和,並非蠻橫無理之人,至少他沒有計較逸超暗算他,反而早早就將逸超放了回來,可見我們只要與石子陵好好商量,也許大家可以互退一步達成協議也不一定?”
唐經天沉吟道:“話雖如此,但是石子陵一來,我們就乖乖放人,傳了出去,未免對我們唐營的名聲不利。”
唐嘯坤不以爲然道:“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以方無名之能,尚且慘敗給了石子陵,我們順應時勢,賣給石子陵一個人情又有何不可?要說丟臉也只是方無名的如意門丟臉罷了,反正當初也是他們提出要擄劫人質逼各路人馬退兵的。”
“再說石子陵不僅是當今的絕頂高手,也是東部鬆湖軍團的軍團長,據傳他治軍有方,在戰術上頗多創新,是難得的統軍大將,這樣可怕的人物我們又何必與他死纏到底呢?”
唐經天說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與如意門的合作只怕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唐嘯坤道:“這也不一定,今天落敗後是方無名自己主動提出不再插手趙雄之事的,他自己不管了,我們放人也是順其自然而已。而且方無名從北疆的天池進軍中原,原本就是爲了推廣他的如意門的,既然來了,我看他未必就會很快回去的。”
“石子陵雖然年輕,畢竟也是當今排名第六的頂級高手,而且聲名如日中天,連通天教主李元也奈何他不得,方無名輸給了他,也並不算是太丟臉的事。”
“再說就算如意門不再與我們合作,只要我們不與東部及南部的人馬鬧得太僵,想來僅憑朝廷之力,也拿我們唐家沒有辦法的,何況我們還有最後的王牌沒有動用呢!”
唐經天皺眉道:“你是指師尊?師尊他老人家不問世事多年,現在上清教中的事務都是由我的那些老古董師兄們打理,他們都是些出家人,怎麼會理我們俗世間的爭霸之事呢?”
唐嘯坤說道:“皇兄,不管天尊是否理會凡塵俗事,他終究是你的師父,你這個關門弟子萬一有事,上清教又豈能坐視不理?我想只是還沒到那個份上罷了。”
“天尊雖然不理世事多年,卻始終關注着當今武道的動向,上清教不是每年都派弟子在外雲遊嗎?這些弟子的行動雖然隱秘,但是其他各大世家宗派還是心知肚明的。”
“其實若不是有着天尊這層關係,方無名會主動跑來要與我們合作嗎?我想只要有天尊在,天下人就不得不給皇兄你幾分面子的。”
唐經天聽了很是受用,笑道:“二弟,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既然這樣,我們就快請石子陵進來好好商談好了,原本我還有些擔心他會在皇宮中發狠鬧事的,嘿嘿……”
很快就有人將石子陵請入皇宮,石子陵一路進來也甚是好奇,他自知並非明月大陸之人,並不是有很多機會見識到皇家的風範,所以一路走來對皇宮的陳設倒是頗爲留意。
唐家雖然自立爲王不久,但是這座皇宮還是修繕得氣派非凡,比起蘇柏仁的總督城守府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石子陵進入皇宮後,唐經天與唐嘯坤親自上前迎接,石子陵躬身行禮。
唐經天笑道:“石公子不用多禮,我們都是武道中人,就以武道中的禮數相待就可以了。”
石子陵倒是有些意外,說道:“多謝唐王,我之前與唐王的兩位公子有些…….有些恩怨,其實……”
唐經天打斷他道:“我明白的,逸飛當初是在比武大會上落敗身亡的,我雖然深感痛惜,卻並沒有因此而怪罪石公子,大家都是照武道的規矩公平對決,生死各安天命,要怪只能怪逸飛學藝不精時運不濟了。”
“至於逸超今天私自設伏暗算你們的事,我已經責罵過他了,若不是他有傷在身,我一定讓他出來賠罪的。”
石子陵原以爲唐經天好歹也已自立爲王了,他的兩個兒子在自己手中一死一傷,怎麼也會出些難題來爲難自己的,並已爲此早早做好了艱苦應對的準備,沒想到唐經天對此一筆帶過,言語中絲毫沒有流露出對石子陵的不滿,不禁讓石子陵頗感驚訝。
唐嘯坤說道:“石公子,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一些小小的個人恩怨就不用太放在心上了。你這次遠赴我們中州城,顯然是重任在身,皇兄請你入宮,正是想當面聽聽你的意見。”
石子陵當即肅容說道:“不瞞唐王說,石子陵此來正是爲了解決我們的趙雄都統被擒一事,趙雄將軍是我們東部僅有的兩大都統之一,在軍中資歷深厚,他的突然被擒讓我們東部上下都深感震驚。我身受蘇大人重託,自然是希望能儘早將趙雄將軍解救回去的。”
唐經天微微一笑道:“石都統,你應該知道我們捉拿趙雄與南宮泰的目的所在吧?”
石子陵點頭道:“我明白,唐營是希望我們東部與南部兩大討伐主力率先退軍,這樣其他各路人馬也會隨之仿效,只是貴方以偷襲抓捕人質的手段逼迫我們,似乎有些不那麼厚道。”
唐嘯坤說道:“石公子,兩軍對壘,爲達目的自然是不擇手段,哪有什麼厚道可言?我們面對着多路討伐大軍的威脅,抓捕人質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石子陵微笑道:“這個我明白,只是我想你們也知道,這次奉命來此討伐的各路人馬大都只是爲了應付朝廷的政令走個過場,並沒有真正對唐營有過實質性的攻擊,尤其是我們東部的人馬,遠遠駐紮在唐營防禦圈之外,從未對唐營有過騷擾,可是偏偏趙雄都統卻……”
唐嘯坤說道:“石公子,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前段時間從燕京城傳來消息,朝廷新擴招的幾大軍團已經基本籌建完畢,很可能會發兵中州府討伐我們,我們當然希望早一點將現在這幾路人馬先打發走了。”
“若是讓各個地方上的人馬與朝廷大軍形成合力圍攻我們,就算我們中州府易守難攻佔有地利優勢,只怕也會很艱難的。”
石子陵道:“唐將軍,先不說朝廷新組建的軍團是否一定會發兵討伐你們,就算是,我想各大地方勢力也未必真的願意充當他們的馬前卒的。”
“拿我們東部來說,我們蘇大人雖然一向頗聽朝廷的話,但是對於與唐營開戰之事還是極爲慎重的,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絕不會向唐營主動開戰的。我相信南宮世家或者其他小地方上的軍隊也是如此打算的,所以,你們其實不必那麼擔心的。”
唐經天道:“話雖如此,可是一旦戰事興起,多一路人馬在這裡,我們就會多一份危險,我們自然是希望你們能早早退軍的。”
石子陵心中自然明白唐營希望看到各路軍馬早日退軍的迫切心情,可是蘇柏仁不願違抗朝廷命令,石子陵也是無可奈何。眼下若是要救趙雄,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抓取唐營的幾個重要人物作爲交換,不過石子陵卻並不急於這樣做,甚至不願意發出這樣的威脅。
事實上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將事情想得很明白了,既然東部並不願意徹底撤軍,那麼就算這次他抓了唐營的人交換到了趙雄,下次難保對方不會再次出手抓人,石子陵總不能每次都爲了救人跑來這裡抓對方几個重要人物做爲交換吧。
正是爲了一勞永逸將事情圓滿解決,石子陵這才坦然接受方無名的挑戰,務求以絕對的實力威懾住唐營與如意門的人。
現在既已將方無名順利擊敗,相信唐營上下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實力,料想唐營這邊應該也正在找臺階下,自己若是發出威脅,反倒讓對方無法下臺。所以石子陵始終不慌不忙,絕不以高壓威脅的口吻迫使對方放人。
其實所謂的談判交涉之道,也是攻心奪志之道,與武道的氣勢之爭有着相通之處,石子陵由武入道,憑藉着絕對的武道實力融會貫通,對於談判交涉也是充滿信心。
這時石子陵緊皺眉頭,故意做出很爲難的樣子說道:“不瞞兩位說,這次我來之前,蘇大人三令五申讓我務必將趙雄將軍救回,爲此我也頗爲頭疼。”
“嗯,我也明白唐營有唐營的難處,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這邊雖然不能全部撤軍,但是我這個都統兼軍團長可以下令撤走一半的軍力。”
“我們在這邊現有的軍馬不過五千人,再撤走一半的話就只有兩千五百人了,相信其他各地的討伐軍隊見了我們東部的動作後也會相應作出反應的,就算他們也只是撤走一半軍馬,想來剩下的總人數也就比較有限了,如此一來,對唐營的威脅就更小了。”
“而且我可以保證,就算朝廷再怎樣指令我們東部的軍隊討伐唐營,我們東部的人馬是絕不會率先發難的。也就是說,我們最多也就是跟在朝廷的大部隊後面助助威罷了,我這樣說,不知唐王可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