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院裡共有裡外三間房屋,多年來一直爲靜心師太所保留,即使師太不在,也會有專人負責清掃打理。
院子裡種着許多花草,最靠外的一間是一個小小的客廳,中間一間是練功房,最裡面的一間則是師太的臥房。
餘玉蘭和小蕙一路從院中進入,無論是外面的客廳,還是裡面的練功房都是房門大開,似乎沒有人的樣子。
兩人來到靜心師太的臥房門外,輕輕敲了三下門,餘玉蘭說道:“師父,弟子玉蘭與小蕙有一些事想向師父請教,不知是否可以進來?”
臥房內寂靜無聲,似乎並沒有人在,餘玉蘭又說了一遍,還是無人答應,她和小蕙有些失望,正要轉身離去時,裡面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隨後聽到靜心師太說道:“玉蘭和小蕙你們進來吧。”
餘玉蘭和小蕙一喜,連忙推門而入。
靜心師太正獨自坐在桌邊,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桌上放着一個包裹,看起來似要遠行的意思。
餘玉蘭和小蕙進來行過禮之後,問道:“師父收拾好了包裹,是要回水月庵嗎?”
靜心師太看了看餘玉蘭和小蕙,問道:“不回去又能怎樣,石子陵能容得下我留在這裡嗎?”
餘玉蘭一驚,有些不解地說道:“師父何出此言,是不是剛纔師父爲公子診治時發生了什麼誤會?”
靜心師太淡淡一笑道:“誤會?玉蘭,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剛纔有三個人來到了我的院外,那個留在院外沒有進來的應該就是石子陵吧,他等在外面是想與我好好較量一番嗎?”
餘玉蘭和小蕙聞言大驚,小蕙說道:“師太,您老人家爲何會與公子鬧成如此地步?一定是有了什麼誤會的,公子留在外面只是……只是有些擔心我們,絕不是想要與師太您打架的!”
靜心師太冷笑道:“哦,是麼?石子陵擔心你們什麼?是怕爲師會爲難你們兩個嗎?爲師的爲人你們還不清楚嗎,玉蘭雖然只是我的記名弟子,卻一向深得我喜愛,我怎麼會爲難你們兩個呢?”.
餘玉蘭和小蕙對望一眼,雙雙跪倒在靜心師太面前,餘玉蘭悽然說道:“弟子從小得到師父的關愛,對師父的敬愛之心從未改變,不管公子與師父之間有什麼恩怨,弟子都相信師父絕不會爲難弟子的。”
靜心師太沉默半晌,終於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起來吧。玉蘭,你天資聰慧機敏過人,看你的神情我已知道石子陵應該是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了。”
“哼,這個石子陵剛纔還在與我裝模作樣,一轉眼就帶着你們兩個來到了我的院前,不是來向我興師問罪又是什麼?他的實力雖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卻也未必就能贏得了我,若是以爲憑他一個人就能抓住我去官府領賞,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餘玉蘭和小蕙都是面色慘白,她們聽到靜心師太這樣說,看來石子陵的推測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餘玉蘭說道:“師父,公子不是來向師父興師問罪的,更不是代表官府來抓您的,只是公子對師父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弟子與小蕙不敢相信,才特意前來向師父求證的。公子只是擔心我們兩個才陪我們過來的。”
靜心師太說道:“是麼?那麼他猜測爲師是什麼身份呢?”
餘玉蘭搖了搖頭沒有開口,小蕙忍不住說道:“師太,公子他說師太是……是暗黑之道的暗黑教主,公子一定搞錯了對不對?”
靜心師太微笑道:“玉蘭,你說呢?你覺得爲師會是‘暗黑之道’的教主嗎?”
餘玉蘭望着靜心師太,眼中不由流下淚來,說道:“師父,不管師父是何種身份,總歸是玉蘭的師父,在玉蘭心中,師父永遠都是那個疼愛玉蘭的恩師大人。”
靜心師太點點頭,嘆道:“玉蘭,你的根骨清奇天資聰慧,原本是接過我衣鉢的上佳人選,可惜當年你父親不願讓你跟我回水月庵,我又放不下你這個好苗子,所以纔將你收做我的記名弟子。”
“若是你能盡得我的本門真傳的話,今時今日你也應該是當世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了,雖然比不上那個石子陵,但比起什麼葉真真、李逍遙和夏侯飛揚等人,肯定也不會遜色的。”
葉真真、李逍遙和夏侯飛揚都是當代年輕一輩中最頂尖的著名高手,靜心師太如此說,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就是暗黑教主了。若非是得到暗黑教主的真傳,又怎麼能與以上這些年輕一輩中的精英人物相提並論呢。
餘玉蘭和小蕙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靜心師太如此說,還是禁不住臉上變色。
靜心師太說道:“剛纔與石子陵動過手以後,本來我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我深知玉蘭你的性格,若不能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你是會寢食難安的。我猶豫再三,還是留了下來,只是想給你一個交代。”
餘玉蘭止不住的淚如雨下,哭道:“師父……”
靜心師太將餘玉蘭和小蕙扶了起來,嘆道:“不錯,爲師就是‘暗黑之道’的暗黑教主,你們見過的那個‘無塵’是我座下的三位‘暗黑使者’之一,也是我的入室弟子,她是少數幾個見過我真面目的人。”
“我們‘暗黑之道’的每個正式殺手都有一個掩飾的身份,我自小在‘暗黑之道’教中長大,直到十八歲後才投入黃山水月庵出家學醫,一晃三十年過去了,我不但已接任了‘暗黑之道’的教主,還習成了水月庵的精妙醫術,成了濟世救人的名醫。”
“唉,造化弄人啊!我們‘暗黑之道’雖然殺人無數,但我這個水月庵的庵主卻也救活了不少的病患傷者,有時連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了,哈哈……”
說到這裡,靜心師太臉上的表情顯得多少有些怪異。
餘玉蘭和小蕙靜靜地看着靜心師太,聽她講述着自己的故事,雖然靜心師太坦陳自己就是暗黑之道的教主,但餘玉蘭和小蕙卻對這位師父毫無惡感,兩人都覺得師太還是那個師太,只是多了一重身份而已。
靜心師太看了看餘玉蘭和小蕙,笑道:“現在你們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暗黑教主,是不是有些害怕?放心,師父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會爲難自己的弟子的,師父只是與那個石子陵有仇而已,不會遷怒於你們的。”
餘玉蘭和小蕙連忙搖頭,餘玉蘭說道:“公子猜出師父的身份後,曾擔心師父會爲難我們兩個,但弟子深知師父的爲人,無論師父是何種身份,師父對弟子的疼愛之情都是千真萬確的,所以弟子纔不顧公子的勸阻,來見師父詢問究竟的。”
小蕙也說道:“師太,公子已經說了,你們只是爭奪九元通關圖解的對手而已,談不上有多少冤仇的,公子也並沒有將師太當做是他的仇家。”
靜心師太冷哼了一聲,說道:“石子陵從無塵手中連着搶去了兩份九元通關的圖解,現在得了便宜還想賣乖?就算他不把我當仇人,我可是絕不會放過他的!連我們‘暗黑之道’到手的東西都敢搶,這個石子陵實在是可惡至極!”
“剛纔我本想趁爲他治病之機廢了他的功力,逼他交出九元通關圖解的,想不到他的實力還在我的意料之上,竟然修成了‘真元刃’。哼,原來前面兩晚從我們手中救下陳忠平和搶去銅壺的那個蒙面人就是石子陵,早知道是他,我真該直接下藥毒死他的。”
餘玉蘭大驚,連忙勸道:“師父,公子的‘死惡夜門’與師父的‘暗黑之道’都是魔門一脈,現在公子又是我和小蕙的未婚夫婿,大家怎麼說都是自己人,又何必鬥個你死我活呢?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商議,共同想想怎麼合作好了。”
靜心師太不以爲然道:“合作?怎麼合作?石子陵肯將他的兩份九元通關圖解還給我嗎?大家同出魔門又怎樣?魔教早就在幾百年前就與三清教一起覆滅了。”
“自我接過‘暗黑之道’的教主一職後,最想做的就是集齊九元通關的圖解,成爲古往今來的武道最強者。屆時我一定會再次豎起魔門大旗,將‘死惡夜門’與‘修羅府’全部併入我的‘暗黑之道’,再創我們魔門的輝煌。”
餘玉蘭和小蕙看着靜心師太慷慨激昂的樣子,恍惚之間覺得眼前這位師太好像變成了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原來那位慈眉善目的和善長者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意氣風發野心勃勃的江湖梟雄。
兩人不禁大是疑惑,搞不明白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靜心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