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歷代身影
“目前外界的反響還算不錯，起碼沒有大規模嘲諷，大概再過兩週，風波就會慢慢下去。”學生會辦公室內，阿摩爾思靠在椅子上，對緹蘭說道。
“這件事處理的很快，緹蘭，原本我以爲你會花更長的時間。“他兩手交迭，眼中浮現出幾分讚許。
“這樣我也能有充裕的時間交接你其他事情了。”
“接下來一個月會格外忙碌，做好心理準備吧，哈哈。”說完，他站起身來，將一旁的書櫃推開，看似無奇的牆壁後，有着特殊的驗真和感應裝置，當阿摩爾思將手按上去時，一道隱蔽的門劃開。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接任我的位置，也時候給伱講述這一切的起源了，跟我來吧。”
說完，他走進書櫃旁的暗門，這裡有直通地下的小型電梯。
兩人走入電梯後，穿梭約半分鐘，就來到大樓地下深處。
暗啞磨砂的地面和牆壁，給人舒適和安靜的感覺，這裡整整一層都被打通，一處處空地上有的擺放着投影儀器，也有對戰用的場地，還有供深潛艾竭卡網絡的睡眠艙等等。
“這一層是專屬學生會長的地下空間，今後你也可以好好利用這個地方，這裡的保密和安防措施非常好，就算地表發生核爆，也不會波及到這裡，如果遇到危險，一旁還有三條緊急逃生通道。”阿摩爾思爲少女介紹。
“嗯。”少女目光環顧，打量這四下的擺設和東西。
“先來這裡吧，我給你看看歷代學生會長的影像，以及學園早年的歷史。”
他讓少女坐在一處黑色的沙發上，隨後啓動一旁老式的立體投影儀，不久之後，一個個年輕而不同的身影出現在立體投影中，她們或男或女，有的冷厲，有的溫和，有的幹練，有的聰慧，氣質各不相同，但相似和相同的是都穿着學生會會長的制服，在衣領口彆着專屬的徽章。
畫面上的時間軸逐漸倒退，直到最後定格在最早的一幕上，那是略帶模糊和雪花的畫面，而影像中的場景，也出現了聖茵戈學園那標誌的皇冠和薔薇圖案。
和往常固有的印象不同，畫面中的聖茵戈學園正處在內亂之中，學生們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派，老師們不時的穿梭在學生間，勸阻兩方的領頭人，試圖調和矛盾。
不過效果不佳，兩方的學生在爭吵之後，還是動手了。
這羣學生可不是普通高中生，他們都是星域內最拔尖的一羣人，其中序列5的高階超凡者不在少數，即便面對機槍的直射，也能輕鬆抵擋，而他們首先破壞的就是學園內趕來的鎮暴自律單元。
自律機械白色的鋼鐵外殼爲光劍輕鬆割開，碎裂的電子元件散落一地，天空中交錯的身影相互碰撞，絢爛的魔力爆裂不時綻放，到處都是戰鬥的聲響，直到所有鎮暴自律單元被擊毀後，兩方又才逐漸恢復理智。
其中一方的代表走出來，他有着灰藍的短髮，穿着白底藍邊的制服，一手按着劍柄，一手握着劍鞘。
“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們真的不願交出水文資料嗎？”灰藍短髮的青年目光緩緩掃過對面。
“格蘭斯，我警告你，這裡是聖茵戈學園，不是你的私人遊樂場，不要以爲你父親能保住你的一切行爲。”在他對面，另一派的代表是名金髮的男生，他穿着白底金葉的服飾，看他胸口的徽章，應該是當時的學生會長。
“亞瑟威，我認識你很久了，從小學，初中，以及現在，你的表情瞞不過我的。”被稱爲提蘭斯的灰藍短髮青年微微搖頭，隨後開口。
“這次聯邦中央派遣高階搜查官過來，調查翡翠裙的污染案件，往日積累的諸多問題本可以一朝解決，但你們爲什麼要將那份關鍵的資料隱藏，甚至刪除。”
“呵，格蘭斯，你還是這麼天真，真以爲將問題公佈出去，就能得到解決了嗎？”金髮青年甩了甩頭髮，臉路嘲笑。
“那些搜查官可不會管其中青紅皁白，複雜緣由，他們只想把人送進監獄，而你們的想法，不僅無法拯救這顆星球，還會讓最後支撐翡翠裙的大人物們失望，然後撤資離開。”
作爲‘皇室派’的聚集地，聖茵戈學園的學生，大多家庭背景深厚，而他們的家族也和中央星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四百年前的內戰時期，爲了快速推進四葉晶星域的發展，諸多勢力都對其進行了投資，而其中又屬來自中央星域的‘皇室派’最多，大量的集團財閥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和意志。
內戰結束後，因爲環境的惡化，軍工集團的拆分撤離，‘本土派’和‘星艦派’影響力大大降低，‘晶礦派’力量分散而相互競爭，所以四葉晶星域最大的勢力也漸漸成爲了外來的‘皇室派’。
他們不僅在戰爭期間收購和投資了大量資產，也在聯邦中央有着很大的影響力，諸多聯邦議會下達的軍方訂單，支援的項目，扶持的資金等，都會經過他們的手來完成。
例如聯邦在四葉晶星域指定採購的軍艦等物資，通常都是‘皇室派’有關聯的企業才能拿到單子，聯邦中央支援的項目，例如處理污染問題的專項資金，也是交予他們旗下的企業來完成治理任務。
下雨的時候，很多人會被淋溼，但賣傘的人卻會很開心，而皇室派中不少人就是賣傘的角色。
聯邦中央多年來支援四葉晶星域的資金，大多都進了他們口袋，以其爲首的集團勢力，自然不希望這雨停下來。
不過，即便同屬‘皇室派’，利益也絕非一致，並非所有成員都擔任賣傘的角色。
不少集團和家族原本在四葉晶星域的投資，因爲環境惡化，經濟持續下行而貶值，他們自然不希望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下去，於是內部的不和慢慢凸顯，這一次聯邦中央派遣高階搜查官過來調查污染治理中的貪腐問題，就有他們在背後推動。
原本，一切的證據和資料都準備差不多了，但誰也沒想到存放於聖茵戈學園的關鍵水文資料，卻在搜查官抵達前夜失蹤，這引發了部分皇室派的強烈不滿，也是因此造成了這次衝突的導火索。
聖茵戈學園是四葉晶星域第一的教育機構和科研機構，安保環境極佳，這裡也常年存放着歷年來的調查報告和資料，誰也沒想到這種資料失竊的事居然會突然發生，也不相信這是意外事故。
資料和資料是不同的，如果硬要一份資料，那可以用高級AI模擬現有環境隨意編纂出來，但存放的那些水文資料裡，有歷代調查員的密鑰簽名和各方機構認證，這才能證明那些資料的真實性，才能用作證據。
這份關鍵對照數據，也就是證據的消失，對整個案件的調查影響巨大，而因爲它的消失，也徹底引爆了皇室派內部的矛盾，而這次學生之間的衝突，便是矛盾激發的結果。
畫面中，兩方的學生代表彼此說服不了誰，而他們的家世背景也讓老師和趕來的警察投鼠忌器，最後情緒上涌和衝動之下，兩方開始了戰鬥。
受傷、流血，痛苦，在那混亂的環境刺激下，原本還有所收手的雙方很快打出真火，招式也越來越狠厲，直到有人重傷和死亡。
淋漓的鮮血讓這羣學生瞬間冷靜下來，而後續趕到的武裝鎮暴部隊也迫使這些學生們不得不停手。 至此後，因聖茵戈學園聚集起來的‘皇室派’各大集團分裂，其中部分脫離出去，組建了新的學園，並招攬各方盟友，開始和聖茵戈對抗，這便是艾德絲學園的前身和由來。
雖然艾德絲學園的成立和出走，讓聖茵戈元氣大傷，但既得利益派和大多數中立派還是留了下來，讓聖茵戈的實力依然保持在四葉晶星域第一。
播放完這段影片後，阿摩爾思端着泡好的咖啡過來，遞給緹蘭一杯，然後坐在她側前方的沙發上。
“看完後，是不是有些感慨，本來我們和聖茵戈學園同出一源。”
“在超凡之力的時代，能培養後代成爲高階超凡者的學園，歷來是上層們最爲關心的事，畢竟再多的財富，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力量，也很難讓人心安。”
“也是因此，各大集團勢力，都會有自己的教育機構，或贊助的學園。”
“普通人以爲這僅僅幾所學園角逐第一第二的位置，卻不瞭解這背後更深力量的博弈。”
“雖然前六的這幾所頂尖學園，學生人數只佔據星域內同齡人極少的部分，但統計歷代四葉晶星域前往聯邦前百大學的年輕人，其中60%都出自這六所學園。”
“在如今的時代裡，超凡等階，還有大學的出身，幾乎可以決定大部分人的未來，而掌握通往最高學府門票的這六所高中，也匯聚了各方的關注，最優質的教育資源，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場地，尤其是超凡之力真的可以延壽和改命的時代。”
“不少人挖空心思，投入無數精力訓練，參加比賽，謀求名人的推薦信，只爲進入這六所學園，然後拿到進入下一站的門票，通往更高層的階梯，這種艱辛，是很多出身優渥的學生無法體會的。”
“雖然學園內家世優渥的學生不少，但真正撐起學園名聲和實力的，也是這些從無數人海中脫穎而出的努力天才。”
“或許你覺得班上的有些同學很是普通，默默無聞，但如果你去往他們初中的地方，就會發現他們也曾是當地享譽的天才和名人。”
“我們和其他五所學園是以整個星域爲生源地，挑選精華而匯聚的精粹，優秀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也不能拿成績和外面其他學園的學生相比，那樣很容易滋生驕傲自滿的情緒，然後逐漸鬆懈下來。”
“也是爲此，爲了激發我們這幾所名校高中的活力，四葉晶星域政府定下了規則，讓學園間每年舉行數次不同的對抗比試，勝者有更高的排名積分，也獲得更多的資源傾斜，以及更優先的大學推薦名額。”
“說了以上這些，你應該大致明白，爲何學園間的對抗賽是如此重要了，這關乎到很多東西，學園的名聲，排名，以及各方勢力間的博弈。”
“如果我們擊敗聖茵戈學園，成爲星域內的第一，即便之後什麼都不做，只是保持這個位置，那數十年後，四葉晶星域上層，就會遍佈我們的校友，各個行業和領域都有我們的聲音，這是超凡之力的時代，一位序列7大師的意見，遠勝過複數序列6高階職業者的意志，想改變一些現狀，也會變得輕鬆起來。”
“聽完這些，是不是感覺有些功利和沉重，呵呵~”阿摩爾思放下杯子，眼神露笑的看着不遠處這位黑髮少女。
“這或許和個人性格有關吧，從我口裡說出來就是這麼功利和現實，不過呢，我當時聽到的版本，卻會更加浪漫和遺憾一些。”說完他嘆然一聲。
“上代會長真的是無數人幻想中，那種爲了理想而不顧一切，單純又強大，浪漫無比的人，也是因此，在他的魅力感召下，那代的艾德絲學園團結無比，衆志成城……”
“如果不是最後失敗了的話，應該會是很美好的結局吧，學園得償所願，他的事蹟也會成爲學園的重要歷史，激勵和感召着後來的人們。”
“可惜，浪漫的理想破滅了，於是換了我這麼個功利現實的人上臺，估計學園高層也傷了心，失落失望了。”
“緹蘭。”他突然叫少女的名字。
“什麼事，會長。”少女略爲意外。
阿摩爾思站起身來，他仰頭看着牆壁上那懸掛的一幅幅前任會長圖像，最後站在那面牆下。
“你覺得人是理想浪漫一點好呢，還是現實功利一點好呢？”
“爲了讓學園起死回生，我不顧前任會長的情面，將他留在學生會中的人員全部清除出去，同時也利用了瑟薩倫絲，讓其在初期發揮一定作用，隨後又將她完全拋棄，趕出學生會。”
“爲此我受到了不少罵名，有學生暗地裡說我太過冷血，精於算計，過於狡猾，令人不喜。”
“我承認這些，也不後悔，只是偶爾在回憶時對比上代會長時的情景，也不得不感嘆，如今的艾德絲學園，確實缺少了活力，以及那種團結一心的氛圍，就連我手下的學生會成員，也遠不如前代會長時那般優秀。”
“或許是我制約了他們發展吧，按理來說，生源都是均衡和相似的，不會出現過於明顯的滑坡。”
“這讓我一度產生過某種懷疑，自己這樣做的正確性，以及多年後大家是否會認可等問題。”
“不過好在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因爲現實面臨的問題更加緊迫，讓學園保持名次已實屬不易，就不再奢求其他了。”
“沒有絕對正確的做法，但是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需求和環境，現在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他轉過身來，將衣領上那枚黑底藍薔薇的徽章摘下，隨後走向緹蘭。
“接下來，就是你的時代了。”
那枚精緻的徽章在空中翻轉落下，折射出熠熠光芒，隨後落入另一個纖柔白皙的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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