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湮滅之蝶
在緹蘭躍起，衝入地下的核心區後，剩下的一行人也逐漸趕到現場。
相隔甚遠的時候，衆人就看見那和小山相似的怪物，其散發的陰冷混亂的氣息讓人還沒靠近就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噁心和眩暈。
“後退！”一改平時不正經的神情，N此刻嚴肅的大喝，讓周圍這羣學生暫停前進。
“全都後退，退到入口處，亞連，德洛麗絲，你們準備連通衛星通話，將地底的情景通知學園高層，其他人時刻準備撤離，絕對不要沾染上這裡的特殊物質。”
“是，老師。”其他人見他如此嚴肅，一下子也緊張起來，開始照做。
“那，緹蘭不要緊嗎，她還在前面。”即將轉身返回時，有人問道。
N看着遠處毫不受影響，依然在戰鬥的那個少女，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不受影響的，但這種能力並非人人都有，你們就不要擔心她了，先把自己照顧好再說吧。”
“至於緹蘭，我會幫她脫困的。”
“好的，N老師。”衆人再次看了眼那在灰色黏稠魔力中穿梭戰鬥的少女，然後開始後退轉移，至於剛纔俘虜的這羣人，也跟着他們折返。
前方。
高而巨大的怪物將嘴張開到誇張的程度，然後無形的巨吼擴散，那音波震碎周圍的建築，即便相隔數百米，也讓準備撤走的人一陣頭暈目眩，彷彿腳下地震般，耳朵似乎失去了聽覺。
隨着這身巨吼，怪物身遭那隱約的灰霧也在擴散，逐漸浸染原本倒下的黑幫人員和老人，讓他們身體扭曲，開始形變。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緹蘭心中默唸，身體急速後退，暫且躲開那音波威力最大的區域，隨後兩手合十，眼眸緊閉，口中開始低念古老的咒語。
所謂咒語，除開規範施法的複雜步驟外，也是一種極強的心理自我暗示，使意識更加沉浸於施展的法術，讓精神情緒更加貼近秘術所需的狀態，艾竭卡的超凡效果是由精神撥動現實，而情緒、精神、概念等等，都會在過程中產生影響。
“……窮盡天星地軌，訪幽尋道，上碧落九天，下黃泉暗河，摘星落月，得見生死瞬滅，剎那芳華。”她睫毛微微顫動，隨後緩緩睜開，原本黑色的眼眸中有着幽藍光華流轉，而後她合十的雙手緩緩張開，一把奪目的蒼藍長劍緩緩呈現，劍身宛如透明的蒼藍水晶打造，而劍刃上銘刻着蝴蝶的圖案，當其揮動時，無數幽藍的蝴蝶也於劍中擴散飛出。
這些明滅不定，幽藍無比的蝴蝶，雖然美麗無比，卻也帶着冰冷至極的氣息，僅僅從身側飛過，都讓人的靈魂爲之輕輕顫動。
湮滅概念的產物，摧毀意識和精神，泯滅物質的蝴蝶，這是獨屬於凋零序列的秘術，也是昔日蝴蝶魔女的代表能力，後來經過某位繼承的魔女改良，如今也可附着在劍中施展，這樣降低了施展難度，只是秘術的效果範圍，就不如那原本那鋪天蓋地的蝴蝶之海了。
施展這種秘術，如果是原版至少要死靈序列8，即便經過繼承者改良後，也要凋零序列7才能做到，如今她勉強施展，還是依靠了忒彌希婭的天賦能力，兩人作爲事物的一體兩面，赫希婭獲得的是彌合之晶，而忒彌希婭獲得的是湮滅之砂。
因爲在湮滅相關領域的加持，這才讓緹蘭如今能勉強施展這種秘術，但僅僅是將這把劍握在手中，她就感覺體內的魔力在飛速消耗，恐怕再過半分鐘，她就沒法保持劍刃的存續了。
不同於上次在萊比昂，有那天空的滿月支持，可以毫不費力的揮使方圓數十里的艾竭卡粒子，將其轉換爲魔力，此刻的她僅靠自身的魔力，很容易就觸碰到序列4的天花板了。
“凋零秘術·湮滅瞬蝶劍。”
手握這柄蒼藍水晶構成的長劍，她從天空緩緩降下，速度並不快，腦後的髮絲飛舞，爲手中的劍所映照，也染上藍色的光華，每下降一尺，手中的劍刃就凝練一分。
一層又一層的魔力在那劍刃中複雜的紋絡中刷過，將其點亮，然後一支支幽藍的蝴蝶也從劍刃中飛出，跟隨在她身後。
千米……
百米……
十米……
當其越來越接近下方那嚎叫的怪物時，手中劍刃的光華也逐漸淹沒視野，明亮之極。
最後，其手腕輕動，劍刃揮下，有如切割薄霧般，將那怪物劈開，毫無阻力，而後劍刃再次迴轉，一瞬之間三道劍弧閃過，將其剩下的軀體也斬成數截，截面爲藍色的水晶覆蓋，這些水晶也變幻爲幽藍的蝴蝶。
碎裂的屍塊爲空中那飛舞的蝴蝶沖刷而過，然後逐漸湮滅消失，直至最後空無一物，大地也變得乾淨無比。
看着不遠處的這一幕，原本已經做好戰鬥準備的N將手從腰側的劍柄處慢慢鬆開，然後見那位少女重新落在地面，手中的水晶長劍也消失無蹤。
“真是一次次刷新我的認知，你到底身上有多少驚奇還等着被發現呢。” 之後的時間裡，他上前和緹蘭一起處理剩下的局面，將那些逃逸的黑幫人員聚攏，同時而言救助在襲擊中被抓的老人，一陣安撫。
“是大小姐，您回來救我們了。”這些老人跪在地面叩謝，這樣的場面讓少女很不適應，只得連忙將其扶起來。
“不要跪了，我不喜歡這種舊習做派。”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跪地的行列，她不再攙扶而是話音變冷起來。
也或許是剛纔的積威猶在，讓這些老人也有些畏懼，猶豫片刻相互看了看，才慢慢站起，只是站起後他們他們感到很是不適應，因爲這樣他們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只是一味的說着感謝話，以此表達。
明白這些貧困伶仃的老人的困境，少女搖搖頭，隨後開口。
“你們聽我指揮，這就是最好的感謝了，現在我想知道自從搬遷後，竭樓城這附近發生了什麼，還有這夥黑幫是怎麼找上來的，他們又要求你們做什麼事。”
“好的，大小姐，我們這就說給您聽。”聽到少女的命令後，這些人終於鬆了口氣，從剛纔無措的局面中解脫出來，然後開始講解不久前發生的事。
雖然竭樓城並沒有拋下同族人員的意思，但還是有一些老人不願離開，因爲他們年紀很大了，即便搬出去，也活不了幾年，再者離開這片熟悉的區域，也很難適應新環境，於是就留了下來。
“起初還很好，因爲城中有不少過往的物資，足夠我們這羣人用好多年，但很快，就有一些遊蕩的勢力找上門來，窺探竭樓城的舊址，希望從中翻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說着他搖搖頭，表示這羣人真是貪婪。
“城中有剩下的自律單元防護，但因爲沒有足夠的超凡者和青壯維護巡邏，慢慢的還是被那些黑幫人員銷燬。”
“於是我們逐漸退回地底深處，藉助原本竭樓城的防衛設施，這樣才重新達成平衡，而後就這樣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畢竟那些遊蕩的人員也慢慢發現這裡確實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後來，我們聽說這些遊蕩的人士又在地表火併，逐漸形成了一些幫派，開始佔據此地，對此雖然擔憂，但似乎也不那麼在意了，畢竟我們也沒幾年可活了。”
“不過，就在這個月，一股黑幫很是特別的專門找下來，他們抓到我們這些老人，拷問我們是否有破解某些古老秘典的方法。”
“那是什麼秘典？”緹蘭好奇。
“具體很難解釋，還是直接拿給您看吧。”說着，這些老人從剛纔混亂的戰場中翻找出一個棕黑的盒子，上面刻着長串的字母數字編號，而側面還有幾個接口。
“這應該是第五紀元時的記憶存儲裝置，不過接口型號和解碼方式如今已經失傳不用了，但根據和這份存儲裝置一起出土的文書和其他資料顯示，這應該是第五紀元末期，某個國家的秘密研究計劃。”
和如今覆蓋廣闊的星域不同，第五紀元時的人類文明分裂而破碎，有着大大小小數百個國家，彼此間也常有衝突。
“他們利用某些非法AI輔助，破解了解碼方式，從這份存儲裝置中提取出一些資料，但又因爲書寫資料的人當時爲了保密，做了二重加密，也就是故意使用某些特殊的術語替代專業通用的名詞，這樣即便被黑客竊取，也難以明白其中的細節，無法復原。”
“真是古老而樸實的方法。”少女搖頭評價。
“因爲這些術語，大多源於早年的東大陸，也就是我們東方人的習慣，所以他們就想着是不是我們能看懂一些，所以就找了過來。”
“那你們幫忙翻譯破解了嗎？”緹蘭再度詢問。
“破解不了，雖然都是東方人後裔，但這種佶屈聱牙的東西，我們也很難明白，只能大致猜測是個什麼意思，大概就是因爲第五紀元末期，艾竭卡之海逐漸凍結，整個銀河內的超凡者數量開始大規模減少，爲了突破這種局面，一些國家開始想方設法尋找出路。”
“而從結果上看，他們可能是利用了某些遺存的混沌幻影，來侵染腐蝕凍結的艾竭卡之海，以此鬆開某些限制，讓超凡者得以進階。”
“這無疑是飲鴆止渴。”如果任憑混沌幻影擴散，又會復刻曾經的悲劇。
“算了，話題就暫且到此打住吧。”緹蘭擡手，讓老人們將這些資料收集起來，放到一處，然後和一旁的N老師商量。
“學園或者聯邦政府的隊伍大概什麼時候到？”她清楚這裡發生的事不可能瞞過學園的監察。
“緹蘭很聰明嘛，放心，再過半小時就到了。這會的話，他們大概已經降落了吧。”說着N指了指頭頂。
地表上空，三架巨大的穿梭機呼嘯俯衝而下，隨後一具具白色的機甲落下，相比萊比昂那老式的古舊的型號，這些機甲可謂先進不已，表面閃爍的藍色指示光遊動，不斷偵查確定周圍的情況，然後迅速駛向地下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