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席的時間還隔得有點久,大家這樣乾坐着未免也有些無聊,咱們在場的例位都是滿腹詩書,滿腹才華的才子才女,不如就呤呤詩,作作對,權當消磨一下時間如何?”
洛嫵她們剛落座,刑桐雪卻突然開口。
美人提議,自然有無數人附和,甚至是就連那些同性相仇的小姐們,竟然也都連連點頭附和,一副甚是期待的樣子。
“來人吶,上文房四寶。”一句話落,刑桐雪便將目光轉移到百里雲霖身上,帶着幾分撒嬌的道:“既然剛剛太子表哥都已經讚美王妃姐姐好似芙蓉,那不如咱們今日這題,便以芙蓉爲題如何?”
百里雲霖當即一笑,顯然是對刑桐雪的撒嬌很受用,就連說話的語氣中都多帶了一股寵溺的味道:“今日你是壽星,你最大,當然是你想以什麼爲題,便以什麼爲題。”
“那咱們就以芙蓉爲題……”刑桐雪一臉歡欣:“太子表哥和長公主表姐,還有王妃姐姐,側妃姐姐也都在這,那就由咱們這個涼亭裡的人先開始吧。”
從刑桐雪開始提議說呤詩作對的時候,洛嫵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當她說讓這個涼亭裡的人先開始的時候,洛嫵反而是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了。
“王妃姐姐沒意見吧?”
看着刑桐雪笑靨如花,一副隨興而起的樣子,洛嫵在心裡直哼哼,玩過的把戲又拿出來玩,她還真是不嫌厭。
“太子殿下都說了,今天壽星最大,本王妃這意見,有不也得同等於無麼。”洛嫵臉上是掛着笑的,可是那話,卻是入各耳,生各意。
刑桐雪倒不在乎,一副沒聽出來洛嫵那話中有話的樣子,但顯然是聽出來了也故意無視了,相反估計那心裡還得意爽快得很。
“那既然是這樣,那就按我說的來好了,先由咱們這個涼亭裡的人開始,一個個的來,不過,雖然說是消磨時間,但是也得有些彩頭纔有意思……”刑桐雪這話更加引起了一衆響應,她凝着柳眉,一副爲此很是苦惱的樣子,半晌,一副終於想到了好點子的樣子,略有些興奮激動的看着百里慧嵐和百里雲霖。
“跳舞怎麼樣?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作不上來的,或者是輸了的,都以跳舞作爲懲罰。”
“跳舞作懲罰?”一旁的玉玥笑了笑,狀似不經意的道:“那日宮宴之上,七王妃已經一舞驚了全場,如今還有誰敢在她面前跳舞啊?桐雪妹妹你這罰,可是有點爲難人啊。”
刑桐雪卻是面色不改,理直氣壯的道:“就是讓人爲難才叫罰嘛。”
“要不是有王妃姐姐那驚人心魄的一舞在前,她們都知道在王妃姐姐面前跳舞是搬門弄斧,我纔不會選這個做爲懲罰呢。”
“輸了就已經夠丟臉了,還要在行家面前獻醜,桐雪妹妹,你就不怕沒人玩啊?”
“纔不怕呢,不是還有太子表哥你和長公主姐姐在嘛……”看着百里雲霖那含笑望着自已的眼眸,刑桐雪臉驀地一紅,順勢就坐到了百里雲霖身邊,那副跟百里雲霖感
情很好的樣子,和那一席話,看在亭外的從人眼裡,耳裡,一個個心裡都有了計較。
刑錦國雖然是戶部尚書,可區區戶部尚書之女的小小生辰哪能夠有這個面子,讓堂堂長公主和當朝太子殿下大駕光臨?
甚至是就連一向除了宮宴,不出席任何宴會的七王妃都來了,此等面子,又哪是一個沒有任何頭銜,不過是待字閨中的女子能有的?肯定是因爲刑桐雪和太子殿下之間的關係。
刑桐雪的母親,刑夫人施慧欣可是當朝皇后的妹妹,兩家之間的關係本就親近,若是兩人有意,想要親上加親,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捋,衆人心裡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一改之前的沉默,紛紛笑着附和。
雖然輸了丟臉,但又怎能因此掃了刑桐雪的興呢?本來家裡的大人們讓他們來參加這次宴會,就是想讓他們多多跟太子殿下,長公主他們拉近關係,這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們不抓住豈不是太浪費?!
洛嫵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可是那落在刑桐雪身上的眼,裡頭卻掛着一抹冷諷。
說什麼就因爲難所以才做懲罰,實際上不過是想要讓她輸了,再跳一次舞嘛。
在宮宴之上她是伴舞,上還有太后,皇上,下還有各位大臣,在這裡,她和身份和百里雲霖,百里慧嵐可以說不相上下,她要輸了,她敢肯定,刑桐雪就是想着法也會把宮宴上的那一套衣服給她弄來。
到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這面子就是徹徹底底的被她刑桐雪踩到了腳底下,到時候什麼一舞傾城,更是整個華都,甚至是整個齊盛的一個大笑話。
不過,只怕刑桐雪絞盡腦汁也算不到,她雖然不會作詩,不會對對,但是好歹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那隔這裡遠在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年代,多少詩聖,詩人留下來的經典,借來用用可不會追着她要版權費。
想到這,洛嫵那臉上的笑意突然就加深了,心裡一個十分邪惡的念頭就這樣冒了出來。
“既然是以舞爲懲罰,那不如就讓本王妃再搶了桐雪妹妹的風頭好了。”洛嫵的語氣帶了三分玩笑的意味,可是那看着刑桐雪的眼神卻直接透露着挑釁,讓刑桐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裡。
亭裡亭外的人都在因着洛嫵這句話而笑着,因爲他們都知道洛嫵這句話是玩笑話,也只當她這句話是在開玩笑。
“既然如此,那這頭首詩,就讓七弟妹你來好了。”百里慧嵐語氣很是愉悅的樣子,爾後又對着刑桐雪道:“呆會第二首就由咱們的壽星來,趁着這個空當,你可得好好醞釀醞釀啊,可別真讓七弟妹搶了你這風頭。”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百里慧嵐的語氣也是帶了幾分揶揄的味道,可刑桐雪只是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脣角,笑不大出來。
看着洛嫵那臉上那副自信滿滿的表情,原本勢在必得的刑桐雪心裡不僅敲起了鼓。
爲了防止再出現宮宴上的事情,她還特意派人去洛府查了的,洛嫵對於作詩作詞根本就不在行
,而她早已經偷偷讓人準備了好幾首絕妙的詩詞,絕對能夠勝過她,一定能夠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糗,可看她這樣子……不對,她肯定是在裝腔作勢,想要嚇唬她,讓她不讓她作詩,這樣她就能逃過這一次。
對,肯定是這樣。
這麼一想,刑桐雪心裡就好受了不少,走到洛嫵身邊,跟着調笑:“好啊,那大家可得都把耳朵豎起來,可不能錯過王妃姐姐這驚世大作了,就跟長公主表姐說的一樣,我啊,就趕緊趁着這個機會,抓緊時間好好想想,免得到時候比不上王妃姐姐,這臉啊,又丟了。”
刑桐雪噘了噘嘴,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樣子,倒是給她增添了幾分俏皮和坦率,但洛嫵心裡卻知道,刑桐雪這話一出,到時候她若真的出了一首她比不上的好詩,她這面子丟得還少,可若是她作不出來詩,或者作得差了,刑桐雪就更能夠好好羞辱她了。
不得不說,這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的。
“王妃姐姐,請吧。”
洛嫵在刑桐雪甚是驕傲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起身,美目打量着周邊的景色,似是在沉思一般,許久,才緩緩啓脣:“水邊無數木芙蓉……”
當洛嫵第一句詩出口的時候,刑桐雪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連原本興味盎然的看着洛嫵的百里雲霖也都譏笑着搖了搖頭。
洛嫵一點都不受其影響,背脊微微挺直,接着開口道:“露染胭脂色未濃。正似美人初醉着,強擡青鏡欲妝慵……”
一語畢,四周皆靜。
面向着湖面的洛嫵見此狀,緩緩轉身,臉上至始至終都帶着一抹淺淺的笑,那神情中半點驕傲都無,但天知道此時此刻她看着這一羣傻眼的懵蛋她心裡有多麼爽。
作爲一個不愛看書,不愛背書,學習成績向來不咋樣,字典裡只知道吃的奇女子,宋代詩人王安石的這首《木芙蓉》是她記得爲數不多的詩詞中的一首,如今這麼無形之中又裝了一把暗逼,還往某人的臉上甩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巴掌,這感覺……真是特不一樣!
就在周邊靜得只剩下湖面風吹過的聲音的時候,涼亭外突然響起一陣掌聲。
“好一句,正似美人初醉着,強擡青鏡欲妝慵……好,好……”
激動興奮的聲音有些熟悉,洛嫵下意識的轉過頭,竟然看到了席安辰。
“席大公子,好久不見。”
“幾次相見,王妃是次次都讓在下驚豔啊……”
“沒想到席大公子也來了,看來咱們這壽星的面子,果然不小啊。”席安辰正在那裡跟洛嫵說着話,旁邊的百里雲霖顯然也是沒料想到席安辰會出現在這裡,更是沒料想到席安辰竟然會跟洛嫵認識,當下站了起來,一句話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席安辰似是略有些汗顏的笑了笑,朝着百里雲霖行了禮後才道:“是家妹貪玩,聽說七王妃也會參加這次的宴會,就一定要過來,我怕她那頑劣的性子闖出什麼禍來,便只好跟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