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更,寢屋內尚還是一片昏暗,李明昊赤裸着身子躺在拔步牀上,睡意昏沉,四隻白皙的玉腿水蛇一般纏在他腰間,端是春光無限。
就在這時,一陣短促輕微的敲門聲將他從美夢中驚醒。
“爺,大事不好了!”
屋外,下人說話的聲音透着些懼怕。
“狗殺才,大清早打攪本王的雅興,難不成還能是是車陀人打進城了,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本王今兒教你沒好果子吃。”
迷迷糊糊被從宿醉的狀態喚醒,李明昊揉捏着太陽穴,只覺得腦袋快要裂開似的,脾氣也像即將爆炸的火藥桶,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莫近的氣息。
倘若這個夯貨只是因爲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擾了自己的睏意,他非讓人把這狗奴才亂刀活剮了不可,好教他知道爺的厲害。
“爺,乾元道長他,他出事了!”
下人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偏偏自己今兒倒大黴,攤上這起子倒黴事。
若是知情不報,更沒什麼好事。
左思右想,沒奈何只能硬着頭皮跑過來打攪李明昊的雅緻。
“你,說什麼?”
李明昊先是微微愣了愣,接着猛地從牀上爬起,連頭痛都似乎減輕了幾分,顧不上身邊體似酥的二八嬌娘,就撲來打開房門。
“乾,乾元道長好像出,出大事了……”
下人似乎被嚇了一大跳,磕磕絆絆地答道。
“沒用的東西,連個事都說不清楚,叫上幾個好手,陪本王去向法師問安。”
見下人期期艾艾了半天,連發生什麼事都說不明白,當即不耐煩地揮揮手。
下人如釋重負地跑回去拉人了。
不過片刻,李明昊被一羣門客銳士護衛着,顫巍巍來到乾元法師門前,才靠近,就隱約意識到不對的地方。
乾元法師終日焚香,屋子裡就算不是香風陣陣,也不該有血腥惡臭的味道。
彷彿是有什麼動物的屍體腐爛了小半個月似的。
眼珠一轉,便恭聲問道。
“法師昨兒夜裡可修息的好啊?”
只是屋內半天沒有迴應。
李明昊又喊了兩聲,這才假意要讓僕從進屋打下手,隨即朝身旁的護衛使了個眼神。
護衛也不遲疑,一腳將門踹開。
這些都是李明昊從小養的死士,莫說踹門,便是要他們作血食去獻祭,眉頭也不皺一下。
門撲通一聲被踢開。
李明昊只是看了眼屋內,旋即,臉色一陣青紅皁白。
接着,便再也忍不住嘔了出來。
只見屋內一隻兩丈長餘,通體發着黝黑光澤的蜈蚣盤踞在地上,足須早已變得僵硬,頭部眉心處好似被什麼東西穿透過,紅的白的好似開了個染鋪。
身上到處都是衰朽腐爛的瘡瘢,嘴邊上還有半具尚未吃嚼乾淨的屍體。
李明昊有一些眼熟。
旋即便想起來,這不正是自己讓下人送入廂房的三對童子中的一個嘛?
自己推崇敬待的仙長竟然是一個妖魔,意識到這點,李明昊的臉都瞬間蒼白了不少。
結交妖魔,那可是死罪!
這件事千萬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叡王臉上閃過一絲兇光,瞥了眼身旁對着妖魔的軀殼瑟瑟發抖的下人,悄無聲息地做了個殺頭的動作,下一刻,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將這兒打掃乾淨,任何知曉這廝存在的下人,都——”
李明昊對着空氣冷冷地說了句,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唯!”
空氣中傳出來一陣漣漪,緊接着一個人影顯現出來。
李明昊滿意地點了點頭。
至於此人的死,他隱約也猜到一點,允許自己使手段請人咒殺車陀王,就不許車陀國也有這樣的高人?
無非是這廝技不如人才被對方給反殺了。
只是想到這裡,李明昊驀地想起一件事,自己可以請人咒殺仇敵,那車陀人的法師難道就不能反過來咒殺自己?
想到這裡,李明昊登時有些坐立難安了。
“還有一件事,別忘了把那妖魔房中的寶貝都給本王送過來。”
李明昊的聲音幽幽從遠處飄來。
妖魔固然可畏,可是他們那神乎其神的手段和神通,誰又不想得到呢?
車陀王有天子龍氣護體,自己可沒有啊!
不求助與歪門邪道,難不成回去跟自己兄長搶奪那張鳥位子?
自己那位兄長可不是什麼面慈心善的好人啊!
……
而車陀軍這邊,就在車陀王接連好幾日的神秘失蹤,再加上獅俞人細作的大肆宣傳,車陀王遇害身亡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節骨眼上,車陀王突然露面了。
不僅在大營中走了一圈,還親自下令殺牛宰羊犒勞三軍。
這使得新降的大食人和獅俞人都熄了小心思,不敢再有別的什麼想法。
就連車陀軍老卒也是大受鼓舞,羣情激奮好似明天就要鉚足氣將徐丕城打下來,嚇得徐丕城的守卒連飯都吃不安穩,時不時覺得車陀人馬上就要打過來似的。
用草木皆兵來形容也毫不爲過。
“父王您身子初愈,應以休養爲重,外面寒氣逼人,呆久了容易落下病根。”
裴妙德小心攙扶着車陀王的手,勸誡道。
“父王不出去,就該是咱手底下的兵卒落下心病了。”
“吉祥多慮了,爲父的身子硬朗的很呢!”
車陀王搖搖頭。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妖邪入體又豈是頃刻就能治癒的,裴妙德自信能解開咒魘,不也還是把七品吉祥如意青蓮帶來了嗎?
爲的就是彌補車陀王氣血虧空的身子骨。
“孩兒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那妖人早在月前就已經開始咒詛父王,父王先前能壓住,全賴氣血強盛還有天子氣護身。”
“可即便如此,厭勝之術對於身體造成的毀害也不是三兩日能解除的,病去如抽絲,父王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好生歇息一段時日。”
裴妙德還在勸解車陀王道。
“不打緊,不打緊。”
車陀王卻還在打着哈哈拼命地轉移話題。
“倒是妙德你,這些年在無天寺修行的,恐怕不只是武道那麼簡單吧?”
車陀王話語頗輕鬆,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盯住裴妙德的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