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粟晴和安狄幽各展所長,四處尋找的時候,莫銘正從“怡紅樓”裡享受着,另一份不同於她那個社會裡的歡愛方式。
這讓胸裡的玉紫琦簡直要氣得吐血而亡了。幸好,他化成煙形的時候,沒有多少血。他已經不能再忍受,卻又絲毫管不了,他知道,這人間的歡愛,是不可能因爲一個“情”字就能了得的。
他這個天神直到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凡人嘴裡說的“性情中人”了。性情中人,怎麼樣也要在這個“情”中有個“性”字啊,既然莫銘不賺他沒有性別,不能賠她做歡愛之事,他就已經知足,所以他索性緊閉上紫眸裝睡覺了。
吃過飯後,秋素喚來了小廝把酒菜都撤了下去。而他,他打了一盆溫熱的水,放到了莫銘腳下。
“小姐,奴家服侍你睡吧!”
秋素說完卑怯地低下了頭,一雙手慢慢地伸到莫銘的腳下,去脫莫銘的靴子。
莫銘本來想阻止,她本來想告訴秋素,她不用的。可當她觸到秋素那雙惶恐的眼睛時,她又說不出來了。哎,只要他願意,隨他去吧!
秋素見莫銘沒有說不用他的話,心裡浮上一層淡淡的歡喜,雙頰也因此有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秋素脫了莫銘的鞋襪後,把莫銘的雙腳輕輕地撫在水盆裡,給莫銘洗着腳。
他那麼仔細而溫柔地洗着,時爾還會擡起頭,看莫銘一眼,一雙細長的眼裡全是柔情,惹得莫銘心裡一陣陣地憐惜。
這還是第一次,莫銘享受一個男人給她的如此的待遇,而且這個男人竟然以能這樣服侍她而歡喜,連手裡撫弄她的雙腳時,全是溫柔和止不住的綿綿之情。
在她那個時空裡,這種事是她想也不可能想的事。即使在這裡,莫銘也從來沒有用過嵐薰或青兒做這樣的事。可今天真的碰到秋素給她做的時候,心裡竟會有一種特殊的情愫繚繞着。
秋素抱着她的腳,給她的腳擦乾,然後放到牀上,用鬆軟的被幫她蓋好。
“秋素!”
莫銘憐愛地伸出手,拔弄開秋素鬢角絲絲縷縷垂下的頭髮。看着他那張清瘦的臉孔,拇指不自覺地從他的脣上掃過。
秋素見莫銘如此注視他,他謙怯地偏過了頭說:“小姐,別這樣看奴家,奴家知道奴家長得難看。”
“秋素,叫我銘兒,你也不是奴家,你是秋素!”
莫銘柔情細語地呢喃着這句話,然後把秋素那雙剛纔給她洗腳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裡。
“小……,不,銘兒!”
秋素深情地叫出這個名字,還從沒有過哪個人肯對他如此溫情,這……這讓他感到一種溫暖涌在全身。
“這就對了,以後就叫我銘兒!”
莫銘說完,慢慢地把脣印在秋素過於蒼白的脣上,輕輕地啃咬着那兩片薄薄的脣,希望有紅潤能浮在上面。
“銘……銘兒!”
秋素低吟的聲音因這纏綿的吻,而哽在嗓子處。脣上微微的細痛,像是電流一樣從脣上襲在心裡,那樣的舒服。
在這座怡紅樓裡已經十多年了,可像莫銘給的這樣的吻,他還是第一次享受到。
他怯怯地偎到莫銘的懷裡,任由莫銘擺弄着,不敢有一絲的主動。生怕哪裡做錯了,會惹來莫銘的厭煩。這無限的柔情也就會消失在眼前了。
“秋素,你真好!”
莫銘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爲什麼要說“秋素真好”。
這個偎在她懷裡的男人,正依戀着自己不捨得動一下呢!他的這種依戀,讓莫銘第一次體會到做一個“歡喜國”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原來就連在這素以調弄取寵於客人的地方里的男子,在這情事方面也是不敢做一點逾越,只能奉迎的。
如果她像剛纔這樣去吻粟晴,想來,他們現在根本沒有這種相互依偎吧,早就已經……
又想起昨晚的安狄幽,他確是與衆不同的。自己吻他,他就敢主動地要扒自己的衣服,與這女尊國的男子確是不同啊!
一想到安狄幽和粟晴,莫銘的頭就漲大得疼起來。
又見這懷裡的秋素,莫銘竟又有點感謝這兩個人的咄咄想逼,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她莫銘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體會這種與她所知道的歡愛不同的另一種形式。
也與此同時,眼前就浮現出,嵐薰和青兒那兩雙、四隻看向她時,略帶着哀怨的眼神。
是啊,他們在名義上已經是她莫銘的人,可她卻從來沒有疼過他們,這……,哎,在她那個時空裡,應該叫怨婦吧!而這裡,就應該叫怨夫了!他們一定是怨她這個做妻主的,怎麼可以娶了人家還要浪費人家的大好青春呢?
“銘兒,怎麼了……,我哪裡不好,做錯了嗎?”
秋素見莫銘愣在那裡,眼神迷茫,心不由得緊縮在一起,怕得哆嗦起來了。
他,他一定是哪裡做得不好,惹銘兒生氣了,否則她怎麼會只是抱着他,愣在那裡不動了呢?
也記得以前的客人說他木訥,不懂風情,可……,可他實在不會啊,在這勾欄院裡也住了十多年了,可那些東西卻一點也學不好。
客人來了,客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哪怕是帶着虐待的,痛得他要暈過去的,他也是不敢反抗的。他只知道他不能惹客人生氣,順着客人來。
連這裡的老闆都說他是最聽話最懂事的,可是聽話懂事又能怎麼樣?人長得不帶資本,又不解風情,除了挨打受罵,有時連飯都是吃了這頓,不敢去向老闆那裡要下頓的。不賺錢,哪裡還有臉去要飯吃啊!老闆不責罰他,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實在接不到客人的時候,他也會上前院,找一些受寵的小哥討要一些活兒來做,給人家洗洗衣服,縫縫補補他還是會做的,勉強餬口渡日。
終於在今天等來一位客人,原以爲皮肉又勉不了受苦的,卻沒想是這樣一個年輕嬌美的客人。對他,對他也是極其好的了。
今晚,他不但不想惹客人生氣,還想讓這個客人高興。因爲,這是他到了這個年歲,碰到過的最美也是對他最溫柔的客人。
勾欄院裡的愛和這裡的人是一樣的下賤的,秋素不敢說他愛眼前這個嬌俏的客人,秋素只想能滿足她,讓她快樂!可……可她卻皺了眉……,這怎麼能不讓秋素擔心害怕呢?
“不,秋素,你很好,我很喜歡你,你懂得疼人,又柔順,誰能娶了你一定是有福之人。”
莫銘這樣說完,秋素的眼裡就涌出了淚水。這話像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照進了秋素的心裡。
秋素壯着膽子,伸出雙手,輕輕地掛在了莫銘的脖頸上,“銘兒,你說得是真的嗎?我……我有那麼好嗎?可我知道不……不會有人娶我的,我髒的很,又……又是個廢人!”
秋素說完這句話,眼淚洶涌地流了下來。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娶呢?連個肯贖買他回去做下人的客人都沒有,更不要說“娶”了。
“廢人?秋素,你怎麼了?”
聽秋素這樣說他自己,莫銘憐疼地抱着他的手又緊了緊,讓他瘦瘦的身子離自己更近。
“我……我在這裡呆的時間太久了,我以前懷過一次,可那個客人不肯贖我,說我懷的是野種,鴇父就餵給我那種藥,我……我沒有生育能力,我不能生孩子……”
在歡喜國裡,一個男人若連生孩子都不會,即使是大戶人家的清白男人,也會被社會輿論壓得喘不過氣的。何況是像秋素這種生活在勾欄院裡的下賤男人呢,這也是沒有人肯贖買他的原因之一吧。
“太混蛋了,她們怎麼可以……”
莫銘聽完後,氣得眼睛發紅,她又看了看懷裡這個細瘦的人,更多的憐惜也就涌了上來,變成了輕輕點點的吻落在他的臉上。
秋素擡着臉,享受着這溫暖的疼愛。秋素以前只是聽過某個得寵的小倌向他炫耀時,說有的客人有多溫柔地寵他。那時的秋素,只是羨慕,卻沒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有一天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今,體會到的時候,才知道,這……這是一種讓人多麼銷魂迷戀的溫柔啊!
“秋素,來,服侍我脫衣服,銘兒在今晚會好好疼你的!”
莫銘這樣說的時候,手已經在解着秋素的外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