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沒有理會他,她轉過身,鄙夷的看了玄祁一眼。
隨後對君無憂說:“我不想看見他,你把這東西扔下山吧!”
玄祁暴瞪雙目,從來沒誰敢如此侮辱他。
以前的綺羅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也絕對不會對他如此不敬。
難道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嗎?她當真有那麼恨他嗎?可是,六十年前的錯都是她自己找的,怨不得誰。
君無憂走到玄祁的面前,手心生出紫色的光,慢慢形成紫色的薄網。玄祁上神就這樣被網在其中,被當作東西物件一樣拖到山崖。
“放開我,放開我,觸怒上神你們擔待不起!”上神的脾氣有些大,都落在別人的手上了,還擺他上神的尊貴架子。
當然,君無憂是不會理會的,像這種上山找茬又不識好歹的人,理應受些懲罰。
君無憂狠狠的將他甩在石頭上,冷嘲道:“死到臨頭了,你還敢威脅我?神界有你這樣的神,真是丟了神界的臉。”
玄祁立即炸毛“你敢侮辱我?你和玉綺羅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懷着齷齪的心思,一個不好好做人卻想着投入魔道!吾日後返回神界,定會將你們挫骨揚灰。”
君無憂一氣之下,一腳將玄祁踹飛。
一聲慘叫,在懸崖之下悽然響起。
君無憂轉身,背對着有棱有角的山峰,輕嘆一聲。
山下,玄祁昏迷在草叢中。
紫青正好上山,看見玄祁昏迷,想起來,這位上神可是她的舊識呢。
她還在天宮的時候就聽說,玄祁殺掉了他的一個弟子,據說那個弟子對他懷着愛慕之意。
如今想來,他定是厭惡那種愛意吧。
“負心薄情之人。”紫青感嘆,最後也沒有出手搭救。
山上,紫青看着屋前的一棵杏樹,雖然沒有開花,但是種種回憶卻叫她難以忽略。
君無憂走了過來,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伴着一聲咳嗽,打斷了紫青的思緒。
紫青望着君無憂,眉梢輕輕挑起:“你受傷了?”
“一點點傷而已。”君無憂不太在意的說,紫青這次上山,一定是有了結果,言歸正轉,道“仙子這次來是打算講下半個故事嗎?”
紫青的眼睛變得模糊,複雜的神色,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打算。
她淡淡的說了句:“不是。”
頓了一會,她繼續說:“娟崖這個身份也快死了,接下來,我會去越國重新開始。忘情丹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必要,忘與不忘其實並不重要了。”
“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君無憂更想知道,這幾天她都經歷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突然放棄忘情丹?
紫青伸出手,雪白的指尖慢慢劃過杏枝,壓彎了它的形狀,好一會兒才道出一句:“因爲他記得這把劍,記得李昭華,只是想不起來他和李昭華之間的事。十天後,他約了我比劍,如果我輸了,紫青劍就贈他,如果我贏了,可取他性命一條。”
說到這裡,紫青的眼淚不住的落下。
聽起來,這個故事依舊哀傷。
不久之後,冷家沒用的三小姐,短短兩個月已經成爲錦國的第一劍客。曾經因爲不能習武被拋棄,爲家族所不恥。
冷娟崖和絕望山莊的燕南天約在杏花巷比劍。
這一次,燕南天沒有用杏花枝對戰,一把冷利的玄劍,無情的刺進了冷娟崖的胸膛。
兩位排行第一的劍客都死在了燕南天的手裡,可見,真正的用劍高手應該是燕南天才對。可他說,自己不擅長用劍。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熟悉的歌,熟悉的詩。
紫青的劍靈落在芒山,半透明的她站在杏花樹下。她說:“我想以後,我都不會忘記這種樹,這種花,這種味道。”
君無憂負手而立,長長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紫青是神劍,神劍怎麼會敗呢?若非她想輸,誰又會贏她?
李昭華是爲了救他而輸,冷娟崖是爲了成全他而輸,兩者皆是因爲愛。
紫青捻着一片葉子,美麗的面龐越發晶瑩通透,淡淡的笑,帶着癡迷:“他說,如果我贏了,他願意死在紫青劍下。我知道,他對我其實是有情的,只是忘情丹把李昭華這個身份模糊了罷。”
君無憂沒有說話,世間之情,他懂得不多,他不明白這些人爲何愛得這麼複雜,演繹着種種悲苦分離。
紫青爲了這個虛無感覺,寧願再死一次,死在她深愛之人的劍下。
此後,紫青沒有了消息,她說她去了越國,那裡會有一個新的身份。
其實,她並沒有去,劍在絕望山莊,她的劍靈也自然就在那裡,永遠陪伴着燕南天。
她其實知道,如果不去歷劫,後果將是不能反回神界,永遠不能修成人形。
自那以後,君無憂便愛上了聽故事,每次下山辦差,都會碰見幾個尋死覓活,生無可戀,意志坍塌的人,在這世上,生不如意的人有太多太多,彷彿詛咒一樣,詛咒着那些爲凡塵困惑的人。
因爲他行事怪異,又名列丹門高手榜第二,人們常常念道的幾乎全是他。
東方邪常對他的病人說,他的好朋友現在是丹門高手榜的第二,一張嘴巴幾乎把君無憂的事情透了個底。
這天,君無憂下山買蘿蔔,順便去東方邪的藥堂看望良安。堂裡病人將他圍住,紛紛跪求賜藥。
君無憂隨身都會攜帶強生健體丹,因爲抽不開身,只好將身上的藥散盡。
原來是做了件好事,結果麻煩惹大了。他從藥堂出來,街上的人就像狂蜂猛獸般兇悍撲來。
他施藥的事在城裡傳遍,家家戶戶估計都出來求藥了。
就在他抽身困難之際,一襲紅衣的妖豔女子從天而降,她蒙着面紗,看不清臉蛋長什麼樣。
她凌空甩出兩條紅綾,圍堵的百姓被撥開。
蓮步生風,帶着淡淡的香氣。
她緩緩落地,朝君無憂伸出白嫩的手。
君無憂本能的拒絕她了的觸碰。
他擡起衣袖,甩開女子伸出的手。袖風剛好拂落了她的面紗。
君無憂怔住,驚詫的看着面前的女了,居然會是她?
“是你?”君無憂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素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