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山聖地山林,疆域遼闊,方圓有幾百裡,直徑更是有上千裡,茫茫林海,一眼望不到頭。
深居天峰山半年多,米天羽道聽途說,得知一些秘辛——天峰山聖地看上去並非表面上那麼太平,山林之內暗藏玄機。相傳,而今的仙門已經落敗,不能再完全主宰這片區域,有幾股勢力參透了進來。
“小子,本魔主有預感,宋青山和藍長楓那倆小子不簡單,似乎很瞭解你。”從六峰演武場下來,行走在回程的路上,老魔頭跳出來,帶着魔罐坐在米天羽肩膀上,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米天羽略微點頭,道:“我也有同感,當初與宋師兄他們接觸,我就能感覺到,他們像是在故意接近我……今日藍師兄那番話,讓我一下清醒了過來。他們一定清楚我這段時間心情煩躁,極易動肝火。”
老魔頭沉思,半響才道:“小子,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以後和他們接觸多注意些便是。還有,你也要多剋制剋制自己,少與人爭鬥,魔體不好打破,能完美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才能成就大事。”
米天羽撇了撇嘴,很不贊同,道:“你真虛僞,行走江湖的大俠都是想走就走,想睡就睡,皆乃性情中人。”
“臭小子,這不叫虛僞,是知時務者爲俊傑,懂得變通,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一根筋的人早晚會吃大虧。”老魔頭氣哼哼道,米天羽最近老是與他擡槓,除了小雅那小妮子,饒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受不了。
米天羽反駁道:“你當初不就是看上小雅那直率、不拘小節的性子,纔想收她爲徒嗎,今日怎麼又教我走另一條路?”
老魔頭一時氣結,他總不能說,你這種擁有魔體之人,若是肆意妄爲,將來必定瘋掉吧?一旦說了出來,預想可能就會應驗,這是一種忌諱,有的事,還是不要讓當事人知道的好。
無知不僅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解脫。
“臭小子,你給本魔主記着,將來有你求本魔主的時候。哼,你父親還有話留給本魔主,讓本魔主待到你修出元神後再告訴你,哼哼,如今你休想讓本魔主告訴你,本魔主要讓它們爛在肚子裡。”老魔頭氣呼呼地叫道。
米天羽笑道:“老魔頭,你還有肚子?如今不是隻剩下一道元神了嗎?”
老魔頭嘿嘿一笑,道:“本魔主氣死你,早在幾個月前,本魔主早就藉助你供給的能量化身爲聖,擁有了軀體,可以在魔罐內自由奔跑了。”
米天羽一愣,而後大怒,道:“死老頭,你又偷偷盜取我的能量,老天不長眼,雷電怎麼不劈死你!”
“轟隆隆~~~”
正在這時,風起雲涌,烏雲遮天,黑壓壓一片,大風起兮雲風揚。
米天羽縮了縮脖子,一臉苦相。
“桀桀,臭小子,這就是不懂得尊老愛幼之人的報應,暴風雨就要來了,你好好享受吧,本魔主就不奉陪了。”老魔頭大笑,帶着魔罐噝溜一聲,融進了米天羽體內。
米天羽暗暗咒罵:“死老頭,我跟你沒完!”
老魔頭沒回應,他早就躲進米天羽體內深處,不敢冒頭。
這幾年來,每次下雨打雷,承載着魔罐的米天羽不知被雷電劈了多少次,每次都狼狽不堪,痛不欲生。
這是老天對米天羽的警告,想要他拋出魔罐,把裡面的老魔頭放出來,它要清理掉不該存在於這世上之人。
米天羽怎肯,老魔頭雖然有些可惡,但這些年來朝夕相處,兩人建立了爺孫倆的感情。
天峰山聖地雖有護山仙陣,可一旦對上天譴也會自動退讓。在天地刑罰面前,一切都得避讓,無人可抵抗,除非打破這片天,讓天地毀滅。
米天羽環顧四周,而後脫下外衣,只穿一條褲衩,跳進山林。認主魔罐之初,他被雷電劈了幾次,每次都衣衫襤褸,全身被燒焦,一片焦黑。
打那以後,他吸取了教訓,每次下雨時,要麼光溜溜地站在雨中,要麼就只穿一件褲衩,承受天譴。
“死老頭,我拼命爲你遮風擋雨,你就這樣對我。”米天羽邊跑邊罵道,雷電蘊含毀滅之力,對元神傷害極大,即便是一般修道之人的元神,若是在暴風雨中隨意出竅,也會神陷絕境,一不小心就會灰飛煙滅。
老魔頭封閉六識,沉寂魔罐內,根本聽不到米天羽在說什麼。
米天羽疾走如飛,奔行在聖地山林內,目標是雲峰山腳下的那片藥田。
奔行了不到二十里地,米天羽停了下來,從魔罐內取出冰刀,目光冷冷地注視着前方。
魔罐被老魔頭所推崇,視爲神物,自然有儲存物品這一功用,且其儲存的功能比百寶囊要強大許多。
米天羽前方出現的並非是什麼異獸、靈獸,或是什麼人,而是一身黑甲的神秘人。
這人的裝扮與上次他所碰到的人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究竟是何人?”米天羽冷冷地開口問道,上一次就是黑甲人出現,害得他身陷絕境,差點身亡,而今擁有疑是傳說中的魔體,也是拜黑甲人所賜。
黑甲人一言不發,烏黑的頭盔下,面具上透射出一雙冰冷的眸子,那似是魔鬼的眼睛,毫無感**彩。
冰冷的飛劍懸浮在黑甲人頭頂,散發着森然寒光的大刀握在其手中。
米天羽能感覺到一股死亡氣息,自黑甲人身上傳來。
“沙沙沙……”
米天羽轉頭向後望去,又有一名黑甲人從林內走出來。這兩人的裝扮一模一樣,一樣的飛劍,一樣的冷刀,還有那一樣的冰冷雙眸。
“你們是天峰山聖地之人,還是什麼人?”米天羽再次開口問道。他原本以爲,天峰山聖地,除了本仙門之人,沒有誰可以肆意進入,可而今他明白,天峰大陣並不是萬能的,可阻止外人進入。只要外人不肆意在聖地山林上空飛行,抵擋得住山林內的異獸和靈獸的攻擊,依然可以隨意進出。
回答米天羽的是一陣沉默,還有那暴風雨前,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飛劍顫動,長刀冰寒,透漏着死氣,沒有一絲活力。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卻是激起了米天羽心中的怒火:新賬舊賬今日要一起算,兩人來了又有何妨,鹿死誰手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