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沒有做錯

宋子涵被捕入獄當天,由暗網浮上表網絡的匿名id在各大財經網和微博等社交媒體平臺公然發佈了華宇集團旗下索菲特早期走私的記錄以及藍郡洗錢的所有賬目,並同時以匿名方式發送郵件到了警局金融犯罪調查科所有警察的郵箱裡面。

這些記錄令內行看了瞠目結舌,涉案金額上億,警局立刻立案調查。

而華宇三家公司中,t.s.的總裁身負重傷,經由搶救之後轉入icu,生死一線,藍郡握實權的總監薛舜也受傷入院,屬於羣龍無首的狀態,高層已經陸續有人離職,索菲特則更是誇張,連代理總裁一看情況不妙都想要辭職。

而華宇集團核心領導人遲智宇早已卸任,人還在醫院養病,聽到消息之後病情進一步惡化。

如此直白的證據,警方几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推倒華宇,華宇董事會一片混亂,想要尋個出氣的地方都找不到,而不知道是董事會哪位成員通過追本溯源得來的消息,說是有人已經調查了一下暴露黑賬的ip,最後追蹤到的終端有兩個。

一個是t.s.傳媒公司總裁遲辰夫辦公室內的辦公電腦,另一個,則是花城小區內遲辰夫那棟房子裡面的一臺電腦。

兩個終端,指向同一個人,加上這次華宇大半覆沒,反而是t.s.像是獨善其身,使得華宇董事會成員一致認爲問題出在遲辰夫這裡。

這些人摺進去的都是百萬乃至上千萬的投資,義憤難平,而遲辰夫又被警方保護了起來,這些人只得去t.s.發飆泄憤,有罵人的,咋東西的。甚至還有打人的。

t.s.的管理層每天疲於應付這些事情,整個管理系統幾乎癱瘓,加上不時來的警察,很快就有大批的員工提出離職。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華宇是完了,板上釘釘的事情,索菲特跟藍郡基本上是連逆轉一下的契機都沒有了。

一朝一夕之間,變了天。

薛舜在藥物的作用下,有那麼兩天的時間是昏昏沉沉睡着過去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被救出來的第三天。

頗爲驚悚的是,一醒來看到的就是秦慕湊過來的臉。

薛舜驚的往後縮,觸到左臂的傷處,痛的倒抽一口涼氣。

“你終於醒了。”秦慕興奮地道:“等着給你錄口供呢,都兩天了。”

薛舜的腦子這才緩慢地轉動起來了,下意識地就問出口:“遲辰夫人呢?”

秦慕正要拿錄音筆的手頓了一下,語氣低落:“還沒醒,在icu呆着呢。”

薛舜表情怔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記憶裡,遲辰夫爲他擋了一槍,然後又爲蘇黎擋了兩槍。

“他現在怎麼樣了?”薛舜又問。

“醫生說不好說,子彈是都取出來了,不過失血太多,如果在五天之內恢復意識清醒過來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

薛舜用沒有受傷的手撐着起身,五臟六腑都在痛,還是之前被打的那些傷,他眉心鎖緊了,痛的直冒冷汗。

秦慕只得扔了錄音筆過來扶他,“你要幹嘛?”

“我去看看他。”

“別去了,icu不讓別人進呢,”秦慕說:“在外面也看不到什麼的。”

薛舜動作停下來,喘了口氣,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問:“那蘇黎人呢?”

“她啊,有些怪怪的,你們那天到醫院之後,她就走了。”

薛舜心底倏爾一緊。

遲辰夫奮不顧身爲她擋了子彈,對於她來說,的確是很難接受。

薛舜想了想,又道:“你知不知道遲辰夫那天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秦慕說到這個臉色有些難看:“你不知道嗎?當時救你的那些警察是遲總帶去的,我聽陸警官的意思,遲總早就發現你們的計劃了,唉,虧我們還瞎折騰了半天,這兩天我跟陸警官一回警局就被上面的人批鬥,真是……”

薛舜臉色發白,乾裂的脣輕張了張,終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沉默片刻,他掀開被子要起身,被秦慕一把按住,“你去哪?”

“我去找蘇黎。”

“可你還沒錄口供呢!”

他剛站起身就是一陣頭暈,又坐了回去,扶着額頭,聲音有些着急,“我必須得去找蘇黎,這個時候放她一個人太危險了。”

“哦,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哥這兩天在照顧她呢。”

薛舜聞言,才鬆了口氣。

他就怕蘇黎一時想不開,再做出什麼傻事來,當年她割腕那次真的是嚇到他了,簡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她受了這樣的刺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自己消化得了。

接下來,秦慕拿着錄音筆在病房裡面給學薛舜錄完了口供,然後很自然地在薛舜的追問下,說出了華宇的風雲變幻。

結果跟他和蘇黎計劃的差異並不大,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其實他和蘇黎當初都沒有意料到遲辰夫會在這個時候受重傷,而且還是爲了給他們擋子彈。

真是諷刺……

他心底越發沉重,明明宋子涵已經入獄了,他卻並沒有感受到復仇的快意。

秦慕在旁邊整理口供的時候,薛舜要來秦慕的打了個電話。

鬼使神差,在打給蘇黎之前,他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了何亦卿。

算算已經將近一週的時間沒有聯繫了。

直到那端的女聲響起,他居然聽着那個聲音愣了好幾秒。

“說話啊。你誰?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再不說我就掛了!”那邊才餵了兩句就氣急敗壞。

“丫頭,是我。”

……

陸仲顏確實沒有想到,遲辰夫手術的那天,蘇黎居然就那麼跑了。

等到遲辰夫手術結束被送進icu,陸仲顏跟秦殊出門問了一趟秦慕,才發現蘇黎連個人影都沒了。

遲辰夫人還躺在icu生死未卜,遲家一團亂,根本沒有人會來照顧他,陸仲顏最後萬般無奈,硬着頭皮聯繫了陳秘書到醫院看着遲辰夫,她跟秦殊才得以脫身。

而秦慕被安排在醫院待機,主要留意仍然在醫院的兩個案件的核心人物,也就是遲辰夫和薛舜的情況。

她惱火的緊,一直在抱怨蘇黎不懂事,這個時候居然還落跑,一點兒也不在意遲辰夫死活,然後就在車上,秦殊跟她吵起來了。

秦殊跟她一向合不來,哪怕隔了十多歲的年齡差,可秦殊這個男人身上向來沒有忍讓這種美德,尤其對着陸仲顏的時候,他才說了幾句類似於蘇黎也是沒有勇氣面對結果之類的話,陸仲顏就炸毛,繼續翻舊賬,抓住他開車載蘇黎去現場的這件事不停地念叨。

最後,秦殊火了,離開醫院沒多久半路就停了車,打開車門鎖。

“陸警官,我想了想,你要回警局,我要去秦慕房子裡,一個北郊一個南郊,恐怕不順路。”

陸仲顏脾氣也大的不得了,下車就摔上車門,粗魯地對着秦殊比了箇中指,“秦殊,幾年不見,你進步了,比以前更討厭了!”

他假惺惺地笑了回去,“哪裡,比起陸警官我還差得遠。”

說完,踩了一腳油門,把氣急敗壞的陸仲顏留在了後面。

很意外地,又往前開了沒多遠,紅燈停車等的時候,他不經意地一瞥,看見了路邊的蘇黎。

後來他回憶,那天的蘇黎,在街道旁邊迷茫張望的模樣,就像是一條走失的流浪狗。

看起來脆弱又讓人心疼。

其實秦殊不是個樂於助人的人,甚至也不是個有紳士風度會體貼別人的人,但是他那天還是在蘇黎身邊停下車,最後把她拽到了車上去。

他回了秦慕的房子,收拾的挺規整的一間公寓。

他鬆了口氣,秦慕脾氣不像他但好在愛乾淨這一點跟他一樣,他得了空子終於可以洗澡換衣服,簡直迫不及待,收拾規整之後,他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

蘇黎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居然一動也沒動,一句話也沒說過。

若當作是撿來的一條流浪狗,倒是也不錯,至少這是一條足夠安靜的流浪狗。秦殊倒不急着跟她說什麼話,他一向不喜歡女人太聒噪,陸仲顏那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雖然蘇黎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受了刺激才這麼安靜的,但他覺得這樣就挺好。

於是,兩個人在同一屋檐下,居然一言不發也不覺得尷尬,她發呆,他忙自己的,整理行李,然後還去睡了一覺。

軟乎乎乾乾淨淨的牀,他肖想了幾天,一躺上去再也沒了什麼時間概念,一覺就睡的天昏地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他撓着頭,走去廚房煮咖啡,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瘦小身影。

他腳步頓了一下。

蘇黎倒是睡了,可並不安穩,眉宇間緊皺,像是陷入一個不怎麼太平的夢境裡面,渾身都在出汗,睫毛撲朔,他走到沙發跟前去低頭看了看,聽見她低聲的囈語。

叫的是遲辰夫的名字。

他皺了皺眉頭。

陸仲顏說她不關心遲辰夫死活,是這樣的麼?他覺得不見得。

可是他沒有了解這些八卦的興趣,秦慕早就跟他大概說過蘇黎跟遲辰夫之間的事情,他覺得很複雜,而他討厭複雜的事情,只覺得麻煩,在沙發上緊盯着蘇黎看了好久,最終還是轉過身走開了。

接下來,秦慕跟陸仲顏開始忙的黑白顛倒,得知蘇黎被秦殊帶了回去之後,秦慕還特意讓秦殊好好照顧蘇黎。

秦殊當時聳聳肩,覺得無所謂。

蘇黎不會跟他搶臥室,話又少,對他來說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他一向注重生活品質,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做飯這任務就落在了他手裡。而她安靜到幾乎不存在,有很多時候秦殊甚至忘記這房子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

在這兩天,秦殊終於靜下心來,一邊找房子,一邊把陸仲顏發給他的資料仔細看了看,對整件事情的始末算了解了個細緻,再看蘇黎的時候,眼神就帶上了探究。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算是聰明還是笨。

他自認缺乏同情心,在他看來,蘇黎之所以走到了今天這步,咎由自取絕對是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

當初愛的失控,後來恨的失控,可是全部摻雜在一起,就沒一樣是純粹的,他很難想象那麼要命的愛情是什麼樣子,在他有限的感情生活裡面,好像從來沒有那麼濃烈的感情存在。

兩天之後,秦殊在廚房煮咖啡的時候,蘇黎跟了進來,安靜地站在他身後,他回頭看到她,並沒有太驚訝。

“說吧。”他就兩個字,彷彿洞曉一切。

蘇黎問:“秦律師。我們可以用蓄意謀殺對宋子涵提出訴訟嗎?”

“可以。”

“什麼時候可以開庭呢?”

“就這幾天了,等所有的口供完畢,接着這次宋子涵綁架薛舜的機會,該判的罪名一次性判全。”

“判全了會是什麼結果?”

“謀殺薛紹音已經成立,謀殺薛舜未遂,加上非法持有槍械,從我的經驗來說,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是無期徒刑。”

她面色慘白,點了點頭。

“這樣,如你們所願,薛舜的仇算是報了。”他盯着她的眼睛道。

“嗯。”她很是勉強地笑了一下。

“至於陸仲顏之前提到的,你的那宗案子,在結束薛舜的案子之後我就會跟檢察院那邊打招呼了,對獄中的樑澤進行上訴,你可以提前準備一下。現在遲家大勢已去,遲辰夫身受重傷,未必能夠出庭,但只要樑澤肯在法庭上說出來,我就可以代表你對遲辰夫提出上訴。”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就是原本的計劃和安排,作爲一個律師,他很清楚自己的職責,不會跟當事人有太多其他的交流,陸仲顏跟秦慕之前怎麼跟他說的,他現在就怎麼辦。

可這一席話,卻讓蘇黎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這兩天她真真是傻傻地坐了兩天,腦子裡面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清楚了,完全無法思考,原本世界裡面的一切都在被顛覆,她知道那些黑賬已經全都泄露出去了,而且不出意外罪責將會指向遲辰夫,她甚至不敢想象接下來遲辰夫要怎麼辦,她硬生生將本該在金字塔尖的他生拉硬拽了下來!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留在醫院,等待結果。

咖啡的香氣暈散開來,聽得見咖啡壺裡面咕嘟嘟沸騰的聲音,秦殊眯着眼看着她,就等着她反應。

良久,她張了張嘴,聲音艱澀:“遲辰夫……他,怎麼樣了?”

“秦慕說他在icu,人還沒醒過來,不過要是你想告他,也不必非要等他恢復的,哪怕他不出庭,只要有足夠的證據定罪的話……”

“不……”她急急地出了聲,表情有些糾結壓抑,“不是的。我……能不能……”

她語無倫次,話都說不清楚,他倒也不着急,後腰靠着桌子,“說清楚,你能不能什麼?”

她慢慢地對上他的視線,起初眼神還有些閃躲,後來也鎮定了下來,語氣低落下去,“我不告遲辰夫了。”

“爲什麼,因爲他爲你擋了兩槍,你就心軟了?”

“……我不知道,總之,不告了,反正他現在一無所有了,已經夠了。”

秦殊笑了笑。“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我沒有後悔!”她口吻帶了微妙的怒意,“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會爲我做的事情負起責任。”

“……那最好,”他點點頭,又問:“那樑澤呢,還起訴嗎?”

她表情有一絲恍然。

這些天,她的腦筋轉的非常慢,看神色似乎是在思考,沉默很久,纔回答:“要告的。”

“起訴樑澤,必定會牽扯到遲辰夫的,這你知道吧?”

她抿脣低頭,這道理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是遲辰夫和樑澤害死了她的孩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然而如今事情已經完全失控了,到了今天這一步。她居然再也恨不起遲辰夫來!

“沒有必要讓遲辰夫知道……”她頓了頓,道:“我只是想對死去的孩子有個交待,一個生命在我肚子裡面因爲我的無能而消失了,至少該將真相公諸於衆。”

說完,她轉身,步伐沉緩地往出走,秦殊盯着那背影幾秒,出聲叫住她。

“你真的不打算去醫院看遲辰夫?”

她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聽秦慕說,按醫生的說法,他也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擡手虛虛扶了一把牆,沒再說話,走了出去。

……

陸仲顏忙的如火如荼之際,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steven硬是將她堵在了警局的走廊裡。

“到底怎麼回事?”

陸仲顏抱着一沓資料,焦躁萬分,但還是擠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我也很想告訴你,可是不行,講這個的時間太久了,我現在很忙。”

關於遲家和華宇的負面新聞已經鋪天蓋地,steven打遲辰夫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就連韓念笙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花城他都去過了,也沒找到,加上警方欲蓋彌彰的一些小道消息,他能夠猜到是出事了,問陳秘書陳秘書也是一頭霧水,只說遲辰夫受了重傷,是陸仲顏叫他去照顧遲辰夫,所以,他就找到了這裡來。

陸仲顏想要繞過他走,被他一把拉了回來,雙手抵在牆壁上,將她禁錮起來,“說清楚再走。”

陸仲顏掃了一眼他的手,“steven,壁咚對我沒用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語氣冷冰冰。

陸仲顏一看糊弄不過去,頹然嘆口氣,“我現在真的沒時間跟你具體說,總而言之,你要是爲遲辰夫打抱不平的話就不必了,他早就知道一切還能由着蘇黎和薛舜這樣折騰,說明他心底裡早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結局了。”

他擰眉,“蘇黎?”

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然而卻不知曉細節。

“就是韓念笙。”陸仲顏解釋。

steven頓時瞭然。

之前遲辰夫說韓念笙是騙子,他還問過爲什麼這麼說,遲辰夫卻一直不願意跟他細說,他也就不勉強了,還以爲韓念笙頂多就是那種欺騙別人感情的女人,可沒想到,到頭來這個女人居然毀了華宇跟遲家!

陸仲顏推了推他的手臂,“能讓開了嗎?我要去開會,沒時間了。”

steven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我聽說警方逮捕了遲夫人?”

“嗯,”陸仲顏索性一口氣說到底,免得他繼續發問,“證據表明宋子涵十多年前買兇謀殺薛舜的母親薛紹音,此外,她這次綁架了薛舜,還涉嫌謀殺未遂……”

steven心慢慢沉下去。

遲家是真的要完了。

“那,華宇的事情……”

“那是金融犯罪科負責的,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不過就目前來看,索菲特跟藍郡應該是沒希望了。”

steven沒再說話。放開了陸仲顏。

陸仲顏一看他沉的要死的臉色,也不好再說什麼,嘆了口氣,離開了。

索菲特跟藍郡倒閉,那麼就算t.s.活下來資金鍊也會斷裂,而且不出意外,將會有鉅額的債務落在t.s.的頭上。

可陸仲顏居然說,這一切都是在遲辰夫意料之中的?

steven只覺得異常嘲諷,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從警局離開,去了醫院。

找到陳秘書的時候,是在icu的門口,裡面的人還沒有醒過來,陳秘書一臉的愁雲慘淡。

“公司那邊現在已經一團糟了,遲總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

steven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遲辰夫生死都沒個定數。他心裡也很擔憂。

他陪着陳秘書呆了一會兒,又找遲辰夫的主治大夫瞭解了一下情況,臉色難看地衝着薛舜病房去了。

……

秦慕確認薛舜沒事之後就已經離開了,薛舜正打算去icu看看遲辰夫,病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了。

steven進來,臉上還帶着怒氣,薛舜愣了一下,剛在腦子裡面回想着是誰的時候,就被steven拽住衣領一把抵在牆上。

他身上還有傷,疼痛襲來,悶哼了一聲,“你他媽神經……”

“遲拿你當成弟弟的,你知道嗎?”

薛舜一愣,擡頭對上他的眼。

“遲跟我說,遲家欠着你的,害你過了很多苦日子。說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安定下來,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知道嗎?”

薛舜張口,喉嚨裡面像是塞了棉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遲辰夫爲他受傷,這是第二次了,要說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在薛舜過去蒼白的二十多年裡,根本就沒有“家人”的概念,對這個一直養尊處優的大哥,他一直就沒有放在心上,只知道遲辰夫是蘇黎的仇人,害了蘇黎的人,所以他也要視他爲敵人。

可是現在,還怎麼敵對的起來?

薛舜一陣心慌氣短,右手推着steven的手。“你什麼都不知道,別以爲……”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steven迫近他,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在遲心裡一直是把你當成重要的家人,可你呢,你給他的是什麼?!”

薛舜還沒說話,steven冷不防地就被身側的一個力氣一把推開。

蘇黎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側臉問了薛舜一句:“你沒事吧?”

薛舜渾身疼的厲害,還是硬撐着,搖了搖頭。

steven被推了一個踉蹌後退了一步,擡頭看到蘇黎,目光沉靜地打量她。

他總覺得自己在心底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女人做出什麼都不足爲奇,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的目標居然是顛覆整個遲家和華宇。

他冷笑了一下,嘲諷意味十足,“韓念笙……不,現在應該叫蘇黎是吧?我不管你跟遲過去發生什麼事情,我是覺得人做事不能太絕,遲對你什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一條狗養這麼久怕都不是你這個樣子!”

蘇黎沒有動,也沒有什麼表情,默了幾秒,開口:“罵夠了嗎?”

“你……”steven震驚,只覺得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還要無恥。

“沒罵夠的話,繼續,或者你想替遲辰夫出氣,打我也可以,但你別再找薛舜的麻煩,你知道薛舜跟遲家的恩怨嗎?你憑什麼找他麻煩?”

“蘇黎,”薛舜按住她肩頭,“別說了。”

“因爲壞人變成好人了,良心發現了,做過的壞事就可以不算了嗎?”她還在繼續,“那死了的人要怎麼辦,難道就當作是沒有來過這個世界嗎?薛舜的母親,還有我的孩子,難道就這樣被遺忘了嗎?”

她說到最後,聲線微微打顫,薛舜手上施力,“夠了,別……”

“我沒有做錯,”她咬牙切?地道:“你是遲辰夫的朋友,可以維護遲辰夫,你怎麼怪我都不爲過,但是。死了的人需要一個公道,真相需要公開,我不會爲我所做的事情而後悔。”

“呵……”steven點着頭,後退了幾步,“我勸過遲辰夫不止一次,要他放棄你,他不願意,他說你是騙子,他還說希望你要騙就騙他一輩子,現在我算是看透了,蘇黎,你真的還不如一條狗,你真讓我噁心!”

steven摔門離去,病房裡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薛舜慢慢繞到了蘇黎的前面,低頭小心翼翼看她。

“蘇黎,你沒事吧?”

她擡頭,面色如常,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沒事,你的傷怎麼樣了?”

她的視線落在他被繃帶裹着的左臂上,聽見他說:“你別這樣。”

她臉上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怎麼樣了?”

“……”薛舜看的心裡有些難受,“你對別人這樣就夠了,我跟你是一樣的啊,遲辰夫也爲我擋了子彈,我真的……”

話停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停頓許久,才說:“我覺得遲辰夫跟我想的不一樣,跟你說的不一樣,也許,真的是我們誤解他了。”

“……誤解?”她咬緊了脣。艱難地出聲,“你說誤解?”

薛舜看見她紅了的眼眶,突然就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沒有什麼誤解,不會有誤解,不可能有誤解,”她不斷地強調,“我當時通過電腦聽見遲辰夫的聲音了,就是他,他問我知錯了沒有……還有,我在後備箱的時候聽見他跟樑澤打電話了,不可能會有錯的,你知道嗎,我很快就要起訴樑澤了,我要讓樑澤把事情全都說出來,所有人都會知道的,我沒有做錯。”

薛舜垂眸。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除掉遲家的勢力也是爲了讓宋子涵失去後臺啊,”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宋子涵這次一定沒辦法從監獄裡面出來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不高興嗎?”

她的聲音很小,語氣中帶着微妙的低聲下氣意味。

他硬着頭皮,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道:“可我沒想着讓遲辰夫死,也沒想讓他傷這麼重,更沒想讓他背泄露華宇黑賬的這個黑鍋……”

他知道他說這些話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再擡頭的時候,他看到她扶着額頭,眼眶中淚光閃閃。

她的表情倒還是很安靜的,側着頭,視線別過去,也不知道在看着哪個角落。

沉默在房間彌散,他覺得幾乎快要窒息。

她抓了一下頭髮,擡頭。似乎還笑了一下。

“所以,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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