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棘刑

五靈咒是所有靈谷出師弟子必備的一項技能,用來在最危機的時刻求救或者轉播危險信息,一般只有生命受到威脅或者遇見某種大事的時候纔會使用。

餘丹凡見到靈芝後頸上的黑蓮印,以爲有魔族幻化入侵靈谷,情急之下便率先放出了五靈咒。

那五道彩光在空中擴向四周,久久沒有消散,不出半刻,傅炎和靈鶩的身影就率先出現在楓林之中。兩人一前一後極其迅速,轉眼間便來到近前,靈鶩望着一臉茫然的三人開口詢問:“丹凡,怎麼回事,爲何釋放五靈咒?”

餘丹凡支支吾吾不知該作何解釋,一旦說出實情,靈芝必定會遭到懲罰。思索再三,他避開兩位師叔嚴厲的目光:“我……是我在向荼辰演示如何釋放五靈咒,一時間沒控制住所以纔打了出去……”

“丹凡,你從來不會撒謊,五靈咒集三層內力纔可釋放,根本不會失去控制!說,到底怎麼回事!?”說着傅炎走到三人身邊,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把將荼辰的衣領扯開:“這是什麼!?”

荼辰一愣,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後頸上也有異樣,扭頭想要看看,卻無奈那裡是視線的盲區:“怎麼了?”

餘丹凡也走上前去觀看,發現他的後頸上雖然沒有黑蓮印,卻畫了兩片蓮花葉子,於是皺着眉頭沉了口氣:“你們倆……胡鬧也不分個輕重!真不知道桃翁是怎麼教的……”

“他們倆?”靈鶩聽罷也走了過來,伸手要去撥開靈芝的衣領。

靈芝連忙閃身躲開:“靈鶩師叔,你幹嘛呀,我還得去找桃老頭,先走了哈……”說罷轉身要跑。

靈鶩身影一閃擋在她面前,不由分說單手就撥開了衣領,那枚黑蓮印再次清晰的出現在幾人面前。

傅炎瞪着眼睛額前青筋微微凸起,片刻怒聲吼道:“帶他們倆,去見谷主!”

餘丹凡還想要阻攔,但五靈咒已發,越來越多的靈谷弟子聚集到百草齋。爲了不讓事情鬧大,也只好嘆氣沉默。

不多時,荼辰和靈芝兩人跪在主殿之上,唐離墨和六大長老坐於面前。靈鶩傅炎和另一名師叔模樣的人也站在一旁等待。桃翁手持桃頭柺杖姍姍來遲,望着唐離墨微微行禮:“老翁年紀大了腳力不盛,來的晚瞭望谷主莫怪,如此着急到底所爲何事?”說罷看了看跪在旁邊的靈芝和荼辰輕聲道:“你這丫頭,又闖什麼禍了,竟然連谷主和六大長老都驚動了!”

傅炎在旁邊沉了口氣:“看看你這寶貝丫頭和新納弟子的後頸,簡直胡鬧!”

桃翁聞聲撥開兩人後頸,看着那枚被蹭的有些模糊的黑蓮印和蓮花葉子也是一愣,隨即臉色漲紅,氣的跺了跺手中柺杖:“你們!怎能如此胡鬧!”說罷也俯身跪下行了個叩拜之禮:“他二人如此頑劣,是桃翁教導無方,請谷主重重責罰,無需留情!”

唐離墨擡了擡手:“桃翁快快請起,一切按照谷規懲戒就好,靈華,你掌管懲戒殿,就由你來處理吧。”

站在傅炎身旁被喚作靈華的男子鞠躬說了聲‘是’,隨後看着荼辰和靈芝高聲說道:“黑蓮印乃魔族身份的象徵,擅自繪畫在自己身上極易讓人產生誤會,嚴重的可能還會誤殺同門。無視這些後果,是犯了癡戒,依照谷規,當棘刑十下。”

“棘刑十下!?”靈鶩在一旁皺了皺眉:“靈華,杖刑就可以了,用棘刑是不是太過了?”

靈華深吸一口氣,臉上也滿是無奈:“谷規上就是如此規定,我也無可奈啊,總不能讓我當着谷主面徇私枉法吧……”

聽到‘棘刑’這兩個字,靈芝俏皮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恐,緊張的連連叩頭:“谷主,弟子知錯了,以後再也不畫了……”

桃翁也有些着急:“雖是大錯,但他們畢竟還是孩子,況且又是初犯,還請谷主開恩啊……”

唐離墨沒有說話,心中也十分無奈:“當初懲戒殿的創立就是爲了監督谷中弟子,獎懲分明,包括我在內,只要犯了錯誤都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棘刑雖然嚴酷了一些,但也確實能讓人銘記在心。桃翁你已是谷中元老,更應該理解這些。”

桃翁皺着眉不再說話,眼看求情無果,靈芝臉上也掛起了兩行淚水,眼中滿是驚恐。

懲罰已定,唐離墨微微點頭:“將他們二人帶到高臺,召集谷中所有弟子,即刻行刑!”

“慢着!”

荼辰一聲大喝徘徊在主殿之中,衆人紛紛將目光轉了過去,他目光堅定繼續說道:“靈芝脖頸上的黑蓮印乃我所畫,她是受了我的慫恿才犯下如此大錯,弟子願承受二十棘刑,代她領罰!”

“荼辰……”靈芝看着一臉堅定的荼辰,淚水流的更兇。

三位師叔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靈華在一旁小聲提醒:“這棘刑一鞭下去就是九個傷口,谷規中所定十鞭爲一懲戒也有其中的道理。承受雙倍,你不要命了麼!?”

不等靈華說完,荼辰再次高聲請問:“弟子誠心領罰,請谷主則準!”

唐離墨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行刑!”

靈谷高臺上,荼辰除去外衣,只穿了一件白襯被綁在刑柱之上,谷中百餘名弟子聚集在臺下對着他指指點點。

伶俐鬼眼尖,立刻輕叫一聲:“那……那不是荼辰麼?”

莫二哈也擡眼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荼辰!這是……怎麼回事!?”

待荼辰被綁好之後,靈華親自拿着棘杖走上高臺,高聲喊道:“百草齋弟子荼辰無視谷中戒律,肆意妄爲,同時慫恿同門,罪加一等。現施棘刑二十,望其他弟子引以爲戒!”說完高高舉起了右手。

正如之前所說,那柄棘杖長有十尺,是一根柔軟的鞭子,在鞭體之上嵌着九顆鋒利的倒刺猶如荊棘,單單是讓人看着都覺得不寒而慄!

“一!”

隨着一聲報數,靈華揮動的長鞭準確無誤打在荼辰背上,九根尖銳的倒刺全部刺入肉皮,隨即又被飛速扯下,頓時有九個鮮豔的血點出現在白襯之上!荼辰忍受着透骨劇痛咬緊牙關,臉上滿是汗水……

“師傅,你……你救救荼辰啊,他是冤枉的……”靈芝在臺下已經哭成了淚人,不斷的出聲哀求。

桃翁也不忍再去觀看,將目光從高臺上移開:“我當然知道荼辰是冤枉的,他是新晉弟子不懂這些,你自小從靈谷長大,怎麼還能犯這種錯誤!唉……苦了這孩子了……”

當靈華打到第七杖的時候,荼辰背後已經變得一片鮮紅,他咬破了嘴脣,痛感開始變得麻木。

靈鶩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我還是覺得這樣的刑罰有些重了,畢竟他們並沒有惹出什麼禍端。”

傅炎依舊板着一張臉:“險些讓丹凡失手殺了靈芝,這還不算是大錯。有了他這個典例,相信以後其他弟子都會熟讀戒律,遵守谷規!”

十杖過去,荼辰的意識開始朦朧,整個人也慢慢失去了知覺。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胸口的雪花吊墜突然隱隱泛起了藍光,一道道淡薄的氣息貼着皮膚慢慢涌入他背上的傷口,那些傷口的癒合速度頓時快了幾倍,鮮血也不再那麼大肆流淌……

很快二十杖過去,靈元握着棘杖的右手都有些顫抖,看得出來他也非常不忍。

靈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衝上高臺,抱着荼辰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餘丹凡也滿心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太過魯莽率先放出了五靈咒,也就不會有懲戒這等事情。於是也衝上去將繩索解開,把已經失去知覺的荼辰揹回了百草齋。

安頓好荼辰,桃翁和餘丹凡還要去主殿商討新人歷練之事,配好一瓶草藥後匆匆離去。

望着荼辰背上如蜂窩一般密集的傷口,靈芝心中後悔萬分,輕輕擦去周邊血跡小心翼翼的敷着草藥。

在荼辰的後頸上,黑蓮印再次顯露了出來,印記下方還有着幾片蓮葉。靈芝唯恐再惹出事端,連忙用浸溼的棉布輕輕擦拭。片刻之後,蓮葉被擦掉,黑蓮印卻依舊存在。稍加用力,荼辰疼的叫出了聲音,她也只好暫時放棄。

昏迷中的荼辰陷入了夢境,這次卻與以往不同,雖然同樣是在楓樹林中,但那個曼妙女子不再起舞,而是躺在他懷中靜靜的酣睡。荼辰盯着那張唯美的面孔看的入神,一刻也不捨的將目光拿開……

突然,女子猛然驚醒,爬起來緊緊抱着荼辰,口中不住喃喃:“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荼辰也一時亂了心神,正欲開口發問就看到半空落下一個漆黑龐大的影子,那影子人身鬼面頭上長有牛角,手中握着一柄滿是尖刺的鐵錘和一根拖着地的鐵鏈,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女子見到那黑影更是驚恐,連忙掙脫他的懷抱往遠處逃去,而那影子也對荼辰視而不見,從他身邊走過目標正是跑向遠方的女子。

荼辰愣了片刻反應過來,起身拉住黑影:“你是什麼人!?”

黑影聞聲頓了頓,轉過身來,猙獰着面目怒吼一聲接着掄起手中鐵錘直直的砸了過來!

鐵錘砸在荼辰後背,萬千尖刺扎入體內,疼的他撕心裂肺忍不住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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