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啊。”
“在,主上。”
“你去看看那兩條鹹魚醃好了沒有,好了的話就親手把他們掛到城樓上去做個展覽。”
“好的,主上。”
樊力轉身直接去了。
鄭凡則伸手拍了拍城垛子,道:“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樑程開口道:“主上,咱們其實已經深入挺遠的了。”
三晉之地很大,但成國也就是原本司徒家的勢力範圍,本就只有三晉之地的一半不到,論體量,比赫連家和聞人家單一比起來是要大,但比二者合起來,還是要小一些。
望江則幾乎是從天斷山脈發源而下豎切了成國,將成國一分爲二,眼下盛樂軍已經渡過望江深入百里,可以說,已經是相當靠東了。
站在邊上的阿銘:“廢話麼。”
鄭凡則點點頭,道:“我懂了。”
阿銘:“………”
阿銘忽然覺得,樊力離開後,這裡出現了一個新的智商窪地。
一個平日裡很酷很冷漠的人,在發現自己忽然加入不進這個話題體會不到小夥伴的點時,他往往會有些慌,會很不適應。
好在,鄭凡馬上繼續道: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但如果太過了的話,會不會起到什麼不好的作用?”
樑程笑了笑,道:
“主上,靖南侯將咱們當作一支奇兵深入過江,他並沒有將我們當作一個具體的手段,也對我們沒有任何具體目標的限制。
他唯一的要求,只是讓我們儘可能地保存下來且在江東生存下去,儘可能地,去維繫我們存在的效應。
所以,理論上來說,接下來望江那裡無論將要發生怎樣的大會戰,我們這一支兵馬,應該不會出現在靖南侯桌案上的籌碼中。”
意思很簡單,既然是奇兵,那就有可能出奇效,同時,也有可能一點兒水花都冒不出來。
這是一個變量,按照靖南侯用兵思路,這一手棋,他下了,也就下了,等到正面對弈時,他不會去天真地期待這一枚棋子去發揮什麼奇效。
所以,
哪怕盛樂軍就在奉新城裡磨洋工曬太陽,對前線的戰局,也談不上什麼影響。
阿銘繼續冷漠臉,同時伸手拿出了自己的酒嚢,喝了一口,緩解尷尬。
他,
還是沒聽懂。
鄭凡雙臂撐開,伸了個懶腰,對樑程道:
“往上,還是往下?”
“下去的話,起不到特別好的效果。”
鄭凡咂咂嘴,道:“但上去的話,可能有去無回。”
阿銘覺得他們倆應該是故意的,而且,讓阿銘有些意外的是,不知不覺間,鄭凡居然已經成長到這個層次了,居然能讓自己一時間體會到了……不明覺厲。
然後,
讓阿銘很那啥的一幕出現了,
鄭凡扭頭看向阿銘,
問道:
“阿銘,你覺得呢?”
往上和往下是什麼意思我都不懂,我怎麼去覺得?
但又不能跟樊力那個二傻子一樣摸摸頭憨厚一笑承認自己聽不懂,
阿銘只能道:
“其實都有道理,還是得聽主上決斷。”
隨即,
爲了擺脫這尷尬的漩渦,
阿銘道:
“主上,酒嚢有點空了,我去裝點血。”
一場大戰下來,血,是最爲廉價的飲品。
再繼續留在這裡,就有些過分尷尬了,所以只能血遁。
鄭凡則繼續對樑程道:
“往下,去楚國邊境轉轉,其實最穩妥。”
“但主上要知道,既然青鸞軍得以過來,證明原本司徒家用來防禦楚國的關卡,已經被楚人佔領了。
我軍南下,能不能過關尚且不說,就算過去了,深入楚國,也很難討到什麼便宜。
當然了,如果只是爲了去刷一刷臉,順帶刷一刷聲望,效果倒是可能不錯。”
“我懂,要是被楚人的城牆直接擋下來,就尷尬了,而且楚軍這次只派出了青鸞軍參戰,國內雖說還在內訌,但至少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亂糟糟和自顧不暇。”
“是的,往上的話,逼近雪海關一線,其實對野人的牽制作用將會非常之大,野人王現在正在做的事,其實就是一邊在招攬雪原的勇士南下入關補充他前線的兵馬,一邊則是將劫掠來的人口財貨等等東西,運輸迴雪原上,口頭上雖然說的是這裡是他們聖族的故鄉發祥地,所以必須要守住這裡,但保本兒的生意,誰都會做的。
楚人的青鸞軍,佔據着玉盤城一線,更像是一顆釘子,釘在那裡,起到一個極大的戰場鉗制作用,屬下覺得,就算我們截斷了楚人的糧道,玉盤城內的楚軍可能也不會出來,他們本身其實和咱們一樣,都算是一支孤軍。
至於楚國境內會不會再派遣援軍過來,屬下覺得,除非前線局勢完全糜爛又或者新任楚皇已經平定楚國內部,否則短時間內,楚人應該不會再添兵北上。
也因此,我們在這裡卡着的作用,可能也就不大了。”
聽到這裡,鄭凡點了點頭,接過話,繼續道:
“而且,往上走更有一個好處,野人不是正源源不斷地把他們搜刮來的東西運回雪原麼,那就讓他們替咱們打工,我們去截胡。”
論搜刮東西,真的沒多少人比野人更專業的了,因爲隊伍裡有劍聖,同時,燕皇是想統治這裡而不是完全打爛這裡的兩個因素在,使得鄭凡就算想劫掠一下,也得注意點兒吃相,但野人可不同,野人完全是徹徹底底地刮地三尺,據說連陵墓都給人刨了。
這些東西,要是能搶過來,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盛樂將不用再去擔心什麼財政危機這種事兒。
搶到的東西,積攢到一定程度後,就可以找地方掩埋藏起來,隊伍裡有薛三這個機關大師,外加樑程這個大殭屍經常被埋,
所以他們藏東西的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
就算是什麼摸金校尉卸嶺力士什麼的想要來找,都極有難度。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燕國最終戰勝野人且收復整個晉地的基礎上,但鄭凡還是相信有靖南侯掛帥後,這一仗,必然會勝。
往上走,將有極大的概率會碰到野人的軍隊,你去捅野人的菊花,野人的反應肯定會非常之大。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凡是真正賺大錢的買賣,大部分都得將自個兒腦袋先掛在褲腰帶上才能去幹的。
不過,鄭凡還是提議道:
“咱先在奉新城留三天時間,一方面是讓部隊休整一下,另一方面也順帶再看看楚人那邊的反應。”
“主上英明。”
“行,就這麼着了,不過通知薛三,他可以先行行動,向北轉轉,給大軍開開視野。”
“屬下明白。”
鄭凡長舒一口氣,悠悠道:
“雖說已經定了路線,但我還是有些心虛,咱會不會太冒失了?”
“咱沒什麼輸不起的,就算真的輸了,也能東山再起,主上無需憂慮,純當一場遊戲,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燕國都沒了,咱們也能卸甲歸田,大不了重新開一個客棧就是了。”
“呵呵,別說,有時候我真覺得,當初在虎頭城裡繼續開客棧的話,日子可能沒現在這般精彩,但也能有一份恬淡。”
“但我們可能已經死在民夫營裡了。”
回憶的心情被這一句話給破壞,
鄭凡點點頭,
感慨道:
“是啊。”
樑程見鄭凡不說話了,轉身打算走,但鄭凡卻又開口道:
“阿程啊,接下來,就靠你了。”
樑程微微有些驚訝,回過身看着鄭凡,道:
“主上這是說的哪裡的話。”
“我並不認爲你比田無鏡差,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帶兵方面。”
這是實話,每個魔王的上限都很可怕。
樑程不比田無鏡差,其差別,在於自己這個主上。
靖南侯上頭是燕國,是燕皇,樑程上面是盛樂,是鄭凡。
論實力,樑程本身的實力還遠遠沒恢復,還是因爲受到自己的限制了。
所以,簡而言之,樑程和靖南侯的差別,在於有自己這個主上在瘋狂拖後腿。
樑程點點頭。
“阿程,眼下就這麼多兵馬,還是老規矩,怎麼打仗,你說了算,我先前說的炒作、包裝什麼的,最根本的,還是得拿實打實的戰果去說話。
百年前,初代鎮北侯一戰成名,咱不見得就做不到。”
樑程笑了,
道:
“主上放心吧,一萬騎,已經夠做很多事了。”
鄭凡走到樑程面前,伸手習慣性地開始拍肩膀,
“就和你剛和我說的話一樣,別怕把家底子打沒了,打沒了咱再掙就是了,辛苦掙錢,不就是爲了關鍵時刻的瀟灑麼。”
“我明白的,主上。”
……
“糧草都給某燒了!”
金術可指揮着手下。
他們剛剛擊潰了一支從東邊兒搜刮糧食回來的小規模成國叛軍隊伍,也不曉得這支隊伍是怎麼的,運氣居然差成那樣,居然沒有碰上先前從奉新城裡逃出來的同伴,還傻乎乎地一門心思地向奉新城趕,被金術可率領麾下兩百騎一衝即潰。
追逃是懶得追了,但這些搜刮來的糧食,必須得銷燬掉。
奉新城的糧庫其實也是這個待遇,爲了滿足小朝廷的吃喝用度,司徒毅麾下的叛軍們可沒少禍害四下,畢竟是土匪窩嘛,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地過日子,就得大肆劫掠。
糧庫裡的糧食其實堆積得不少,但糧食畢竟和財貨不同,財貨好儲存也好藏,但糧食就不好辦了,因爲盛樂軍是要進行轉移的,所以留足自己可以攜帶的糧草後,其餘的糧食,全都付之一炬。
甚至還騎兵分出好幾股,打破奉新附近的塢堡,焚燬他們的存糧,儘可能的,讓這塊區域進入糧荒。
這些事,其實都是瞞着劍聖去做的,不過劍聖似乎早有預感,且先前就被鄭凡打過預防針,所以這段時間,他都留在軍營帳篷裡打坐恢復,沒有外出。
金術可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笑道:
“貴人,傷無大礙吧?”
大皇子點點頭,道:“沒什麼大問題。”
奪門一戰,大皇子受了傷,其實傷還沒好利索,可能會影響他的戰鬥,但並不是很影響他的活動。
到底是武者體魄,耐糙。
金術可揚起馬刀,對手下喊道:“都麻利點,燒好了糧食,向北再探探。”
“我們這是要北上?”
大皇子一直老老實實地做他的校尉,小氣的鄭將軍也就真的拿他當一個校尉來看待,堅決不給他進帥帳染指自家兵權的機會。
所以盛樂軍的大方針,大皇子是不知道的。
金術可回答道:“我也不曉得,但估摸着應該是了,將軍讓咱們向北面多探探,接下來的路,可得小心點兒了。”
是得小心了,因爲往北的話,就算是進入野人的控制區了。
接下來的數日,大皇子見識到了這個叫金術可的蠻族將領的謹慎,雖說一直在口頭上瞧不起野人,罵他們是小婢養的。
但真正在戰場上時,他的任何一個決策,都透露着極爲清晰地小心翼翼勁兒。
哨騎的散佈,行軍時的隱蔽,夜晚休息時的佈置,等等的一切,都精細入微。
這些經驗,都源自於金術可在荒漠上的生存。
只不過那時候,他的對手是別的蠻族部落又或者是鎮北軍,而眼下,對手換成了野人。
一邊和後續大軍保持着聯繫一邊繼續向前探查,三天後,衆人在溪水邊咀嚼着乾糧時,金術可臉上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神情,
道:
“這幫野人崽子許是入關後樂翻了天,這一路所見所看,他們估摸着是連吃飯的傢伙事都給忘光了。”
一定程度上,雪原野人因爲生存條件惡劣,所以和蠻族在某些方面很相似。
但依照這三天的所見所聞包括嘗試性地伏擊了兩次小股野人兵馬的成果來看,至少在這大後方,野人真的可以說是有些肆無忌憚了,過分大意。
大皇子默默地吃着炒麪,聽着金術可的分析,以前的他,就算是下放到軍中歷練,但和真正的基層,其實還差了一層。
再者,鎮北軍在荒漠中對蠻族一直是壓制狀態,你沒有作爲弱者的環境和心態時,一些東西,你真的無法體會和感悟到。
“貴人,再往北一點兒,那兒有一座城。”
“明安城。”大皇子說道。
身爲前東征大軍主帥,地理上的標識,自然是烙印在腦子裡的。
“哦,原來叫這個名兒啊,呵呵,那裡應該是一個榷場吧。”
前方野人部隊劫掠過來的人口、財貨等等東西,在轉運回草原時,都將經過這裡,按照繳獲分配,各個部落在這裡派出押送的小頭目,在這兒進行交易。
有些部落缺人口,有些部落則缺鐵器,有的則缺其他,戰利品在這裡進行再分配;
然後再由各個部落的人分批次繼續運輸回去,過雪海關,入雪原。
前方搶,後方分,這是很原始的一種戰爭模式,因爲戰爭幾大特質之一,就是掠奪。
金術可很熟悉這種方式,因爲荒漠部族每次聯盟起來攻打一處時,都是這麼做的,用北先生的話來說,這就是一羣未開化的土匪行徑。
對此,金術可也深深感到羞恥,原來以前的自己,居然那麼不堪。
幸好有北先生的教導,告訴他們應該爲什麼而戰,跟隨在鄭將軍的將旗下,他們將爲自己的家園爲自己的未來而戰,爲了信念和信仰而戰。
信念和信仰是什麼,金術可不懂。
北先生解釋過,意思好像是你的孩子,你的老婆,比如盛樂城的不愁吃不愁穿以及你的美好生活。
金術可有時也會疑惑,因爲以前在荒漠部落廝殺時,搶劫東西,不也是爲了孩子婆姨能把日子過得更好一些麼,二者,有什麼區別?
不過,金術可並不認爲北先生說錯了,他覺得,應該是自己沒能領悟到北先生話語中的真諦,對,一定是這樣!
“咱們要打這裡?”大皇子問道,“這座城,城內城外,可駐紮着不下兩個萬戶。”
野人的軍制很好觀測,每個萬戶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獨特旗幟,或者是部落圖騰。
明安城作爲野人至雪海關前最後一道屏障,又是榷場中心,自然有重兵把守,而且,若是前線戰事不妙,這裡還能接應野人大軍主力迴雪原。
盛樂軍,滿打滿算一萬騎,攻打一個有着兩萬野人駐紮的城池,難度會非常之大,因爲野人的士氣和作戰信念,都遠遠高過奉新城的司徒毅小朝廷。
望江之站,野人大軍強行衝擊左路軍大營,最終將左路軍趕下了江,作爲當時的統帥,大皇子自然是記憶猶新。
且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的西側,還有一個野人的軍寨,距離也就數十里,一旦明安城有情況,那邊隨時都能抽調兵馬回援過來。
“先看看,既然鄭將軍領着咱們往北走,總是有地拉屎的。”
是有的放矢。
但大皇子已經習慣了金術可這種強行夏語的方式。
“我是覺得,我們再繼續深入下去,會有危險。”大皇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他恪守着此時自己的本分,不管心中有什麼想法都不會去找鄭凡去說,一支軍隊裡,哪有隨隨便便一個校尉就能去見將軍說話的道理?
所以,一些事,只能對自己的上峰,也就是金術可說。
金術可扭頭看向大皇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貴人,你是指我們有危險,還是大軍?”
“大軍。”
“哦?”
“奉新被破的消息,根本就沒有做隱瞞,因爲太多潰軍逃出去了,按照日程來算,前線的野人和楚人,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
我們北上,固然是自入虎穴的驚人之舉,但野人或者楚人只需要派遣一支兵馬去奉新城,再順着痕跡查看下去,洞悉到我軍的位置其實不難。
再者,您在這兩日命令我們吃掉了好幾股野人遊騎,野人不傻,他們的軍制看似鬆散,實則是有着一套自己的方式。
我們應該已經暴露了,而我們的暴露,其實也等於將一直跟隨在我們後方的大軍也給暴露了。
先前我與大人去明安城外觀察過,野人對晉地的劫掠必然還沒有結束,在他們得知靖南侯掛帥的消息後,迫於靖南侯的名聲,肯定會加快步伐將劫掠來的一切運轉回雪原做最大的保險。
但您現在看看,明安城外,可還有運輸奴隸和財貨的隊伍進出?
整座城池,看似照舊,但其實已經外送內緊,這分明是在等着咱們。
且我還斷定,外圍區域,估計也有野人的兵馬在繞過奉新城後,向這邊進行摸索和排查,一張漁網,應該已經快籠罩到我們頭上了。
我們此時在盯着那座明安城,盯着那城裡的財貨和奴隸,但野人,可能已經在盯着我們了。
這些話,我不方便去和鄭將軍說,懇請大人去向鄭將軍進言。”
在大皇子看來,鄭凡北上此舉,固然很出其不意,但人野人也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位野人王極其麾下的那幾個野人大將,也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眼前的明安城,可能就是誘餌。
金術可撓了撓頭,沉默了一會兒,卻道:
“對不住了貴人,這些話,我不能說。”
“爲何?”
大皇子在盛樂軍裡待久了,自然清楚這支軍隊裡的一種氛圍,一種全員膜拜信服鄭將軍的氛圍。
對這個氛圍,大皇子並未有什麼排斥,因爲這已經是大燕的傳統了,當初鎮北侯和自己父皇演戲的時候,多少鎮北軍夢裡都做着殺入燕京將皇帝龍椅搶過來給自家侯爺坐的美夢?
靖南軍的將士,毫不誇張地說,只要靖南侯一聲令下,他們就真的敢陪同自家侯爺去“清君側”!
但大皇子覺得,崇拜和追隨也是有一個度的,至少,建言,是可以用的。
金術可將手中的水囊摘下,
道:
“因爲貴人您說的話,在我部作爲先鋒軍出發前,將軍已經和某說過了。”
“他是故意的?”
所以,故意擊殺野人小股遊騎也是故意的?暴露位置,也是故意的?
爲的,就是調動野人在這塊區域的兵力向自己靠攏包圍?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鄭凡算計好的話,那麼所面臨的局面和危險,鄭凡肯定也已經考慮到了。
大皇子一時間居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遵守規矩沒去中軍帥帳找鄭凡去說這個,否則,自己的臉,可真的丟大了。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鄭將軍的謀劃,那我只能說,鄭將軍用兵之法,在我之上。”
金術可聞言,臉上當即露出了深以爲然之色:
“我們家將軍,不僅僅是在用兵上出神入化,還精通鍛造、冶煉、建築、行醫、詩書、天文地理,
這世上,就沒有我家將軍不精通的事情,能追隨將軍的步伐前進,是吾等今生的榮耀。”
說着,
金術可右手握拳砸擊在自己左胸口位置,發出一聲悶響。
與此同時,
周圍原本正在歇息的蠻族士兵們,也一起面露嚴肅之色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每次北先生演講完了之後,都會帶着大家一起做這個動作,來表示對鄭將軍的尊重和讚美。
身爲皇子,對此情此景,自然本能地會覺得不舒服。
因爲不出意外的話,只要這支軍隊繼續發展下去,大燕將會再多出一支類似靖南軍一般,只知大帥不知陛下的軍隊。
但,
大皇子隨即又釋然了,
反正這已經是大燕的傳統了,再說了,用得着自己去擔心麼?
自己本就沒覬覦過皇位,要擔心,也該是老二去擔心纔是。
或者,
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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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卡文,今天就一更了,唔,這章字數還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