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揉了揉眉心,
看了一眼跪伏在那裡看起來無比疲憊的金術可,
講真,
能夠及時地將前線的情況傳遞回來,這本就是大功一件。
這個蠻兵,還真是給了自己不小的驚喜。
哪怕是早一天知道前線的戰況,對於自己這邊的反應也是極爲重要的。
“下去歇息吧,記你一功。”
“願爲將軍效死!”
金術可馬上磕了一個頭,隨即道:
“末將告退。”
他是真的累了,累得不行。
等到金術可下去後,鄭凡的目光在諸多魔王身上掃了一遍,道:
“阿程,咱們能出多少兵?”
“一萬。”樑程很直接地給出了答案。
盛樂城的位置,太過“險要”,雖說談不上什麼軍事重鎮,但因爲從這裡往北可以通過天斷山脈進入雪原,同理,雪原的部落也能通過那裡進入盛樂從而進入晉地。
雖然道路不好走,大軍進出,動輒大半個月甚至還要更久的時間,但不得不留下足夠的兵力來看護老家。
同時,燕軍在前線的失利,很容易引發連鎖反應,當你如日中天時,自然沒人敢造次,此時新晉之地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但當你忽然失敗了一次後,有些人的心思,就自然而然地會活泛起來。
一如秦朝始皇帝還活着時,那些英雄豪傑都乖乖當着順民,始皇帝一駕崩,瞬間天下大亂。
眼下的晉地也是一樣的,燕人還沒能夠完全消化掉這塊新佔領的疆域,所以,老家的重要性,就更爲重要了,天知道你出兵向外時,家裡附近會不會冒出個什麼晉地起義軍?
“一萬啊。”
鄭凡還是覺得這兵馬少了一些。
平日裡,頭疼於養兵的巨大花銷,但真正要用兵時,還是覺得兵馬不夠。
“瞎子,徵發五千民夫吧。”
五千民夫,是軍隊的後勤保障,不過出徵在外,鄭凡可不打算從自己這裡運糧食出去,一來補給不便不說,二來,咱這是去給成國解圍,成國人招待一下吃食不是很理所應當的麼?
農村鄰里間幫忙下田時,人也得管飯呢。
這五千民夫,基本上負責的是照料戰馬、修補軍械、建造營寨,必要時還得幫忙打造攻城器具。
很多其他軍隊,正軍和輔兵不怎麼分得開,但在盛樂城,因爲講究精兵政策,所以暫時還並不存在輔兵一說。
一句話,鄭將軍養兵豪氣!
“是,主上。”瞎子直接應下了。
既然要打仗了,什麼作坊、什麼商路,都得等打完了仗再說。
“三兒,你帶着你的那幫人馬,先行入成國,提前摸排一下成國具體情況。”
“屬下遵命。”
“四娘,軍需方面,你再校對一下。”
“是,奴家知道。”
鄭凡坐直了身子,
正色道:
“還是老規矩,瞎子和四娘負責看家,其餘人,隨我出征。”
“屬下遵命!”
“屬下遵命!”
會議結束後,魔王們都下去各自忙活了。
鄭凡則準備再練一會兒刀,這算是貨真價實地“臨陣磨刀”。
過不一會兒,肖一波就過來了,稟報道:
“主人,那位密諜司的蕭大人又來了。”
“又來了?”
鄭凡收起了刀,本能地有些不悅。
任誰被特務頭子經常找上門來,都不會那麼高興的,除非那位是你老婆。
蕭大人本名叫蕭諒,密諜司出身,杜鵑死後,燕國密諜司將新晉之地分割成兩個部分,掌舵分別在歷天城和曲賀城。
而蕭諒,是曲賀城掌舵。
這是他第三次來了,第一次來,瞎子接待了他,鄭凡藉故不在,第二次來,鄭凡接待了他。
這是第三次。
他來,目的是什麼,鄭凡很清楚,倒不是對自己有多熱情,或者特意跑過來想蹭飯。
密諜司和軍隊,看似相輔相成,但實際上卻是兩個部門,所以大家表面上可以和和氣氣,但真要較真起來,完全可以互相不鳥的。
最重要的是當今的燕皇胸懷大氣,沒興趣搞什麼特務政治,君王的執政方針也確實讓密諜司在燕國不能像乾國銀甲衛那般呼風喚雨,和鄭凡所熟悉的“錦衣衛”和“東廠”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只是,就連朝廷都默認了靖南侯夫人和懷中子嗣都“亡故”的消息,這蕭諒,一遍又一遍地往自己這裡跑,自然是爲了小天天。
這傢伙,是在走鋼絲啊。
作爲曾經的“鋼絲舞臺王者”,
鄭將軍其實很清楚蕭諒是想“富貴險中求”,
他背後,肯定沒有來自燕皇的意志,至於有沒有其他人的身影,鄭凡不得而知,但這貨幾次三番地過來,還真是有些給臉不要臉了。
在前廳,鄭凡見到了蕭諒。
蕭諒的臉很白,燕人普遍面相粗獷,這貨算是燕人裡的“小白臉”了,不過倒是和其職業很相配。
“鄭將軍,我又來叨擾了。”
蕭諒起身對鄭凡拱手。
鄭凡點點頭,沒去很熱情地迴應,轉而坐在了椅子上,自有侍女上來奉茶。
“不知蕭掌舵再次光臨盛樂,所謂何事?”
“鄭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了,這是蕭某人第三次來鄭將軍地界了,想來,鄭將軍也清楚蕭某的目的。
蕭某想看一個人,只看一眼,一眼就好,這是蕭某的差事,還請鄭將軍通融。
日後,鄭將軍但有所需,曲賀城密諜司自無不允。”
其實,蕭諒纔是最無奈的那個,第一次來,被一個瞎子文士玩了一手太極,自己暈暈乎乎地回去了。
第二次來,被這鄭將軍依葫蘆畫瓢,又玩了一次太極,自己又無功而返。
這是第三次,正所謂事不過三,蕭諒覺得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比較好,雖然這樣一來,大家都沒有騰挪的餘地了,但自己可真不想再被對方給忽悠一頓。
“蕭掌舵說笑了,您想見人,盛樂城紅帳子裡的姑娘,您隨便挑,鄭某不才,這點地主之誼還是能請得起的。”
“鄭將軍何苦爲難於我?蕭某已經是第三次了。”
“您也知道是第三次了,到底是誰在爲難誰啊?”
“鄭將軍,這是蕭某的差事,蕭某………”
鄭凡馬上起身,離開了座椅,跪了下來,
“末將鄭凡恭迎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諒。
鄭凡擡起頭,看着蕭諒,有些疑惑道:
“蕭掌舵,聖旨呢?”
“某,某沒有聖旨。”
“沒有聖旨?”
鄭凡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化作了冷冽,道:
“那就奇了怪了,沒有聖旨,您到底要做什麼?”
“鄭將軍,有些事,它能發明旨麼?”
“鄭某是個武將,可搞不清楚這些彎彎繞繞,打仗看軍令,平日裡看聖旨。”
蕭諒忍不住了,直接道:
“鄭將軍,你莫當天下人都是傻子,靖南侯之子在你府上的事,你真以爲可以瞞得住所有人?”
“笑話,靖南侯夫人和子嗣自天虎山爲侯爺祈福中途病故,陛下和朝廷都曾下人來慰問,怎麼到了蕭掌舵嘴裡,居然還有這麼一番變故?
蕭大人是何居心?”
“蕭某是何居心?應該問問鄭將軍你是何居心吧!”
鄭凡搖搖頭,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端起茶,
道:
“請恕鄭某軍務繁忙。”
“鄭凡!”蕭諒直接凜聲道:“這裡,是大燕的天下!”
“鄭某別的不敢說,但自認一個大燕忠良,還是問心無愧的。
只是實在是軍務繁忙,鄭某手頭確實有很多事要做。”
“軍務繁忙?鄭將軍,你當蕭某是這般好糊弄的麼?今日,那位,你是讓蕭某見也得見,不讓蕭某見,蕭某也得見。
鄭將軍若是有膽,大可將蕭某捆縛起來,也好讓世人看看,你鄭將軍的威風!”
“蕭掌舵,你知道麼,就算魏公公本人在這裡,他也不敢像您這般說話,是,咱侯爺是自封於侯府之中,但你莫非真以爲咱侯爺是出不來了?”
“蕭某職責所在!”
“幹你屁事啊。”鄭凡直接開罵了,“你小子想搏出位想瘋了吧,有些坑,你以爲是你能跳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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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將軍,今時不同往日了。”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了。”
鄭凡點點頭,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事先其實沒有安排好這一出,但鄭凡覺得砸個茶杯,應該能聽到動靜纔是。
果不其然,阿銘身後跟着一羣府邸甲士衝了進來。
蕭諒有些詫異地看向四周,他不敢相信鄭凡居然真的敢對自己動手。
鄭凡指了指蕭諒,
道:
“拿下,給我吊城門口吊三天。”
阿銘目光一凝,道:
“拿下。”
甲士上前,蕭諒猶豫了一下,沒有反抗,只是吊三天,不是要殺他,他清楚,自己此時反抗的話,就絕對走不出這將軍府。
“鄭將軍,你會爲你今日所爲,付出代價的!”
鄭凡揮揮手,甲士押着蕭諒下去了。
阿銘則看向鄭凡,問道:
“主上,這麼做,會不會太激進了一點?”
鄭凡則搖搖頭,道:
“是他自己作死。”
“那咱們這般,可是在打密諜司的臉啊。”
“大皇子敗了。”鄭凡忽然道。
“嗯?”
“你說,朝廷會讓誰重新出山?”
鄭凡起身,拍了拍阿銘的肩膀,道:
“拍馬屁,得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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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爆發的,但好像是得了腸胃炎,上下折騰得厲害,今天只能寫一章了,實在是寫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