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會的次元空間非常普通,既不像太陽聖殿有個永不下山的太陽,也不像法師協會那樣白晝與夜晚變化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這裡有正常的太陽,正常的天氣,除了沒有王祺不喜歡的雨天之外,一起與外界完全相同,要不是外面是一片荒原,觸目所及盡是灰色,就比較完美了。但理事會其他人的看法正好與他相反,因爲最早的自由法師們的本意並不想有這樣一個普通的空間,但他們能力所限,又沒有足夠的材料和積累,只能做到這個程度而已。不管怎麼說,習慣之後,王祺總體上還是滿意的,如果沒有他的弟子總在一旁抱怨環境惡劣的話,那就更好了。
在王祺居住的法師塔前,葉楓飄在半空中,拿着銀槍揮舞,他的動作疾如閃電,長槍化作一道銀光把整個身體包圍其中。到達十級以上後,魔法師在空中進行戰鬥的比例就越來越高,葉楓所學的武術雖妙,但畢竟是基於地面戰的經驗演化改造出來的,用於空戰對實力會有一定的侷限,所以葉楓就決定對自己擅長的幾門武術做一定的調整。
好在武術的指導思想並沒有變化,他又是從小接觸武學理論,要琢磨出改良的招式也並不難。不過在短短半月內,而且每天只花了一個小時時間就能熟練掌握一種新的戰法,也是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
隨着葉楓的位置的不斷變化,銀色的光球便四處飛移,帶出一條條銀線,一個個殘影,有了強大的魔力支持,葉楓的飛行術比王祺快了許多,加上他反應敏捷,轉折迅速,纔有這等效果。
王祺獨自坐在法師塔頂,兩手托腮,看葉楓展示他的武術,銀光耀花了他的雙眼,不知不覺間,思緒已不知飄向何處,目光茫然一片,好像是意識全部轉移到精神體上一般。
“大哥,你覺得怎麼樣?”葉楓練了一陣,額頭上滿是汗水,就停下高聲對王祺喊道。
王祺以前本是普通人,武術一竅不通,不過在那次意識連接後,他也算了解了一些武學理論,雖然跟葉楓沒法比,不過做一個客觀評判是沒有問題的。
王祺呆呆怔怔的,好像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根本不作回答。良久,他忽然唰的一下站起來,說聲“我出去一下”,然後立刻向遠處的法師塔飛去。
“不會吧大哥,不是你要我演示的嗎,我練了你又不看。”葉楓抱怨了一句,搖搖頭,鬱悶的回到了法師塔裡,拿出了一本魔法書翻閱起來。最近王祺老是這個樣子,他也有些習慣了。
王祺來到凱恩的法師塔,走進他的研究室,凱恩正在忙於一個魔法陣,精神專注的很,對於王祺的到來一無所知,等到他的弟子叫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
“你主動過來找我還真是很少有呢,說吧,有什麼問題?”相處了這麼久,凱恩對王祺非常瞭解,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類型,對聯絡感情這種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沒事永遠也不會來看你,你要想見他,只有自己去拜訪。所以兩人關係雖好,基本上卻都是凱恩主動上門的。王祺只有在碰到實在難解,又急需知道答案的問題時纔會來找他。
“我想問一個可能很突兀的問題,希露達到底是什麼人?”王祺升爲九級法師後,暫時又空閒下來,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辛格爾跟他說的那些話。每次想到這個名字,他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非常懷念,非常親切,卻說不出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又爲什麼有這種感情?
“原來你想知道這個,我還以爲你要問魔法方面的問題呢。”凱恩驚訝了一下,笑道,“你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上次你不是說辛格爾已經給你介紹了法師界的歷史嗎?”
“就這個話題我們沒有說下去,”王祺道,“給我詳細說說吧。”
“好吧,”凱恩示意王祺坐下,然後踱了幾步,轉身道:“首先告訴你,除了艾恩格拉斯與希露達有過接觸之外,後來的魔法師沒有見過她,克里特的所有祭司都也沒有見過她,就是讓我們得知希露達這個人存在的艾德羅斯,也沒有直接見過這個人。”
王祺奇道:“那艾德羅斯又是如何得知她的存在的呢?”
“是從艾恩格拉斯那裡,艾德羅斯據克里特人所說,是那個時期克里特人中魔法資質最高的一人,同時還是艾恩格拉斯的助手,我們推測,很可能是在艾恩格拉斯重傷的時候,艾德羅斯從他那裡得知這個信息的。”
“是他的一家之言嗎?”
“對,除了他之外,克里特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表面上似乎是最不可靠的傳說。”凱恩笑道,“可是卻有證據表明,艾恩格拉斯與希露達交戰,然後兩敗俱傷,最後的結果是艾恩格拉斯被封印,而希露達則長眠在……”
他的話忽然停了,因爲房間裡的傳訊石忽然泛起了光芒,一行晶亮的字符被射到半空,寫着是十數人的名字,上面便有凱恩和王祺,還有多位他非常熟悉的導師的名字。留言的內容是讓他們立刻到大導師羅曼的研究室集合。凱恩一看,心裡便是一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需要召集所有導師?
王祺和凱恩離開研究室,向荒原深處飛去,路上王祺又去了一趟自己的法師塔,交代了葉楓一聲,取回了那把銀色長槍,接着路上又碰到了索爾斯和許久未見的切法羅,四人很快趕到了羅曼的研究室,卻發現自己來早了。等了大約十來分鐘,住在外面的那些性情孤僻的導師也終於到了。在四十年前,理事會的十多位導師也曾多次從這裡出發,加入到殘酷的法師戰爭中去。這十位導師之中,除了四名是在此後成爲導師的之外,其他的都是上次大戰的倖存者,有幾人多年未見,見了面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見人終於到齊了,羅曼拍了拍手,高聲說道:“各位,有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要告訴你們。就是死寂海域的魔力流失速度忽然減慢,根據我們的最新消息,法師協會和太陽聖殿已經出動了大批人手前往北大西洋,雙方的傳送陣均已全部關閉。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就是,我們是靜觀其變,還是加入這個遊戲?”
導師們一片譁然,頓時議論紛紛,王祺渾然不解,連忙拉住凱恩問道:“死寂海域是什麼地方?”
“就是我剛纔想說的希露達長眠的地方,那裡大量散落着一種至今我們知道的最高級的魔導材料,甚至就連法師界古代流傳下來的超級魔導器的材質也比不上。你知道艾德羅斯宮材質很普通,爲什麼能具有超級魔導器的功效嗎,”凱恩道,“就是因爲艾德羅斯在死寂海域外圍找到了一小塊這種材料。不過這個地區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吸收包括生命力在內的一切能量,一直沒有人能進入,不過現在既然魔力流失速度下降,說明它吸收能量的能力減弱了,兩大組織看來是準備全力爭奪那些殘片了。”
“希露達長眠的地方?殘片?”王祺心理暗暗琢磨一下,問道:“殘片是什麼東西?”
“艾德羅斯曾有一次無意間透露,希露達來自星空,當時法師界對世界的認識不夠,以爲他的意思是指她是神,不過到了現代,我們一般認爲她是宇宙中的智慧生命體。殘片就是指她乘坐的飛行器的殘骸碎片,我在法師塔告訴你的證據就是這個,因爲有這些殘骸,我們才完全相信希露達存在的真實性。當然,來自宇宙這個觀點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你當作故事聽就行了,與我們有關的只是那些殘片。”
宇宙人?外星生命體?飛行器?我到底在科幻世界還是魔法世界?眼前這個人到底是魔法大師還是狂熱的UFO愛好者?王祺覺得腦子有點混亂,看了看凱恩嚴肅的表情,心中略有所思:這次也是個機會,也許能瞭解她的一些相關情況,弄清自己爲什麼對她有那種奇怪的感覺。至於魔導材料的事,則被他主動過濾了。銀紋書裡面記錄的幾種魔導石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呢,倒是那些殘骸上可能會遺留的信息,讓他很感興趣。
導師們討論了一會兒,都安靜下來。其實誰都明白,如果兩大組織實力大增而自身實力沒有隨之增強,理事會以後那裡還有地位可言。要想維持雙方實力平衡,沒有相應的力量那是癡人說夢。到時候,強勢的一方爲了不受干擾,必定會在發動戰爭之間先解決掉這個煩人的障礙。
羅曼掃視了一下衆人,道:“看來各位已經做出了決定,克萊因,傳令下去,關閉所有傳送陣,各位導師,還有這位小朋友,隨我去見識一下兩大組織的實力吧。”
五分鐘後,大導師羅曼帶着十位導師以及王祺,走進理事會次元空間傳送殿正門,繞過平常使用的那個已經完全關閉的傳送門,穿過後殿的迴廊,來到一道方方正正的黑色大門前,羅曼輕輕唸了數聲咒語,黑色的門面上無數圖案發出白色的光芒。
大門無聲的開啓,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無光的水牆,表面有光暈浮動。羅曼率先跨入其中,其他人隨後跟上,然後他們就來到了一個水的世界。王祺感覺身邊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壓力,雖然在魔力護罩的作用下被隔絕在外,但一種被什麼東西包圍壓住的感覺卻無法驅除。王祺扔出一個白色的光團,就看到一片以前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深海景觀:奇形怪狀的海底生物在遊動,在捕獵,在逃避追殺,僞裝着等待收穫獵物;周圍,濃密的褐色海草隨着水流延展飄蕩,好像溺斃女屍的長髮,讓人毛骨悚然。
他們腳下,是一個有些歷史的,式樣簡樸的傳送陣,就刻在一塊還算平整的岩石上,前後左右盡是一些古老的海底火山岩。當他們用不知是遊還是飛着離開了岩石後,那道淡淡的傳送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於是那塊石頭就變成了諸多同伴中普通的一員,誰也想不到這裡隱藏着理事會在北大西洋海底唯一的一個傳送陣。王祺覺得非常奇怪,問道:“觀測站不在這裡,傳送陣爲什麼要建在這兒?”
“因爲再過去,魔力就會受到神秘力量的影響,建在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凱恩隨口答道。
一行人無視周圍的奇景,一直向前行進,來到一條高大的海嶺外圍。然後羅曼帶着他們進了一個懸崖上的暗門,接着穿過一層魔力薄膜,進入到無水的內室。
這裡就是理事會的秘密觀測站。因爲死寂海域吸收一切能量,所以在那個區域,魔力是不存在的,而外圍環境中的魔力就要空氣流入真空一樣,不斷向裡面流失,這個觀測站,就是負責監視魔力的流失速度。
觀測站非常簡單,其實就是一個大的房間,大約有一個籃球場的規模,不過裡面還有一個窄窄的小門,是負責人的臥室。四面牆壁和地上到處都是魔法紋飾和字符,王祺仔細觀看,便發現這些紋樣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魔法陣,以他對魔法陣的瞭解,只能看出一種用途,就是隔絕陣內的魔力流動,使魔力能量只進不出,不知道是不是爲了阻止死寂海域對魔力的吸引。
屋子中間,有一個半人高,與地面相連的水晶棱柱,遠處看去,好像是埃及方尖碑的縮小版。邊上坐着一個人,身前飄着一本厚厚的魔法書,眼睛卻盯在水晶柱上,這時發覺有人進來,一擡頭,看到理事會高層的全體人員從門口出現,吃了一驚,連忙跑過了迎接。這個人,卻是王祺的熟人。他拉住切法羅問道:“提姆怎麼在這兒?”
“還不是因爲你,卡羅爾跑出來害了這麼多人,我弟子就被流放到這裡了。”切法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要不是他這次算是立了功,恐怕下半輩子都要在這裡過了。”
這怎麼能怪我,如果不是你調教無方,如果不是凱恩失察,哪裡有後來的意外。王祺心裡想着,對提姆一笑。提姆點點頭,把他們引到水晶柱旁邊。
十三雙眼睛一起盯住了水晶柱,準確的說,是水晶柱裡面一道細長的黑色刻度表,刻度表上,有一道垂直的銀色光流,下方有一個金色的細圓環,乍看之下似乎就是一個放大的溫度計,不過是基於自然科學,一個基於魔法理論。
羅曼擡起頭來道:“這個速度雖然比以前下降了不少,不過離可以進入死寂海域的程度還遠着呢,提姆,你的報告上不是說馬上就能允許進入了嗎?”
“大導師,很抱歉,不久前速度又發生了變化,我已經做了計算,進入時間可能會推遲到明日正午。”
“又發生了變化,這麼說這個推斷也不能肯定嘍?”
“正如你說的,這些天速度變化非常頻繁,我實在無法肯定。”
羅曼聽了提姆的回答,高聲道:“各位導師,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巧,我們雖然來的還不夠巧,但是比起已經等待多時的法師協會和太陽聖殿,我們已經佔了便宜了,現在,儘管條件簡陋,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吧。提姆,從現在開始你的臥室暫時不屬於你了。辛格爾導師,我已經徵用了這位提姆觀測員的房間,你隨時可以去休息。”
辛格爾一笑,也不客氣,徑直從邊門進了房間。對他來說,一個晚上不休息確實負擔太大,更別提明日還可能發生戰鬥。如果這位可能僅次於羅曼的超級戰力狀態不佳,對於理事會實在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羅曼笑着走到王祺面前道:“我們唯一的東方法師,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要讓你來嗎?”
“是的,我非常好奇。”王祺隨口答道。其實他一直都在想希露達的事,根本沒有想到這方面去,不過羅曼一問起,也確實有些奇怪:來的全是導師階法師,叫我來湊什麼熱鬧啊。
“很簡單,我從凱恩那裡瞭解了你的一些情況,最近你好像新掌握了一種能力吧,而我們這次的行動需要這種能力。”
“你是指禁魔領域?”王祺略一沉凝,道。
“沒錯,能讓我看看那把槍嗎?”
“當然可以。”王祺很爽快的答應了,他一招手,手上銀光一閃,一把微微透明的銀色長槍就握在手中,黑色絲帶隨着水色的光華而不斷飄動,恍若夢幻一般,足以讓任何看到它的人發出驚豔的讚歎。自從精神體的秘密在李斯特那裡暴露後,這種幻化能力也已經被理事會得知,羅曼一臉讚歎的表情,卻毫不驚訝,是讚歎這把槍。而那幾位王祺從未見過的導師發出驚歎之聲,驚歎的卻是王祺這手變出實物的能力。
幾個導師剛纔還不知道王祺一個不到十級的法師跟來的原因,還不把他當回事,以爲是哪個導師帶着弟子出來。可是現在他們可不這麼認爲了,憑藉這一手獨創的魔法,在魔法研究上就已經走在了所有導師的前列,要不是現在實力還低,他們還想跟他請教一番呢。
法師界每一個高級法師都有自己獨創性的東西,久而久之,已經形成了一個規矩,就是這個法師不願意說,沒有人可以強迫他,也沒有人會譴責他,就算是號稱機構最嚴密的太陽聖殿內部,或者在法師戰爭中抓到對方的人,也不會破壞這個規矩。而一般法師也會在死之前收幾個弟子,把自己的魔法傳承下去,或者留下自己的研究筆記,魔法就是依靠這種方式,一代一代的不斷完善和發展。唯一的例外,就是銀紋書的研究成果,因爲銀紋書通常被認爲是公共的遺產。但是隻要別人不知道王祺的那些所謂的獨創法術來自銀紋書,王祺就可以公開使用,上次王祺在李斯特面前使用了精神力實體化能力,他事後也沒有提出什麼問題。
“這把槍叫什麼名字?”羅曼接過王祺手中的長槍,問道。
“侍神槍。”王祺道。這個名字並不是王祺取得,而是銀紋書裡的原名。
“哦,好奇怪的名字,怎麼給人感覺像是僧侶或者神官使用的東西?”羅曼放出魔力,試着探測侍神槍,可是魔力一靠近槍身,就被周圍那種水樣的光華給侵蝕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從未見過在自然狀態下能有如此威力的武器。”羅曼連聲讚歎,視線在槍上不斷來回掃視,然後他臉色忽然奇怪的一變,道,“咦,這是什麼文字,怎麼如此熟悉?”
他的目光停留在侍神槍的絲帶上,接着又看了看兩頭的環形字符圈,王祺心道糟了,自己只想着精神力顯化能力,怎麼就忘了這些文字呢。
一個導師湊到羅曼身邊,細細打量一番,奇道:“這不是銀紋書上的文字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其他幾個導師也看了一眼,接着視線齊齊向王祺投來,只有一個索爾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祺笑道:“我以前在索爾斯導師那裡留意到銀紋書,覺得這些字符非常有神秘感,就抄了一些,後來給槍加裝飾的時候就加上了,你們不覺得很合適嗎?”他面帶笑容,心裡卻想:矇混的過去嗎?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找到了利用這些文字的方法呢?”那位導師笑了笑道。
羅曼心下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深想,微微笑道:“我們回到正題吧,這把槍的禁魔領域能達到多大範圍?”
“一百來米吧,不過我根本無法控制,一展開就是自己人也無法使用魔法。”
“沒關係,只要範圍大就行了,控制可以由我來。”羅曼取出一枚黯淡無光的戒指,道,“這個禁魔指環因爲魔力中樞損壞而無法放出禁魔領域,可是它的控制能力還能運作,只要我們聯手,就能實現完全的禁魔領域。”
“我不明白,”王祺道,“難道您準備與法師協會和太陽聖殿開戰嗎?”
“當然不是,”羅曼道,“我只是想製造一個魔力間斷層,來阻止魔力的流失,就好像這間屋子一樣。以前那種神秘力量太過強大,使用禁魔領域也是無用,不過現在能量吸收能力減弱了許多,我的想法絕對可以實現。”
商議了一下具體細節後,導師們也坐下來休息,儘管經過法體融合後就是幾天不睡也沒有關係,但是爲了明天能有最佳狀態,休息一下才是最好的選擇。王祺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和李斯特看了半天魔法陣,纔在屋子的一邊靠牆睡去。
第二天上午九點,睡的正香的王祺被提姆的叫聲驚醒,起來一看,除了辛格爾外所有導師都已圍在水晶柱邊上,不由得走過去一看,卻見那水晶柱裡的銀光已經貼上了那條金線了。提姆叫出了辛格爾,一行人吃了點東西,然後離開了觀測站。
翻過觀測站所在的海嶺,在魔法光芒的照耀下,他們繼續前進,來到一片靜寂的海域外。這片海域似乎籠罩在一種特殊的陰影之下,不管魔法光照的多近,都比其他地方要暗上幾分,顯然不是缺乏光線的結果。
十一位導師站在死寂海域之外,都感到身上的魔力蠢蠢欲動。王祺提着槍,仔細打量前方,卻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
“幾千年的守候,難道要在今日終結嗎,想必法師協會的人此時一定非常感慨吧。”羅曼嘆了一聲,道,“走,我們進去。”
在死寂海域的另一個方向,法師協會的八名導師階法師帶着數十名高級魔法師,一路向着海域內部深入。開始時非常順利,雖然感覺到身上魔力的流失,但速度非常緩慢,並沒有什麼影響,但過了二十多分鐘後,他們就覺得有點難受了。
又走過一段路程,魔力流失速度越來越塊,同時,身體的活力也似乎在流失,跟在導師們後面的那些高級法師一個個撐不住了。不過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喜的叫出聲來,衆人隨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裡的泥沙中露出幾塊不知什麼東西的殘骸,殘骸呈現銀黑兩色,正是艾德羅斯記錄的那種魔導材料。導師們見手下無法前進,就交代他們負責收集殘骸,運回海域外面負責接應的大隊人馬。導師們繼續前進,又過去二十多分鐘後,他們也有點吃力不住了,兩個導師留下,蒐集附近的殘骸碎片,而其他六位導師則藉助一個強大的魔導器的力量繼續深入。他們的大隊人馬之所以沒有進入海域,就是因爲魔導器能力不足,六個人已經是極限了。即使是有魔導器,幾位導師也是走的速度極慢,看上去辛苦的要命。
與此同時,在他們的斜對面方向,太陽聖殿的四位導師也是向內推進,美尼斯帶頭,希克斯和埃裡克緊隨其後,後面跟着一個不知名的導師。他們的行動速度也比法師協會好不了多少,也是艱難異常,臉色有些異樣。
晚到一步的理事會運氣不錯,在走了沒多久後,就看到有零星的殘骸,只是體積不小,他們準備等回來的時候在帶回去,隨着繼續前進,他們進入一個海底盆地,又走了一段,導師們也覺得越來越困難了,但相對的,附近的殘骸碎片數量也多了不少。王祺照例沒有半點感覺,除了暗了一些之外,他根本就沒有感到死寂海域與外面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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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打量了前方的黑暗一眼,對王祺道:“我們準備開路吧。”
王祺持槍和羅曼走在最前,幾個導師緊隨其後,羅曼操作着禁魔領域在一行人周圍形成,看上去就像一個薄薄的水色的保護罩,光亮而透明。領域一開,內外魔力流動被幾乎完全隔斷,所有導師都覺得身上一下子恢復了輕鬆,辛格爾原本蒼白的面色立刻紅潤了不少。
不過好景不長,大約前進了一里左右後,那個水色的保護罩開始不斷的震盪,不時的出現一絲絲波紋,開始崩潰,一種強大莫名的力量再次降臨,衆人一下子就感到比剛纔更加嚴重的魔力流失感,而且整個人都變的很不舒服。羅曼緊張的看向王祺,這麼多人裡他實力最弱,很可能支持不住,可是他臉色正常的意外,雖然有些詫異,但心裡卻放鬆下來。
“到此爲止吧,看來我想的太簡單了。”羅曼嘆了口氣道,“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我們做不到,協會和聖殿也多半難於進入,算了,我們就在這附近蒐集足夠的魔導材料吧,其他的事不要去管他了。”
羅曼示意王祺,準備重立禁魔領域,王祺卻把長槍交到辛格爾手上,自己向遠處走去,準備去看看那些殘骸到底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真有可能是太空船之類的東西?
羅曼驚異的看着王祺恍若無事般向一個佈滿殘害碎片的一個谷地走去,然後和辛格爾架起了禁魔領域,克萊因使用這把槍,竟比王祺更加厲害幾分,區域整整擴大了兩三倍,而且一點崩潰的跡象都沒有。克萊因心裡也是莫名其妙,現在王祺的精神力已經和他差不多了,怎麼我用這槍效果好這麼多呢?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曼看看頭上凝實的水色護罩,又看看遠處的王祺,問辛格爾道。
“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辛格爾苦笑道,“不過,我現在敢肯定,他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那不廢話嗎。”羅曼在心裡說道。這個海域可是會流失生命力的,這個人實力遠遠比不上辛格爾,如果是普通人,這會兒可能已經倒下來,哪裡會這麼輕鬆自在。但是不是普通人,那又是什麼人呢?
王祺在近處隨意的看了幾塊黑色的殘骸,這些殘骸破損極其嚴重,根本看不出什麼明堂,然後他走到海域更裡面的一個低地,在那裡,王祺終於找到一塊比較完整的塊狀物質,一側全黑,一側已經破開一條裂縫,掀開鬆動的表皮,王祺發現了許多銀色的條紋,有點像電子線路板,讓他再次想起凱恩的話,難道真是太空飛船?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應到前方忽然傳來一波波奇異的精神波動,他在原地呆立半響,忽然向海域深處走去。
有人在召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