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閻羅站在空曠的天台上,黑色的巨龍重重地落在他面前,掀起風浪和灰塵。
“還沒有她的消息嗎?”巨龍偏過頭,紅色細長的瞳孔盯着閻羅。閻羅緩緩搖頭,頗顯無奈。“子夜,你也不必太過心急,她不會有事的。”
被喚作子夜的巨龍低吼一聲,露出交錯的尖牙,“閻羅,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那些魔將打着什麼算盤嗎?你們是找不到,還是不願意找到。別忘了,我屬於獸族,大可不必同你們來往。你們聽命的是那個王座,而我是跟隨的夜脩冷玥。如今她不在這裡了,我也沒有必要在魔界逗留了。”
“我身爲獸王的長子,長時間不回族羣也不合規矩。”
閻羅面無表情點點頭“魔主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的。你是她的搭檔兼朋友,她回來就能看到你,會很開心的。”
子夜昂起碩大的頭顱,“不必了,等你們去尋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我會讓人間的獸多多幫我留意。等獸王那邊盯的稍微鬆些了,我再偷偷遣魔獸去打探。”
“擅自派遣魔獸去人間,是違反你們族規的吧。”
“這點後果我自會承擔。我和夜脩冷玥曾並肩作戰,當得上是生死之交。若是能尋回她,獸王的懲罰又算的上什麼。”
閻羅一時間無言以對,他有諸多顧慮,在找她這件事上,確實所爲甚少,還不如子夜一個外族做的多。
子夜輕蔑地闔上眼睛,繼而張開注視着蒼穹,一躍而起,很快成爲了天邊的一個黑點。
“爲何不告知他真相?”妖魅從陰影中走出來,看着子夜消失的方向。“這是我們魔族內部的紛爭,不宜將獸族捲進來,況且若是如實相告,恐會打草驚蛇。獸族心性單純,子夜他怕是理解不了我們這種謹慎多慮。”
“我託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妖魅面露難色,“我查過了,湫璃沒有交情好的異性,和侍女也全然沒有交流,對於他心臟愛人的身份,完全沒有頭緒。”
是我思慮不周嗎?閻羅按壓太陽穴,煩躁地皺緊眉頭。
不知道夜脩冷玥她最近,過得怎麼樣了。
人間
夏玥睜開眼,陌生的灰色天花板。微微偏頭,蘇源半躺在椅子上,注視着她。
“你醒了。”蘇源利落地起身,“你傷得挺重的,你家沒人,我就擅作主張把你帶回我家,幫你包紮了一下。我給肖姨打電話了,她一會兒就從班上趕回來。”
夏玥眼眸一下子冷了,勉強撐起身子,後腦勺一陣刺痛,手摸過去,傷口處包了紗布。
蘇源見狀,想上前扶她,卻被夏玥重重地甩開。
“誰讓你告訴我媽的。”夏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那些人是來討債的,肖憶晴兼職幾份工作,支撐我家的開銷已經很吃力了,告訴她除了增添她肩上的壓力,別無他用!我家照樣是還不起債。”
蘇源被甩開的手僵在半空,有些驚詫地看着她“你也不可能一直瞞着啊,難不成你還準備自己去還那幾十萬的債務。”
“不要你操心,我大不了去做幾份兼職,沒什麼還不了的。”夏玥掙扎着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夏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曾經你身上磕破皮都要紅眼眶,現在弄得滿身是血還要硬撐,甚至還想憑一己之力去還債。我不管你變得多堅強,都不應該拿自己的健康冒險。”
夏玥腳步一頓,心煩地下意識扶額頭,火辣辣地疼,纔想起頭被擦破了皮。
宏偉的城堡毫無預兆地浮現在腦海裡,但她沒時間去細想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
肖憶晴很快就趕回了家。
“流了這麼多血,一定很疼吧。”肖憶晴輕輕觸碰夏玥的傷口,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掉。
夏玥不太習慣這種親密的舉動,略微撇開了頭。肖憶晴似乎並未察覺到,依然沉浸在悲傷中。“那羣人渣,竟然能對一個女孩子下手!”
夏玥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蘇源告訴你的。”
“沒有,蘇源那孩子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你受傷的原因,我就大抵猜到了。”
夏玥錯愕地擡頭,自己是,錯怪他了嗎?那個傢伙竟然也不爲自己辯解一下。
算了,下次去道歉吧。
“小玥你放心,媽會盡快還上錢的。不會再讓他們欺負我們了。”肖憶晴強撐起一個微笑,摸了摸夏玥的頭。
夏玥盯着肖憶晴日益消瘦的身體,和眼底下深深的淤青,動了動嘴脣,卻發不出聲音。最後只是僵硬的給了這位母親一個淺淺的擁抱。
媽,辛苦你了。
尤子惠盤腿坐在牀上,思索着玉石的用處。她把玉石顛來倒去地看,正想的出神,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尤梓逸端着水果,一臉錯愕地看着尤子惠當寶一樣捧着玉石。
尤子惠毫無防備,也就沒來得及收起,只是僵硬地朝哥哥忽視了擠出一個微笑。
尤梓逸卻像是忽略了尤子惠的不安,放下果盤,溫和地坐在她身邊,好奇地審視着她手裡的玉石。
“是誰送給你的嗎?很漂亮呢。”
“路上隨便撿的罷了。”尤子惠心虛地躲開尤梓逸的目光,把玉石收入手心。她不明白,一塊普通的石頭爲什麼頻頻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尤梓逸輕輕皺了下眉,似乎是有些懷疑尤子惠話的真實性,但他很快起身,妥協般地嘆口氣,“喜歡就好好收着吧。”
等尤梓逸關上門離開,尤子惠才如釋重負般的呼出一口氣,把石頭放在牀頭,小聲地祈禱。
門外的男孩聽着房間裡若有若無的動靜,眼底劃過一絲難辨的情緒,悄然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