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高階法師大人,歡迎您的再次光臨。那個……按撇店的規矩,上次的錢只能退一半給您。不過您肯賞臉前來,便是撇店的無上光榮。所以您看……嗯,退給您七成可以嗎?”
“不是八成嗎?上次你其實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吧?會有什麼損失?”
搶在黎雪峰迴答前,維維安不滿的提出了反駁。老闆爲難得連連搓手,同時在心中暗罵道‘小娘皮,算得還真精!要是全按你說的來,我那些被嚇跑的客人怎麼算?真……,。可是儘管肚子裡這麼轉悠着,表面上老闆還是一臉生意人式的溫厚笑容。事實上,無論黎雪峰提出什麼條件,老闆都打算沒有還價的接受。畢竟,高階法師是沒人願意得罪的。於是他謙卑的低着頭,吶吶的說道:
“好吧,那麼就按這位小姐說的……”
“你考慮清楚了嗎?”
不等老闆講完,菲裡忽然幾步走到前面,冷冷的說道。她身材修長。足足比彎腰含胸的老闆高出一個頭。見到菲裡出現,老闆更是心驚肉跳。黑暗精靈都是些什麼貨色,閱人無數他自然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了。發現老闆流露出膽怯的神情,菲裡微微一笑。她用左手抓住掛在腰旁的長劍,手指略一用力,就‘唰,的一聲,將劍刃頂出了劍鞘兩寸。菲裡一邊漫不經心的隨手把玩劍柄,讓半長的指甲環繞劍柄遊走,一邊帶着邪惡的笑容,用威嚇的口氣向老闆說道:
“嗯……你確定只~退八成的錢嗎?”
“十成!十成!”
菲裡那種殺機暗藏口氣直聽得老闆面如土色。他連連擺手。同時狼狽的向後挪動着腳跟。旁邊酒客們全都裝聾作啞,只管悶頭喝酒。沒有一個敢來管閒事的。而佔到了便宜菲裡還不滿足,只是繼續笑吟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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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這麼說不嫌太晚了點麼?覺得自己前面做得太糟的話。不妨拿點誠意出來怎麼樣?”
“誠、誠意?”
“當然啦。難道,今天我們不計前嫌的來捧場,就沒有點優惠麼?”
“哦!當然,當然。我實在是糊塗了。今天算各位半價,來來來,裡面請。”
在內心咬牙切齒的同時,老闆殷勤的將黎雪峰等人迎去了大堂中間的上好位置。既然已經把便宜佔到十足。菲裡也不欺人太甚。等到老闆一臉晦氣離開後,看着菲裡得意洋洋的樣子,黎雪峰和特倫特一起搖頭,維維安則是鄙夷的‘呸,了一聲。只有丹尼爾用力的鼓掌,帶着由衷的欽佩說道:
“哎呀,剛纔真是大開眼界。菲裡小姐的殺價功夫真是一等一高明。實在是叫人佩服。”
“那根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公然搶劫吧。”
聽到丹尼爾對菲裡的肉麻恭維,維維安不以爲然低聲反駁道。對於她的話,菲裡完全是當作耳邊風。她一面以矜持的姿勢翻着酒水目錄。一面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有什麼?要是在幽暗域裡,我不一劍砍了那個傻瓜就很不錯了。反正嘛,對付人類這種低等種族……”
說到這裡,菲裡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她趕緊住口,望了黎雪峰一眼。帶着略顯尷尬的笑容,菲裡畫蛇添足的補充道: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你……”
“如你所見,我是個人類。”
黎雪峰頭也不擡,就淡淡的回答道。雖然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語調中卻帶出了不快。菲裡碰了一鼻子的灰,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維維安趁機輕笑了幾聲,更是讓她又羞又惱。最後菲裡有氣沒處出,只好默然不語。她惡狠狠的瞪了帶起話題的丹尼爾一眼,而丹尼爾居然很受用般的頷首作爲迴應。他笑眯眯的看着菲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癡!”
無奈之下,菲裡只能低罵一句便作罷。她高聲招來侍女,趁着點酒時把一口惡氣都撒在了侍女的身上。只可憐那個女孩按照老闆的吩咐,已經事事小心。卻還是硬被菲裡雞蛋裡挑骨頭,找出些疵瑕痛罵了一頓。
等到各自點的飲料都送上來後,在座的五個人便開始天南海北的閒聊。雖然說是五個人,但黎雪峰和菲裡沒有主動開口的興致。而維維安與丹尼爾也只是偶爾說上幾句而已,所以事實上只有特倫特在侃侃而談。最近他獨力對第五中隊的發展做出了不少決策,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和黎雪峰交流一下意見。
“……我已經和沙裡森談妥,讓他全額負責蛇人部落任務中戰死隊員的撫卹金。另外,他的赤紅之手傭兵團還將加入第五中隊,爲我們工作一年。至於徵召新兵的事情,由丹尼爾在負責。他差不多已經新收進四十多個人,我打算把他們另編一組,慢慢訓練……還有林克的殘部,已經全部交給了菲裡小姐負責。這樣一來,法師近衛隊就可以擴充起來……”
特倫特爲人相當嚴謹,所以儘管黎雪峰顯得興趣缺缺,只是禮貌性的點頭答應他的話。但特倫特仍然將對每件事情安排逐件告訴了黎雪峰。等到各人把飲料都喝得差不多了,特倫特也剛好說完。在前面聽到的內容中,唯一讓黎雪峰感興趣的是,特倫特打算把收攏進來的原精英近衛隊殘兵全部歸進法師近衛隊裡。這是由於菲裡身任法師近衛隊的隊長,比較便於管束。而且有了沙裡森和費迪爾這兩個中階法師加入,確實也有必要相應的擴充法師近衛隊的人數。
“稍微留心他們一點。”
聽到特倫特這麼說,黎雪峰點了點頭。特倫特的想法是:雖然按黑暗精靈的行事風格來說,要讓他們捨命暗殺黎雪峰,以爲林克報仇不太可能。不過,在新的人事安排穩定下來前。少許提防還是有必要的。
“嗯……差不多了該去見亞當斯了,那麼就這樣吧。”
把該交代都交代了以後。特倫特招過侍女來結帳。接着五個人走出夜之禮讚酒館,一路慢慢的向着黑耀石酒館而去。趁着這個機會。剛纔一直默默旁聽維維安拉了下黎雪峰的衣角。帶着不滿的神情,她輕聲說道:
“既然特倫特那麼安排了,那麼我也沒話說。嗯……你自己看着辦吧。”
維維安講到一半便欲言又止。其實她想說什麼,黎雪峰是很清楚的。於是黎雪峰笑着拍拍維維安的肩膀,厚顏無恥的示意她不用擔心。事實上,維維安擔心也沒有用。畢竟黎雪峰和菲裡已經有過了一腿,而且準備再有一腿。對此。良心受到拷問的黎雪峰頂多只能暗歎‘一步錯,步步錯,而已。只不過,他沒有回頭是岸莫大毅力就是了。
黑耀石酒館距離夜之禮讚酒館並不遠,所以沒走多久,五個人便到達了目的。見到他們,一個隸屬多比奇傭兵團。第一小隊的傭兵立刻上前帶路。在他的帶領下,黎雪峰等人走上了黑耀石酒館的二樓。在傭兵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個包間前。黎雪峰左右移動着目光。發覺這裡正是第一次和林克商談時房間。
‘真湊巧啊。,
這樣想着,黎雪峰不禁搖了搖頭。時過境遷,比起當初,現在的他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此刻黎雪峰,早已不再是那個沒見過什麼世面,剛從法師塔出來不久的中階法師了。而曾經扈跋飛揚的林克,卻成了不知生死的階下囚。當真是世事無常,耐人尋味。
“請進。”
在黎雪峰暗暗感慨時,帶路的傭兵推開房門,讓到了一邊。跟在特倫特身後,黎雪峰走了進去。在一如往日寬闊豪華的包間,有四個人環繞圓桌靜靜的坐着。位於首席的,是一個容顏蒼老,穿着普通的老人。使得黎雪峰第一個就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在老人的臉上,有着數條交錯的疤痕。其中一條從他的額頭斜斜而下,劃過整張面龐,直達下巴。這個難以置信的傷口帶走了老人的一隻眼睛,使它成爲了一個凹陷。而另外幾條疤痕則翻裂了老人的嘴脣、眉角,切斷了他的鼻樑。只要看到這張臉,任何人都會相信,眼前的這位老人是個經過百戰歷練的勇者。而靠在他椅背上的古樸劍鞘,更是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