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五官如刀削般深邃分明,驚爲天人。淡然帶着一絲溫潤柔和的目光,如水如月華傾入凰久兒心間。
不似平日裡捉弄她的嬉皮笑臉,眉宇之間流露出的真摯讓她很溫暖,神色間淡淡擔憂讓她很感動。
淡淡的光輝籠罩周身,朦朧又飄渺。素白的袍子隨風飄揚,輕薄的袖擺隨風旋轉。長長的如墨的雲發華麗而慵懶的傾瀉於一身。
長姿亭立,腳踩的彷彿不是坑窪又污垢的泥土地,而是一朵聖潔的蓮花。如畫的身姿,白的不染塵埃的身影,出凡脫俗。神聖的讓人半點都不敢冒犯。
此刻,凰久兒卻是很慶幸能夠遇見他。可是,自己帶給他的只有傷害。
虎大從悲傷中回過神,眼含歉意的看着凰久兒他們,“地方簡陋,沒有什麼好招待你們的,真是抱歉。”
凰久兒擺了擺手,“無妨。你能跟我們說說你們的情況嗎?”
虎大點了點頭,“好…”
原來,虎大他們這個小山村叫祥雲村。原本村裡的人生活安靜祥和,就像它的名字一樣。
男人們上山打獵,女人們刺繡,到了趕集市的時間,就會帶上獵物跟繡品去澤豐城換點銀子,再買些必需品回來。
可是,從十年前開始,村裡上山打獵的男人卻陸陸續續的消失。剛開始他們並沒怎麼在意,畢竟打獵遇到猛獸之事偶爲十之一二,不足爲奇。
村子裡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所以剛開始只以爲是被猛獸吞了。
可是,隨着越來越多的人消失,他們終於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
於是衆人商討,組織村民上山尋找。那時幾乎傾盡所有的人,只留下些老弱婦孺。也就是那一次,所有的人都有去無回。
而虎大虎頭虎腦三人那次正好去了澤豐城,躲過一劫。
祥和村村民純樸,勤勞,又互助。整個村就是一個大家庭。
三人回來後,知道村子裡遭遇的大變故,頹廢、沮喪又茫然。
可是看着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孩子還有婦人,他們不得不挑起養活這一大家子的重擔。
後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幹了強盜的勾當,不過他們還是很有原則的,窮人家的銀子不取,大富大貴官宦人家的不取。
窮人家的不忍心,官宦人家的又不敢,只好專挑陌生的外地有錢人,取幾個銀子夠大傢伙子生活一段時間就好。
今日遇見凰久兒跟墨君羽,看着兩人十分陌生,便動了這個心思,況且他們實在是沒辦法,正等着銀子急用。
誰知竟然遇到了幾個厲害的主,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然墨君羽第一美男子的名聲家喻戶曉,但是他一直爲人低調,每次出門都是標準的馬車配一黑衣護衛墨林。
虎大他們雖然也遠遠的見過幾次墨君羽的馬車,但是馬車裡的人連個衣角都沒露過,更別提真容了。
況且幾乎每次都有一羣女人瘋了似的涌上去,他們幾個大男人要是也跟上去,畫風是不是很奇怪。
今日若是墨林在此,他們定能一眼就認出,也不會莽撞的衝上去。可是也正是因此,誤打誤撞的爲他們這個小村莊謀得了生路。
凰久兒咳了一聲,“你們說不搶大富大貴人家,那你們怎麼會…?”
瞥了一眼墨君羽,瞭然的說:“你們該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
“這…”還真不知道。
虎大猶豫,隨即抱拳肅穆的問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凰久兒憋着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墨君羽,那玩味的小表情,看的墨君羽心中甚是覺得可愛。
眉梢微微上揚,薄脣淡然的回道:“在下姓墨。”
虎大三人大驚,眼珠圓瞪,凸起的眼珠幾乎快要破眶而出。
只說了一個姓就將他們震驚的靈魂出了竅,要是說出墨君羽三個大字,那還不得原地昇天。
即便這樣也足夠他們猜測出墨君羽的真實身份,難怪他的護衛會說出那樣一番嘲笑他們的話。
難怪這樣歎爲觀止的容顏是他們生平罕見,難怪他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還有,他們竟當作原主的面,說他們在他手底下當差。
這算不算啪啪啪自己打自己的臉,還是自己心甘情願主動去打,真特麼的巨丟臉。
幾個粗糙的漢子,即便臉皮再厚,咖啡色臉上都不免一紅。
“噗通”又是跪地的聲音,虎大他們特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這泥土地上確實有幾條小縫隙,但是也容納不下他們這麼肥膘的身軀啊。
趕緊求得原諒纔是上策。
虎大嗑了個頭,解釋道“墨,墨公子,我們說的那些都是葷話,您別當真。您要是覺得污了您的耳朵,就當我們是在放屁。”
“您放心,我們絕對沒有再跟其他人提起過這事,也沒有打着您的名義招搖撞騙。您就原諒我們這一回,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虎大說完,仰着脖子,靜靜的等待墨君羽的回答。
虎頭虎腦也是大氣不敢出,屏着呼吸,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墨君羽,生怕自己一個粗氣就會擾了面前矜貴無雙的墨公子的凝思。
南風、明風、無風三人面無表情的如一棵木樁。
這事要放以前,他們樓主肯定會好好的教訓他們一番,讓他們終生難忘,更別提會來這種地方多管閒事了。
這世上可憐之人多了去了,每個都去管,管的來嗎?即便是普渡衆生的活菩薩,都還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
可是,現在,樓主身邊有了久兒姑娘這個不確定因素,一切的不可能都將有可能。
保持淡定就好。
凰久兒微揚着雪白的天鵝頸,看着墨君羽精緻深邃的側顏。見他神色淡淡,薄脣輕抿,竟起了捉弄他的小心思。
相執的手微動,撓撓他的手心,衝他綻放一抹璀璨的笑。
那輕輕的彷彿似有若無的撩拔,令墨君羽手心一陣酥、麻,好像羽毛輕輕劃過心尖,引的身體一陣輕顫。
喉結滾了滾,眸色深了深,低沉的嗓音響起,“這次就算了,不過下次別心存僥倖。”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着凰久兒的,眸子裡的光也是意味不明的。說出的話,看似在回答虎大他們,實則一語雙關。
小女人撩他的這筆賬,當着這麼多人,他不好討回來。不過下次,他不會這麼輕易的饒過她。
凰久兒聽懂了,訕訕的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