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滴的再慢,三個時辰也很快過了。
最終,凰久兒還是沒有彈琴給墨君羽聽,而墨君羽也沒有告訴她牙印消失的秘密。
相聚有時,終有一散。
凰久兒被墨君羽拉着站在隊伍的最後面,眼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進了傳送通道,馬上就要輪到她了,而面前一副幽怨模樣,一直拿一雙念念不捨的眸子看着她的人還是沒有鬆手的打算。
“墨君羽,我要走了。”凰久兒心中嘆氣,其實她也是捨不得的。
分開是無奈的,但他們都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身上都還肩負着各自的使命與責任。
兒女情長不能佔據他們全部的時間。
墨君羽牽着她雙手,似小孩般搖了搖,“久兒,我捨不得你。”頓了頓,斟酌了一番,眸光倏地一亮,似有了注意,笑着說:“要不,我送你回神族。”
凰久兒嘴角狠狠一抽。
這廝明明比她大幾千歲,有時候的舉動,卻給人一種錯覺他是比她小几千歲。
瞧瞧他剛剛那表情,明明就是個沒長大的小男孩。還有他這幼稚的提議,他送她回神族,然後了?
不走了,留下來,還是再讓她送回來,他又再送她回去,如此沒完沒了的送來送去?
“墨君羽,別鬧了,我真的要走了。”凰久兒試着將手慢慢的抽回。
而他依然固執的握緊,不捨鬆開。
突然,兩人沉默了。
半晌,就這麼互相對望着。
驀地,他動了,慢慢的將她輕輕的拉進懷裡,在她耳邊幽幽一嘆,“久兒,我會想你的,每時每刻都會想你。等我將魔族的事情安排好,我再去神族找你,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凰久兒將小臉在他懷裡藏了藏,因爲眼睛酸澀,控制不住想要哭,但不想讓他瞧見。
而他從她似有些哽咽的聲音中已經聽出來,心狠狠一揪,卻也裝作不知道繼續說:“記住,你是我的妻子,身上已經有我留下的印記,以後不準讓那些別有用心的野草離的太近。”
聽他說印記,凰久兒不自覺的將手捂上脖子,忽視了他口中霸道兼酸裡酸氣的語氣,以及近乎無理的要求。迷迷糊糊應下他的話,都沒有反應過來。
墨君羽瞧着她這麼乖巧好騙的模樣,心底笑開了花。傻呼呼的,還這麼可愛,真是讓人不放心。
“你說的印記,是不是被你咬的牙印?”凰久兒還在對他的印記耿耿於懷。
她看過了,明明沒有的。
墨君羽聳着肩膀,有點像是忍不住,輕笑出聲,“傻瓜,大家都走了,你是不是想留下來?嗯?”
經他這麼一提醒,凰久兒呆呆的將頭轉過去一望,暈了,真的都走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等她。
她到底還是不是公主?
“好了,走吧。”墨君羽揉一揉她頭頂,再念念不舍鬆開她的手,始終含笑,目送她離開。
凰久兒再深深瞧了他一眼,轉身,往前,瀟灑的動作如風。
一步一步似沒有一點猶豫,也看不出一點不捨。
不緊不慢的,在即將踏上傳送通道時,又頓住。
驀地,她一轉身,快步飛奔過來,撲進他懷裡,“墨君羽,你要快點來找我。”
再故作堅強也終是抵不上心裡的不捨。
話落,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凰久兒再次轉身,灑脫坦然進了傳送通道。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
傳送通道的光芒耀眼,將人的眼睛灼的模糊,墨君羽瞧不清光芒中他心上的人兒,素來只在凰久兒面前纔會有的溫柔笑意,也隨着光芒的褪去漸漸的淡下去。
他的面上恢復成了一派的冷肅,淡然,甚至有幾分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獨屬於那一人的溫柔,寵愛,似乎也隨着她的離開暫時埋進心底深處。
凰久兒回了神族,表彰了跟她一起出徵的那些將士。
隨後,一切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一連七天過去了,墨君羽一次也沒有來。
凰久兒人前裝作若無其事不太在意的樣子,其實人後卻時不時嘆幾句氣,心裡想他想的要命。
這日,下起了雨。
凰久兒倚在窗前,看雨水滴落,心裡想着人,倒也難得的應景。
雨幕籠罩下,重重殿宇迷迷茫茫,似有若無。
漸漸的,天色暗了。
而雨,一直在下。
滴答滴答,擊打屋檐,清脆悅耳。
凰久兒躺在牀榻上,聽着雨聲,睜着眼睛盯着牀幔,眼神迷離似沒有焦點。
忽地,吱呀,似門被推開。
極小的一聲,很快被雨落的聲音覆蓋。
凰久兒卻是清楚的聽到了,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有人進來了。
她的閨房,沒有人敢擅自進來,除了那一人。
驀地,凰久兒回過神來,蹭的從牀上坐起,卻是沒有下牀,只轉過頭緊緊的盯着外面。
半晌,珠簾輕響,外面的人才漸漸有了動靜。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撩開珠簾,接着,一身如雪白衣的墨君羽,徐徐走了進來,儒雅淡泊,優雅從容。
凰久兒一見,眸華一浮,想要喚他一聲,喉嚨卻是一哽,想說的話,說不出。
同時,心裡不知爲何溢出一絲委屈,再瞧上他一眼,鼓着小臉,接着往牀上一躺,拉上被子一卷,再往裡一滾,閉上眼,不理他了。
墨君羽身子一頓,瀲灩柔水的眸華一滯,閃過一絲迷茫與疑惑。
就,就這樣?
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個擁抱,也沒有一個安慰的吻。
他頓在原地,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俊美的妖孽臉上浮上了一絲不安。
“還不過來睡覺?”驀地,牀榻上傳來凰久兒咬牙的聲音。
這廝,居然還愣在那裡。
“久兒。”墨君羽輕輕一喚,攜着一絲委屈。
“過來!”似命令的口吻。
凰久兒再一句,墨君羽不再猶豫,小心翼翼的近前,牀榻上的人裹在被子里正背對着他,只露出烏黑圓圓的腦袋。他再輕手輕腳上牀,躺了下來。
一躺下,就感覺牀榻上的人身子往外一滾,緊接着,一道柔軟的身子貼在他身側,同時,腰上也多了一隻小手。
“久兒,你是不是怪我沒來找你?”墨君羽嗓音幽幽,伸出手摟住她,輕輕的將她拉的更近,嚴絲合縫。
他大致也猜到久兒爲何會這般。
他何嘗不是想她想的緊,何嘗不想早點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