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軒就像是沒有感覺一般,目光定定的看着墨承廣。
看着他定住的眼睛留下的渾濁的淚。
墨亦軒閉上了眼睛,任由火勢在自己的身上蔓延。
結束了。
鳳蕭宮的大火連綿到了整個墨箴皇宮,所有人都瘋了一般向外跑去。
棗兒在慌亂聲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第一時間就是向鳳蕭宮跑去,結果被人撞倒。
她的視線恰好在鳳蕭宮。
她被墨亦軒打在了鳳蕭宮空蕩蕩的院子裡,沒有火燒到她。
“王爺!”棗兒嘶吼着。
那棟寢殿已經化成了灰燼!
除了一堆燒燬了木頭和塵灰什麼都沒有!
“王爺……”棗兒的眼淚像斷了珠一般。
明明是他問自己,能不能跟他死。她做到了啊,可是他爲什麼要把她趕出來?
沒有他,她又如何活的下去!
匆匆逃竄的宮女太監不停的撞到了棗兒。
棗兒有了直覺,才感覺到手裡一直攥着的手鍊。
是他的。
墨亦軒一直呆在手上。
睹目思人。
棗兒無聲的痛苦着。
終於有好心的小太監撞了撞他,“快跑了,皇宮燒了!“
真的燒了,不然他們不會不救,就這樣踉蹌的逃跑。
偌大的皇宮燒爲了灰燼。
什麼都沒有剩下。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撲不滅。
皇宮外站了太多人的人,一臉的唏噓。
在這宮牆裡呆的久了,從來沒有想過離開的一天,冷不丁的,就這麼沒了,誰都有些接受不了。
墨箴完了。
墨亦軒和墨承廣全部燒死在裡面。
無人領袖。
沒有人起兵。
墨箴只剩一個城沒有瘟疫了。
沒必要了。
這個國家亡了。
在天災人禍中亡了。
沒有人知道墨箴皇宮突然之間着起的大火是爲什麼,沒有火源,就是突然間大火連天,他們只剩逃跑的時間了。
唏噓過後,所有逃出宮的宮女太監都不謀而合的向亓玄國趕去。
現在只剩亓玄國一個國家了,更重要的是,亓玄國沒有瘟疫。
飛雪國也瘟疫了碧城。
墨箴最後一個沒有瘟疫的城的人瘋了一般向亓玄國趕去,
國家都亡了,沒有人管他們,他們得自己找活路。
李茂是最後一個離開墨箴皇宮前的。
他在這宮裡呆了四十幾年,除了這他竟然想不到去哪裡。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墨箴會沒了。
他還那麼費力的巴結墨亦軒了。
李茂的嘴邊出現了一抹苦笑。
他在宮裡是太監總管,明明就能養老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出了宮,誰還認識誰?
還好他有點積蓄,去了亓玄國,做個小生意,就這樣吧。
李茂摸了摸腰包,深深的嘆了口氣。
本來可以過一輩子的生活忽然間就被人斬斷,也許他過不了外界的生活了。
他已經被皇宮裡的體制牽住了,他將要習慣不了外界的無拘無束。習慣不了不必請安,沒有小太監對他言聽計從。
真是世事難料。
李茂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
拉緊了身上的包袱,踏上了去亓玄國的路。
墨箴皇宮被燒燬的消息,在這三天,已經傳遍了天下。
如今所有人都比較關心顏問之的動作。墨箴皇宮燒了,就等於墨箴亡了,他只要稍稍出兵,就能一統了三國,但是重要的是墨箴如今是瘟疫之國,只剩下了一個城沒有瘟疫,顏問之已經沒有了必要出兵。
他只要靜觀其變,等到墨箴瘟疫的人全部死光了,這個國家就自然而然是他的了。
如今已經沒有了多少人在乎國家的事情,顯而易見都將士顏問之的。
所有人擔心的,都是瘟疫。
墨箴整個國家瘟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
而感染的人,只能等死,他們連一點光明都看不到,因爲早就傳出了華雀在碧城的消息,華雀是神醫,天下醫術最好的,倘若他不都無能爲力,那真的是。
等死。
小壺來來回回的在涼亭裡渡着步。
之前所有的閒適全部不見,夏淮明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了,更甚的的是,已經有人偷偷的來找夏淮明瞭。
是哪個官小壺沒有看到,但他確實看到了深夜有人進了夏淮明的房間。
他睡不着,出來走走,就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李炎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又不能去跟李炎說。
但是能稟告顏問之的嗎,也只有李炎啊?
小壺現在急的頭都要大了。
他知道他的心還是向着顏問之的,畢竟顏問之這麼多年待他也不錯,但是他又害怕朝陽果的事情。
顏問之是絕對的就事論事。他知道很多給顏問之管理好一方的縣令。但是後來被顏問之查處當年有貪污,立刻革職,雖說都沒有處死。但是罰了錢,趕回了鄉下。
白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官,最後什麼都沒撈到,還要回鄉下種地。
小壺可受不了那樣的生活。他幼年進宮,所有的一切都是習慣宮裡的額,倘若把他趕了出去,他都能想象到他到時候要過得多麼困苦。
但是!
小壺停下了慌亂的腳步。
他怎麼就絕覺得夏淮明不可能成功呢?雖然兩個人多年友誼,但是夏淮明就是相信顏問之啊,因爲夏淮明的處境並不好啊?就是兩個人調換了位置,換成顏問之舉兵,小壺也未必覺得能成功。
因爲着實太難了。
只要有李炎這一員虎將在,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比起小壺的慌亂,夏淮明倒是自在的很。
他開了門,一眼就看到了慌亂渡步的小壺,緩緩走了過來,
小壺的心有點亂,並沒有聽到夏淮明的腳步聲。
“壺總管這是在幹什麼呢?”夏淮明先開的口。
小壺像被雷擊中一般,連忙轉過身,“夏公子啊,奴才這不是有些悶熱,走走散散熱嗎?”
夏淮明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壺總管,如今可是九月份了,壺總管竟然還會感到炎熱,當真是老當益壯啊。”
小壺深知說錯話了,連忙打岔,“夏公子幹什麼來了?”
“聽壺總管這話,這個涼亭就是壺總管的了?我來做一下還要經過壺總管同意?”夏淮明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嘲諷。
小壺微微皺了眉頭。“夏公子說的哪裡話,瞧奴才今兒這嘴笨的,夏公子隨便做。”
“壺總管可是聰明着呢,何事笨過?”夏淮明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