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平時對華雀和善,真當顧言是尊敬他?
予戎斜眼看了華雀一眼。
他估計若是沒有沐崖,華雀趕在顧言面前擺架子,估計早就被顧言列在了名單上。
華雀完全不知道予戎想的,只是生了顧言一會的氣後,又想到了卜卜。
卜卜那樣……
沐崖定然是知道卜卜到了怎樣的情況,纔會這般。
顧言站在窗前,聽着暗衛的話。
“公子,屬下無能,靠近不了羅剎皇。”
“有人來過?”
“屬下沒有看到。”
“卜卜怎麼了?”顧言轉過了身。
一號一愣,隨後將頭低的更低,“公子,屬下沒有看到任何人靠近羅剎皇。”
“你是說,卜卜突然間病了?”顧言的語氣突然間危險了起來。
“屬下無能,請公子降罪!”一號連忙跪了下去。
顧言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一號又不敢擡頭看,只得一直低着頭。
“下去吧。”良久,顧言的聲音傳來。
一號如釋重負。
行了個禮,連忙退了下去。
顧言站在窗前,幽深的眸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沐崖抱着卜卜坐在牀邊,眸子渙散了起來,卜卜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變化,她不知道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只覺得,今日的時間走的特別快。
好像只一眨眼,太陽便升到了正中央。
“卜卜。”沐崖有些失神的喊道。
卜卜沒回應,她搖了搖卜卜,還是沒動靜。
她用了力,拼命的搖着卜卜。
卜卜就像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一般,那雙靈動的小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她重新將卜卜抱在懷裡,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日頭又落了下去。
卜卜的身體漸漸涼了,只剩一絲餘溫。
沐崖的眼睛澀澀的。
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出了門。
“你來了。”顏問之似乎對她的到來並不吃驚。
“卜卜怎麼了?”他伸手來抱卜卜,卻在觸碰到卜卜冰涼的身體時,手僵在了那裡。
顏問之擡眸看向沐崖的,目光有些複雜。
沐崖只是眸子冰涼的看着他。
顏問之收回了手,避過了沐崖的目光。
這是他第二次在她的眸子裡看到這種眼神。
沐崖不開口,顏問之也不開口,時間像被禁止了一般。
只是外面越來越亮的月亮告訴她,時間沒有靜止。
而且越走越快。
今日是難得的圓月。月亮亮得很。
“顏神醫。”她開了口。
顏問之轉過身來。
她張了三次嘴,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最後在手指竄進卜卜柔軟的皮毛時。
終於說了個完整。
“我們成親。”
同一時間,她淚水縱橫。
這是顏問之第一次看到她哭,竟然呆愣幾秒。
她的表情那麼痛苦,就好像一個人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崖。”他喊她。
沐崖已經蹲下了身去。
儘管那麼痛苦,可她卻只是無聲的痛苦。
顏問之頓了一瞬,走過去,想輕輕抱住她。卻在伸出胳膊的那一瞬間被沐崖退了出去。
“滾!”她嘶吼着,喊完之後看向他的眸子又是另一番意味。
顏問之微微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走啊,成親啊!”她又喊道。
顏問之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淡然的神情。
“回亓玄國。”他開口。
沐崖冷笑的看着他,“回亓玄國?要幾天!”
“我不會讓你這麼委屈的嫁給我!”顏問之的表情僵持了起來。
沐崖幾近歇斯底里,“現在成親,立刻!馬上!”
顏問之的目光轉到了卜卜的身上,隨後點了點頭。
“去扶蘇關的城廟。”他伸手想去牽她,卻被她躲了過去,先行走了出去。
顏問之的目光追隨着沐崖的背影。
他的目的達到了啊。
她嫁給了他啊。
他從他手裡搶回了她啊。
可是這一切卻不是他想象的樣子了。
華雀和予戎看見沐崖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顏問之跟在身後,都知道出了事,連忙跟了上去。
這種關鍵時刻,他卻沒看到顧言,顧言好像失蹤了一般。
王茂財從櫃檯裡面走了出來,追了上去,倚在門口看着他們越走越遠。
趕忙在街道上拉住客人。
趁女魔頭不在這段時間,趕緊賺些錢。
沐崖的眼淚在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就已經擦乾,她就算是在痛苦,也不能讓別人看見。
懷裡的卜卜突然間重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覺得,卜卜這重過。
城廟不遠,不過半柱香。
走進去的時候,沐崖心裡什麼東西突然間坍塌。
“女娃子,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見兩人竟然進了城廟,華雀試探的開口。
“華神醫,麻煩幫我們見證一下,我和阿崖要成親。”顏問之開的口。
華雀猛然瞪大了眼睛。
沐崖冰冷的聲音已經傳來,“別叫我阿崖。”
他不能叫他阿崖,只有一個人能這麼叫她。
“好,我還像以前那麼叫你。”顏問之點點頭,面上沒有任何起伏,“華神醫,請幫我們見證吧。”
華雀張大了嘴,“你們……是認真的嗎?”
那邊的小壺已經愣在了那裡。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女魔頭有一天會成爲亓玄國的皇后!
“開始吧。”沐崖的聲音淡淡傳來,帶着玉石俱焚的絕望。
“女娃子……你有什麼問題,你……”
“開始。”華雀知道沐崖是有苦衷的,便這麼開口,她不希望看到她後悔啊。
若是真心想嫁,又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那雙眸子裡,
萬念俱灰。
他說了一半的話被沐崖冷冷打斷。
華雀還不開口,沐崖的目光看向了他。
他愣了愣,隨後只得開口。
“好,一拜高堂。”
兩個人同時向他行禮。
“二拜天地。”
整齊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夫妻……對拜。”華雀轉過了身去。
他知道沐崖是不願的,不然又怎麼會有那樣的眸子。但是她必須這樣做,他勸不了她,只能不去看這一幕。
沐崖的嘴角帶着笑容低下了頭。
那笑容看的顏問之那麼刺眼,就好像一根針扎進了他的心頭。
“禮成。”華雀的聲音淡淡響起。
他知道這個時候即便他在想不通,也只是徒勞無功。
已經禮成,無事於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