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等一切都平定下來以後,我們就回到深山裡過以前的生活。”
“你又想騙我,我不相信你了。”
火蓮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口,熱乎乎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跳動:“這裡是不會騙人的。”
再一次被他感動,可一想到他騙人技術這麼高超,那麼多美女都圍在他身邊轉,火氣不由上來,抽掉手悶聲啃雞腿。火蓮又往裡添了些乾柴,微弱的火舌延伸至竈口,輕輕一舔,火勢驀然躥高。眼中有火苗在燃燒,只是靜靜地看着它搖晃。
火蓮拿起身旁的一隻雞,向上拋起,竹筷子穿過雞屁股,在火邊轉動着烤,突然“嘿嘿”一笑。看着他熟練的動作,臉不由紅了,彷彿自己就是那隻雞。
火蓮道:“我費了好大勁才抓住這隻雞的,殺它的時候竟有些不捨,不過吃起來一定不錯。”筷子又往裡捅了捅,整隻雞都被他貫穿。看不下去了,我一把抓過雞,拔出筷子,手捏着兩根雞腿在火上烤。火蓮道:“菊兒當真是我見過的最不解風情的人,都烤到一半了,就這麼硬生生地拔出來多難受啊!”
“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氣呼呼地把雞扔在他手裡,火蓮靠過來抱住我:“我喜歡你啊。”喜歡,就因爲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我就必須原諒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嗎?包括騙我、在我最需要他時不理我、如今又強佔了我。迷茫地看着他:“這次你不會騙我了吧?”
一隻雞慢慢烤熟了,火蓮撕下一半遞給我,逆着火光,他的臉半明半暗。我捧起他的臉認真地問:“你不會騙我了是嗎?”他愣了一下,狡黠地笑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我一直都喜歡菊兒的。”
次日清晨,我和火蓮兩人臉上各蒙一條面巾,手裡拿了塊方手帕,鼻孔“哧溜哧溜”,頭腦昏昏沉沉地前去拜訪暮老莊主。我右手支頭靠在椅子上,火蓮左手支頭靠在椅子上。白沐風見了先是一驚後是一乍,最後有些擔憂地道:“二位看起來臉色不大好,要不要讓明鏡看一下。”
“阿……嚏!”兩隻手同時揉鼻子,相互對視一眼,又齊聲吼出一個字:“要!”
暮老莊主帶着三個寶貝兒子一臉笑意地迎出來:“火蓮教主和白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白沐風拱手回禮“哪裡哪裡”,我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火蓮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府上可有治風寒的藥?”暮老莊主怔了怔道:“還是讓小兒來替二位把把脈吧。”一個眼神,身後的暮銷魂卻紋絲不動,繼續把玩着手裡的扇子。
“魂兒……”責備中還帶着寵溺,可見這暮老莊主把他的三娃子慣成什麼樣子。
暮銷魂道:“我看相的規矩江湖上的人都清楚,這兩人只符合其二,還有一條未達到我是不會看的。”
驚歎,他居然能一眼看出!
嗤笑一聲,火蓮擡頭:“三公子不是已經破例了麼?何故不能再破一次?”
暮銷魂道:“我替人看相,要麼一看病除,要麼一看命除。火蓮教主就算不顧自己安危,難道也不在乎你小情人的生死了麼?”
渾身一震,重新審視他的那雙眼睛,如果說清月的眼睛是浩渺的宇宙,那麼暮銷魂的眼睛就是宇宙中的黑洞,吸食萬物且沒有逃生的機會,那是一種看破生死輪迴、命運羈絆的可怕力量,非凡人能及。俊美溫潤的軀殼裡彷彿住着兩個人,一個是本我,一個是超我。
可怕的人,可怕的力量!
火蓮有趣地笑了一下:“三公子真會說笑。”漫不經心地剔了剔指甲:“不過我若不幸成爲了後者不就是第二個你了嗎?”
暮銷魂的眼中一閃而過的驚異,看了看我又看向火蓮:“那我便破例一次。”
他靠近我時,不知爲何渾身打顫,火蓮握住我的手道:“別怕,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冰涼的手指觸及到我的脈門,寒意滲透全身,莫名其妙地恐慌,但不一會兒全身又熱了起來,這種冷熱交織的感覺似乎在哪裡經歷過?腦海中閃過清月第一次餵我的那瓶藥。
記得當初他說,吃了這個就不會痛,那現在……
“好了。”暮銷魂放開手又替火蓮把脈,我舒了一口氣,果然渾身舒暢,全身經脈似被打通一般。一直坐在白沐風身邊的明鏡默不作聲地看着,眉心糾結地更加厲害,同爲大夫,他一定看出了些什麼。
治好了火蓮,暮老莊主又將三個兒子一一介紹,其實根本就是廢話,混江湖的有多少人不知道霽雪山莊的三位青年俊才?火蓮一向沒什麼耐心,調侃了兩句就藉口熟悉環境拉我出去玩了。
武林大會之前,許多門派爲了積累人氣,特地搭擂臺接受衆人的挑戰,有些在下面看熱鬧的人還特地開了賭局,一人一邊,押大押小,吆喝聲、起鬨聲一浪高過一浪。火蓮素喜這種場面,硬是把我也拉了進來。
“在下蓮神教火蓮,諸位誰敢上來與我挑戰?”臺上的人一身黑衣,腰間佩戴“赤蛇劍”,一臉邪氣,嘴角一抹玩味的笑。臺下衆人具是一驚,我也一驚,扯扯身旁“真火蓮”的衣角:“學得還真像。”火蓮笑道:“你上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