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月慢悠悠地走在鄉間的道路上,一邊悄悄地觀察着這個時代。
在七百年前,失去了神明庇佑之後,日·本的人類一直爲如何在數量龐大的妖怪手中倖存而掙扎,根本沒有時間去發展其他東西。
如今,人類在這片土地上也只能做到站穩腳跟而已,不管是農業、工業、亦或者商業,那些勞作手段和政務體系,也僅僅比七百年前進步一些而已,連七百年前的漢朝的程度都沒有達到。
而且因爲曾經神明數量龐大、過多幹涉世間的原因,雖然如今神明不再,但是其權力體系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和漢朝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因爲佔據了天照子嗣的名義,天皇主掌着日·本的名義上的大權,無論朝中權臣如何弄權,在如今大部分人都信奉天照的日·本,只要天皇一族不自己作死,其地位將不可動搖。
隨後,便是各大神社的神官和巫女們。
雖然神明逝去大半,但是信仰之力依舊產生。這些信仰之力在失去了對應的神明這個歸宿之後,便朝着依舊存在的神社匯聚積累起來。而侍奉神明的神官和巫女們則是有調動少許信仰之力的權利。
利用這種權利,他們也算是掌握了特殊能力的人。
得到能力的他們更加堅定了對神明的信仰,也因爲這些能力讓人民們對神明更加信奉,以此循環。
所以他們,尤其是大神社的神官和巫女們,作爲神明的正統代言人,在日·本這個國度內,權力非常龐大。
其次,則是陰陽師。
因爲一些半妖以及神裔的活躍,利用體內的能量與周圍能量產生共鳴,造成各種各樣效果的人,或者是借使神明之力的人,都被稱爲陰陽師。
這些陰陽師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尊敬。
看起來似乎神官也算是陰陽師的一種,但是不是的。
和神官單純憑藉信仰借用神明之力不同,陰陽師是以奉上祭品的方法借用神明之力,祭品可以是能量、可以是血肉、甚至可以是生命。而且陰陽師能夠借用神明力量的數量,是無上限的。只要你能夠提供足夠的祭品,你甚至可以借用高天原所有在人間有所記錄的神明的力量。不像神官,只能借用自己信奉神明的力量。
這也是神官和陰陽師二者之間最大的差別。
因爲這類人羣不想神官一樣只是待在神社之中,而是到處奔走消滅妖怪。所以他們的地位越來越高,陰陽師在這個國家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甚至直逼神官。而和陰陽師一樣爲人類征戰的武士,結果就不怎麼好了。
雖然因爲掌握武力的原因,武士依舊被人尊敬,在人類社會中如同是貴族一般的存在。但是武士能夠達到對大妖怪造成傷害這種程度的人太少,而且死亡率也居高不下,就連武士自己也漸漸將自身的定位從和妖怪搏鬥變成了爲陰陽師拖延時間,最後漸漸淪爲了對人用的武力。
他們的地位依舊高貴,但是相對於陰陽師還有那些神社的神官和巫女,就要差上不少了。
也因爲如此,武士的地位,如今和國家的政要地位差不多,而且因爲人類軍隊的出現,武士的地位甚至還在降低,都已經出現被大貴族僱傭的武士了。
這些被僱傭的武士,完全失去了和妖怪搏鬥的心,直接將武士這個詞,貶低了一個檔次,他們還以此沾沾自喜。
最後,就是治理這個國家的政要了。
他們掌控着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可以說在不和以上幾種類型的羣體正面衝突的情況下,他們便是這個國家真正的掌控者。
在知曉了這些信息之後,白井月則是朝着這個國家最大的神社走去。
出雲神社。
這是七百年前就已經存在的神社,因爲白井月斬殺了爲禍一方的八歧大蛇後,人類爲其建造的神社,在這個神社裡面供奉的,自然便是神話中的素盞鳴尊,也便是白井月在神話時代的身份之一。
踏入神社的一瞬間,那些囤積的信仰之力就好似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直接朝着白井月涌來。
諸神黃昏來臨之際,白井月躲在了崑崙鏡中。崑崙鏡的規則完全獨立,這個世界對神明的清洗完全沒有影響到白井月,如今的白井月,依舊是保有着素盞鳴尊這個身份。
而這個身份,在這座爲了供奉他而建立的神社裡面,直接是引動了所有的信仰之力!
神官和巫女們都驚訝的互相對視,作爲神社的管理者,他們能夠感覺的信仰之力的減少,這種情況直接讓他們慌亂起來。
若是整個神社的信仰之力就這樣消失,失去了借用神明能力的他們必然會被認爲是惹怒了神明,那樣的話,他們的下場,或許死還是最好的。
站立在祭祀主殿的神官連忙嘗試調動信仰之力,但是他卻發現,無論他如何御使,以往十分順暢的信仰之力此刻完全不聽使喚,都朝着一個方向涌去!
他睜開一隻眼睛,走出了主殿,用另一隻眼睛繼續盯着信仰之力的同時,這隻睜開的眼睛則是順着信仰之力流動的方向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在神社門口的一個青年。一個身着黑色和服、髮色雪白的青年。
他剛想呵斥附近的守衛將對方拿下,卻發現對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剎那間,他感覺到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不屬於自己了。
白井月並沒有對這個神官下狠手。
通過對信仰之力的接收,白井月能夠感覺到這個神官身上對自己濃厚的信仰,所以,白井月只是用神明對下屬掌控的權力,讓其靈魂震顫了一會兒。
在收回所有的信仰之力後,白井月感到崑崙鏡內部一樣東西的異動。
白井月當即將那個事物取了出來。
那是,一塊冰坨。
當然,那只是表象,在那塊冰坨之中,是七百年前被白井月冰封的巖塊和屬於八歧大蛇的規則結晶。
漫長的歲月,那塊取自於匯聚了大量能量的交戰中心的巖塊,終於是將那屬於八歧大蛇的規則結晶完全吸收。
地脈的規則讓這柄材質本就不凡的巖劍直接蛻變,變成了本身厚重無雙,一斬即可引發地動的神劍。
而此刻,大量信仰之力的迴流,更是讓這柄巖劍由岩石變質。
那是規則的洗禮,那是神話的再現!
一柄看似由鋼鐵打造的武器,出現在了白井月手上。
鋒銳的劍鋒,卻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
如此突兀的感覺讓人以爲是錯覺,然而,那劍身上繚繞的神力,卻是彰顯着它的不凡。
白井月可以感覺出,單純從武器本身的材質和打造來說,這是不輸於霜之哀傷和冰輪丸的神兵!
而效果方面,則是取代了以前的神位,成爲了白井月素盞鳴尊身份的象徵!
執此刃者,即爲神明!
在神器出現的一瞬間,白井月那在體內沉澱了七百年的神力,也終於是被喚醒。
天空變得陰暗,雷霆轟鳴。在日·本內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強橫的意志橫掃整個大地!
所有神官,陰陽師,還有哪些大妖怪們,他們都明白這股意志的意思。
那是神明的聲音,那是神明的宣告!
此日起,神明歸來!
其御名,素盞鳴尊!
心神變動最大的,還是此刻位於出雲神社內的神官和巫女們,他們近距離的看到了白井月身邊爆發的神力,自然也明白了,眼前這個看似少年的傢伙,便是他們所供奉的,作爲神話三御神之一的,素盞鳴尊本人!
而置於素盞鳴尊手中的,便是神話流傳中,弒殺八歧大蛇所得到天叢雲劍!
收起天叢雲劍,白井月在衆多神官和巫女敬畏的眼光中,走到了神社主殿的位置,然後堂而皇之的在最中央的位置坐下。
“素盞鳴尊大人!”
剛剛被震懾的神官之首來到白井月的身邊,恭敬地跪下問候。
看着神社下方衆多信奉自己的神官和巫女,還有正好來此參拜的人類們。白井月微笑:“汝做的不錯。以後,繼續這樣就好,將吾之御名永遠傳遞下去。”
“是!大人!”
應承了之後,神官的神色有些遲疑,畢竟如今神社和白井月之間已經構築了信仰通道,所有來到神社的信仰都會直接傳到白井月那裡去,如果他們這些神官和巫女無法調用信仰之力,也就無法取信其他人,這樣對神社的發展會十分不利。
看出了這一點的白井月說道:“吾將會開闢一條分線,以後信仰將會留存一部分在神社之**你們使用。等到神社裡的信仰達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吾將再來此處。若爾等平日在外,遇到不可抵擋之物,皆可呼喚吾之名諱,吾將賜予爾等度過難關的力量。”
“感謝素盞鳴尊大人!”
對於這個神社,白井月打算留下來。至於留存信仰,白井月可不會像說的那樣留存一部分,而是打算封閉自己和神社的信仰通道,將所有信仰全部留下來!
如今從普通民衆那裡得到的信仰之力本就稀少,就算一直和自己聯通,也無法幫到白井月什麼,還不如像今天一樣,累計個幾百年,然後一次性全部吸收。
而且,白井月也是爲了未來考慮。
未來,連妖怪都會失去存在的根源,更別說神明瞭,所以白井月打算將人類對他的信仰漸漸轉移到神社上去。
他可是很清楚,在未來,就算人們不信仰神明,但是依舊會去神社參拜,作爲國度的歷史和文化的傳承。
然而,這種參拜的動作,對國家本身歷史的懷念和對文明道路的尊敬,都將成爲信仰之力的一部分,留存在神社之中,等待着他來收割。
在衆多神官尊敬的恭送下,白井月離開了神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喊出了玉藻前,讓她去接收屬於她的信仰。
至於其他人,她們在神話中真心沒有留下什麼名字,就連經常幫忙的御阪美琴,也從來不在人類面前留下過姓名。
“小玉,你那邊結束後,到皇宮等我。”
“夫君,你要去哪裡呢?”
“我要去冥界一趟。當年把映姬帶過來沒多久,就發生那樣的事情,如今去看看她怎麼樣了。畢竟當初答應她的父親要照顧她的。”
“哎?是這樣嗎?難道不是夫君想要~~~”
玉藻前的語調微微上升,面帶詭異的微笑,讓白井月有些好氣又好笑。
“雖然映姬現在也不算小了,可是那副身體。小玉,我可不是變·態。”
如果四季映姬是一個成熟的閻羅,而且對白井月也有意思的話,白井月不介意多接納一份感情,但是如今的四季映姬,只是區區閻蘿罷了。
“真是的,讓你不要整天和黑子在一起,你還偏偏不聽,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玉藻前和白井黒子,還有白井櫻三人,都是在踏入刀劍神域位面開始就對白井月意圖不軌的,爲了對抗白井月身邊那幾個少女,三人可是組成了好長一段時間同盟。
看到白井月頭痛的表情,玉藻前掩嘴輕笑:“我可是聽淚子說過的,當初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在十三歲。我不認爲對十三歲的蘿莉下手的人不是變·態呢~”
“喂喂!別亂說啊!”
這個白井月就不承認了,他纔不是變·態呢。
“我吃了淚子可都是好幾年後了。”
“哎~可是我聽淚子說,你們······”
“停!”
白井月嘆了口氣,和女人吵架這種事情,難度實在太高,還是趁早逃掉比較好。
“我先去了,到時候我直接去皇宮找你。”
說完,一道大門在白井月的身前洞開。
那是陰與陽的大門,那是生與死的界限。如今的白井月,竟然是直接凍裂了陽間與冥界的隔閡,強行打通了一條通往冥界的通道!
在通道的另一邊,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一朵黑色的死靈蝶,緩緩飄飛而出。
【死靈蝶嗎···不知道當初的封印怎麼樣了。】
懷着對當年封印的些許擔憂,白井月走進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