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陸生!”
一棟在建的大樓裡,渡狸玉章神色陰沉地按着桌子。
通過陰陽廳,他提前得知奴良陸生今夜有所行動,爲此他臨時改變了衆人的行動計劃,因爲不知道奴良組今晚主要目標是誰,所以他讓部下兩人一組行動,一旦確定奴良組的目標之後,其他人就會立刻趕過去,將事情鬧大。
屆時,不願意看到雙方爭鬥影響普通人的陰陽廳一定會出手阻止,被奴良組截殺的目標只要能夠撐過最初的一段時間就好。
在陰陽廳暗中佈置的監視人員的幫助下,這應該並不難纔對。
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他沒想到,奴良陸生竟然胃口這麼大,一次性對所有行蹤較爲明顯的幹部全部發動了攻擊!
這導致了他一開始的謀劃完全失效,無奈之下,他只好聯繫比良多篤禰,讓陰陽廳的人救場。
結果,讓他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奴良組這一次派出來襲殺他們幹部的成員戰鬥力居然這麼高!縱使陰陽廳的人暗中幫助,四國衆多幹部也做不到快速撤離。
針女和夜雀那邊,在奴良組其中一個幹部中了夜雀的能力不能視物的情況下,另一名幹部竟是以一敵二力壓兩人!最後,夜雀爲了自保,不得不利用自己於黑暗中穿梭的獨特能力撤離戰場,針女爲了自保也不得不放棄抵抗被俘虜,並裝作與夜雀不和的模樣。
對於針女是否真的因此而怨恨夜雀並背棄四國,渡狸玉章是一點也不在意。或許針女真的會怨恨夜雀,但針女絕對不會背棄四國,在他眼中,針女等一衆妖怪的實力或許堪憂,但忠心程度確實是不用懷疑的。
所以暫時,針女那邊不用太過在意,奴良組想要利用針女的話,必然會保證針女的存活。
相對而言,犬神和手洗鬼那邊情況要好很多,雖然也被壓制了,但最終利用犬神的力量和場地的特殊性,犬神和手洗鬼皆是成功撤出。
最讓渡狸玉章糾結的,是最後一處戰場,去破壞自來水廠的岸涯小僧以及和其一同行動的犬鳳凰。
原本這兩人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因爲犬鳳凰擁有着他們所有人中最強的機動性,有陰陽師暗中幫助的情況下,單純想要逃跑是絕對沒問題的。
卻不想,奴良陸生作爲如今奴良組的率領者,竟是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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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鳳凰直接就涼了,被奴良陸生親手斬殺,連灰都不剩了,岸涯小僧雖然藉機逃了一截,但貌似逃跑的時候衝撞了另一個份量不低的組織,如今也已經被抓了起來,奴良陸生正和那個組織對話,如無意外的話,那個和雙方爭鬥不相關的組織會將岸涯小僧交給奴良組。
如此一來,一晚上便有三個幹部出事,這對四國來說絕對是不可承受之重。
想到這裡,渡狸玉章對奴良陸生就愈發厭惡了,好好的領袖居然去做襲殺這種事情,簡直掉份!
“玉章先生,這裡有個好消息,或許你會願意聽一下。”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令渡狸玉章眉頭一皺,他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重新掛上一副自信的微笑面容後,他轉頭看向那個以監督者之名行合作之事的比良多篤禰。
“比良多先生,是什麼好消息?說實話,我今晚已經聽夠【好】消息了,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陰陽廳意圖更換合作者的想法是否誠心。”
陰陽廳試圖更換合作者,這也是渡狸玉章這麼大張旗鼓帶着四國妖怪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精銳來和奴良組互懟的原因之一,雖然陰陽廳從來沒有明面上承認這一點就是了。
比良多篤禰沒有對此進行解釋,實際上也正是他這種不解釋的行爲,讓渡狸玉章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對於比良多篤禰來說,對陰陽廳意圖有所誤解的渡狸玉章,是個非常不錯的合作對象。
“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好消息。我們剛剛得知,奴良陸生已經從章公寓那邊帶走了岸涯小僧,目前正在返回奴良組的路上,而針女則是已經被奴良組的放了,正在返回的路上。”
渡狸玉章不禁輕咦一聲。
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在他看來,除了向奴良組表現出和夜雀不和的針女,其他四國妖怪被抓到就必然是被處死的結局,奴良陸生之前果斷斬殺鞭的行爲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一位絕不是那種會心慈手軟的人。
可是結果岸涯小僧並沒有被殺,看這模樣是要被帶到奴良組本部囚禁起來,而針女更是被直接放了回來。
“奴良陸生這傢伙,在打什麼主意?”
“或許,這和另一個消息有關。”
在渡狸玉章迷惑不解的時候,比良多篤禰微微一笑,說出一個他也是剛剛纔知道的消息:“章公寓裡有一位名爲渡狸裡的半妖,和奴良陸生聊過幾句。”
“原來是他啊,那個沒有用的小傢伙。”
渡狸玉章一聽,就知道比良多篤禰在說誰了。
當年隱神刑部狸和人類結合並有了一個半妖孩子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隱神刑部狸還帶那個名爲渡狸裡的孩子來過四國八十八鬼夜行的本部好幾次。
他和渡狸裡之間也算是兄弟,關係談不上好,但也算認識。
後來似乎那個孩子離開了四國,原來是到了東京。
“他現在是在章公寓?”
“是啊,隸屬妖館的章公寓。”
妖館,一個由陰陽廳和半妖之裡聯合締造的組織,也是現在最惹不起的組織。畢竟,惹了別的組織,頂多一戰,而惹了妖館,那就要面臨妖館、陰陽廳和半妖之裡的三方圍毆。
四國反正是肯定扛不住的,所以當即渡狸玉章就絕了找渡狸裡聊天的想法。
仔細想想,不管渡狸裡和奴良陸生說了什麼,那都是對四國有利的事情,至少現今,是已經保住了針女和岸涯小僧。
至於渡狸裡是否藉機想要做什麼現在四國的領袖可是他玉章!
他只要能夠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將奴良組擊潰,那無論渡狸裡是什麼心思都無關緊要。
重點在於,他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
輕輕瞥了一眼保持微笑的比良多篤禰,渡狸玉章沉聲說道:“接下來,我需要更多且更精準的情報!”
這一次奴良組同時對三方動手,奴良陸生亦是親自動手,渡狸玉章不相信陰陽廳不知道,畢竟,進入東京的妖怪必然會被陰陽廳的偵測設備觀測到,或者就是戴着那個被陰陽廳標記過的徽章。
作爲合作者,四國妖怪也得到了徽章,也因此渡狸玉章可以將四國的駐點放在東京內部,他很清楚,自己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陰陽廳的監視之下,進入東京的奴良組亦然。
結果,他卻只得知那麼模糊的一個情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至於這一次行動損失慘重,顯然,陰陽廳在情報上對他進行了隱瞞。
是爲了敲打?
亦或是陰陽廳在削弱奴良組的同時也在削弱四國?
都無所謂了,所謂的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互相利用罷了,他早就清楚了這一點。如今,他已經算是被敲打過了,那麼陰陽廳想要讓他繼續去削弱奴良組,就必須要下一點本錢,提供更多的幫助,不然的話,他渡狸玉章也不是傻子!
比良多篤禰有些意外地看着渡狸玉章,他確實是沒想到,渡狸玉章竟是看出了陰陽廳之前對情報的隱瞞,不,看出這一點並不難,更關鍵的是,渡狸玉章竟是在看出了情報有問題的情況下,問也不問一下,就這麼把部下派了出去!
如此輕易地做出這種決定,並將那些損失的部下作爲下一次和陰陽廳對話時的籌碼,渡狸玉章這個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的是有些可怕啊。
不過,那是四國妖怪需要擔心的事情,對於比良多篤禰來說,渡狸玉章越冷血,也就越令他滿意。這麼一顆好的棋子,這年頭可越來越難找了。
或許渡狸玉章認爲自己不是傻子,但實際上,除了這一次出征外從來沒有離開過四國的渡狸玉章,也不過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罷了,縱使率領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威風凜凜,也不過是別人手上的提線木偶。
真是可憐。
“自然,陰陽廳會爲玉章先生提供更多優質的情報,幫助四國八十八鬼夜行取代日益猖狂的奴良組。”
是的,日益猖狂,這就是陰陽廳對奴良組的描述,至於是真是假,誰在乎呢?陰陽廳需要一個藉口,渡狸玉章需要一個機會,這就夠了。
爲接下來的合作細節又聊了幾句後,渡狸玉章前往去迎接被奴良組放回來的針女,而比良多篤禰則是靠在牆邊,微微笑着。
“在人數差異不大且每一處戰場都有陰陽廳精銳幫助的情況下,依舊是如此狼狽,硬實力上,四國八十八鬼夜行還是差了奴良組太多,縱使是有那件物品,或許仍無法讓奴良組傷筋動骨。如何,需要【我們】提供一點幫助嗎?”
最後一句話,比良多篤禰的眼神對着房間角落的一片陰影,片刻後,一個身影自陰影中浮現,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比良多篤禰之後,點了點頭。
這是答應了比良多篤禰爲這一次行動加料了。
畢竟看奴良陸生如今的覺醒狀態,搞不好渡狸玉章撐不到他們後續計劃展開就要被掀翻了,這可不行,渡狸玉章這一次行動在他們的計劃中雖不是核心,卻也距離核心不遠了,他手中那把刀,可是爲某人特意準備的武器,不在這次行動中獲得足夠的成長,到時候拿不出手可就尷尬了。
得到這一位,或者說這一位背後那個存在的允許之後,比良多篤禰當即將事情告知了自己背後的大連寺至道,而後,積蓄了不少力量的雙角會,再度於東京掀起風波!
這一次,雙角會成員依舊以引動靈災爲手段,但不同於以往的大場面,這一次雙角會成員引動靈災皆是偷偷摸摸的,弄出靈災之後自己就跑了,單純地引起混亂。
迫不得已,陰陽廳不得不暫時中止了奴良組和四國的對戰,全力專注於對雙角會成員的追捕和防範,在陰陽廳的全力防範之下,找不到機會的雙角會成員也沒有再如同上巳再祓那樣不惜命地來引動靈災,見時機不對就選擇了撤退。
一時間,東京竟是詭異地陷入了和平。
當然,這都是表面現象。
奴良陸生對雙角會突然行動感到很奇怪,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和四國八十八鬼夜行有關,可是他也沒有什麼證據。
爲了防止自家妖怪被捲入靈災變成混合體,奴良陸生不得不讓妖怪們暫時撤離東京,以至於對東京各地土地神的防護瞬間跌至低谷,隔了兩天,奴良陸生讓鴉天狗前去檢查,發現就這麼兩天的時間,東京境內的土地神竟是少了五個!
四國並沒有因爲陰陽廳的指令停戰,反而還加快了腳步!
“少主,那我們怎麼辦?現在陰陽廳的人根本不讓我們接近東京!甚至以武力驅逐我們!”
“果然,陰陽廳是有問題的,雖然還不知道是個人行爲還是陰陽廳的意思,不過暫時陰陽廳是不可信了。目前還不適合與陰陽廳開戰,所以這件事情只能靠我們自己。”
奴良陸生掃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部下,微微皺眉。目前似乎也就他自己可以用去陰陽塾上課的藉口自由出入東京,其他人,因爲和四國之間的這場戰爭,連晚上的巡邏都被陰陽廳給叫停了。
他一個人的話,倒是能夠解決對方派出來獵殺神明的妖怪,但重點是他找不到對方!如果能找到對方的話,這件事情倒是好解決一些。
組裡有誰,能無視陰陽廳的指令呢?
想到這裡,奴良陸生雙眸猛地睜大,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