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太小看合宿了,沒想到會這麼吃力”
吃完晚飯後,土御門春虎呈大字型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訴說着自己對這次實技合宿的感想。
土御門夏目坐在一旁,認同地長吁一口氣:“就是說啊,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在同年級裡,土御門夏目有着頂尖的實力,就連她也認爲這次合宿比想象中幸苦。
如果是訓練使用什麼高難度咒術也就算了,土御門夏目和土御門春虎兩人所習得的咒術早已經超出了現階段學生應該掌握的咒術,但實技內容並非是使用出什麼高難度咒術,而是各種基礎訓練。
比如說準確無誤地重複頌唱上百遍冗長的咒文,又或者是將咒力輸出穩定控制在一定量後將所有咒力持續釋放,一次又一次反覆進行這種枯燥又嚴厲的訓練。
除此之外,還有像任由瀑布衝打身體鍛鍊精神力,設置護摩壇一同詠唱咒文等十分傳統的訓練,這些內容不像是上課,更像是修行。
這些課程,不只是精神壓力沉重,也很考驗體力,就連土御門春虎都有些扛不住,更別說土御門夏目一個女孩子了。
倉橋京子、諫山黃泉和土宮神樂常年鍛鍊劍道,所以表現地要稍微好一些,花開院柚羅則和土御門夏目一樣,也累得有些動彈不得。
又休息了一會兒,土御門春虎坐起身來。
“接下來就只剩下洗澡和睡覺啊!夏目,你要怎麼洗澡?”
土御門春虎突然想起這件事情,向土御門夏目投去詢問的目光,土御門夏目窘迫地笑了一下,小聲地說道:“我帶了之前那個簡易式式神過來。”
“之前那個你是說你做的那個替身式神嗎?”
想起土御門夏目剛剛搬進宿舍時製作的替身式神,土御門春虎嘴角微微一抽,那個替身式神上次突然出錯引起的風波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停息,至今還有一些女孩子用腐腐的眼神看他和土御門夏目。
“嗯,不過現在肯定不行,我打算等晚上所有人睡着後再去。”
原本土御門夏目是打算不洗澡的,她女扮男裝,洗澡的話危險性太大了。
可是這次實技合宿不同以往。
以前只需要住一晚上,她實在不行抗一天就是了,現在的話要持續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不洗澡,這對土御門夏目來說太恐怖了。
“唔,到時候我幫你放風吧。”
土御門夏目嗯了一聲,然後不再言語。
時間一點點推移,在衆人都洗完澡之後,塾生依年級和性別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就寢。
沒有人玩鬧,雖然很多人都想玩撲克牌或者打枕頭大戰,但累了一天後,衆人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做這些事。
在榻榻米上鋪好棉被後,有人關了燈,頓時房裡一片漆黑,躺在自己棉被上的土御門春虎側過頭,和土御門夏目對視。
兩人就這麼等待着,在房間裡逐漸響起呼聲後,土御門春虎和土御門夏目悄悄起身,朝着澡堂所在的位置靜靜地摸過去。
還沒有睡着的阿刀冬兒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一挑,隨即也不發聲,只是擡手對正在關門的土御門春虎伸了個大拇指。
“冬兒好像看到了!”
出門之後,走在無人的廊道上,土御門春虎緊張地向土御門夏目敘說自己臨走關門時看到的場景,然而土御門夏目卻沒有半點慌張。
“是冬兒又不是其他人,慌什麼?”
對啊,慌什麼?
土御門春虎微微一愣。
阿刀冬兒是知道土御門夏目真實身份的,所以就算看到他和土御門夏目一起出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理論上是沒有關係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土御門春虎就是感覺心底發慌,彷彿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爲什麼阿刀冬兒會伸出大拇指呢?就好像好像是鼓勵他去做什麼似的。
土御門春虎眉頭緊皺着,一路無言地跟着土御門夏目來到澡堂所在的位置,在土御門夏目進去後,土御門春虎靠在入口附近的牆壁上,腦海中思緒紛亂如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兩個月嗎?”
突然傳入耳中的細語,打斷了土御門春虎的思考,他下意識地身體一扭,半蹲着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同時感覺有些奇怪這聲音讓他感覺有些耳熟!
是誰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
好奇的土御門春虎一步步地挪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同時耳中繼續傾聽着那邊傳來的聲音。
“嗯,大概就是這兩個月了。根據之前的情報,陰陽廳找到了不少雙角會的據點,抓了不少人。【他】近期和雙角會聯繫這麼多,早晚會被找到尾巴。如果不想被圍攻的話,【他】就只能主動出擊。相對於不確定位置的鴉羽織,【他】來襲擊夏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土御門春虎停下腳步,他聽出來了,這是倉橋京子的聲音,倉橋京子口中的【他】應該就是指蘆屋道滿,話說,按照倉橋京子的分析,蘆屋道滿近期就會對土御門夏目發動攻擊嗎?
土御門春虎的內心不由得焦躁起來。
雖然這段時間一直爲迎擊蘆屋道滿做準備,但當對方真的要來的時候,他難免還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保護不好土御門夏目。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開口說話了。
“那麼,你要我怎麼配合你?”
諫山黃泉?
和倉橋京子夜間會面的是諫山黃泉,這一點土御門春虎並不是太意外,能和倉橋京子這麼晚私下會面的,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讓土御門春虎不解的是,有什麼要說的不能白天說嗎,非要弄得這麼隱秘?
另一邊,並沒有想到會被偷聽的倉橋京子繼續說道:“我懷疑蘆屋道滿來襲擊的時候,會有雙角會的間諜跟隨,對方可能會在情況不妙的時候,斬斷和蘆屋道滿的聯繫。我需要你在我們和蘆屋道滿對戰的時候,去四周尋找可能是雙角會成員的人,擊敗並捕獲對方。”
倉橋京子的話語,讓諫山黃泉微微皺眉。
“這樣的話,蘆屋道滿怎麼辦?”
現在他們連能不能打得過蘆屋道滿都不確定,倉橋京子就想着要分兵去抓捕跟蘆屋道滿一同過來的雙角會成員,這讓諫山黃泉有些不能理解。
更關鍵的是,按照倉橋京子的安排,土宮神樂將會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面對蘆屋道滿!
對諫山黃泉來說,能否擊敗蘆屋道滿一點也不重要,她的任務可不是協助陰陽廳抓捕蘆屋道滿,而是監視忌野靜流的同時保護好土宮神樂,其中保護好土宮神樂更是重中之重!
倉橋京子的安排,無疑會讓土宮神樂陷入危險之中。
對此,倉橋京子解釋道:“月最近教了我一個新術,就是我訓練時把訓練場破壞一個角的術。我最近對這個術已經有了一些心得,蘆屋道滿,已經不算威脅了。”
倉橋京子的自信讓諫山黃泉有些愕然,只不過是一個才學會不久的術,倉橋京子哪來的自信能夠憑藉這麼一個術擊退蘆屋道滿?
可是一想到這是白井月教給倉橋京子的術,諫山黃泉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辯駁,只好繼續聽倉橋京子說道:“所以,我們是時候考慮擊退蘆屋道滿之後的事情了。雙角會一直隱藏在暗中,雖然最近被抓了不少,但你也知道,那都是些外圍的棋子,真正的高層到現在一個都沒有抓到。”
諫山黃泉明白倉橋京子的想法了。
蘆屋道滿對雙角會無疑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能夠做主斬斷和蘆屋道滿聯繫的人,必然是雙角會的高層,倉橋京子這是想借着蘆屋道滿襲擊的機會,順帶抓一個雙角會的高層,嘗試徹底解決雙角會的問題。
“我能相信你吧?”
倉橋京子知道諫山黃泉已經意動了,她點了點頭,做出了保證:“我絕對不會讓神樂出現危險的,如果有必要,我會動用【它】。”
諫山黃泉看了一眼倉橋京子墜在前的櫻紅寶石,明白了倉橋京子的意思,於是她點了點頭。
“好,到時候我會去找出那個雙角會高層,神樂就拜託給你了。”
“嗯,對了,提醒你一下。”
倉橋京子接下來的話語,讓諫山黃泉和一旁偷聽的土御門春虎明白了爲什麼這場談話要如此隱秘。
“對方可能會是以陰陽廳的身份前來,地位可能還不低。到時候,黃泉,請不要管對方是什麼身份。”
諫山黃泉愣住了。
身爲超災對策室王牌,她若是懷疑某一個陰陽廳成員是雙角會成員,那沒什麼關係,陰陽廳會給她一個面子。
但她若是對陰陽廳的高層動手並指證對方是雙角會成員,可是有可能挑起陰陽廳和超災對策室二者對立的!
“京子,你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是啊,難題,那麼黃泉,要做嗎?”
想起仙台會戰中戰死的超災對策室同伴,想起那些被流彈波及無辜傷亡的民衆,諫山黃泉做出了決定。
“當然,雙角會這種組織,早該徹底消失了!”
達成共識之後,倉橋京子和諫山黃泉一同離去,土御門春虎則是撓着頭,陷入了苦惱之中,不知道是否該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人。
“春虎,怎麼了?”
洗好澡出來的土御門夏目看到土御門春虎煩惱的模樣,感到不解,洗個澡的時間,土御門春虎怎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土御門春虎實在是憋不住,便將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告訴土御門夏目,打算聽聽土御門夏目的看法。
在聽完土御門春虎的描述後,土御門夏目陷入了沉思,最後對着土御門春虎搖了搖頭。
“京子和黃泉是我們的同伴,要相信她們。既然她們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我們就當不知道好了。”
隨即,土御門夏目率先朝着住宿的地方走去。
明天還要進行繁多的課程,今晚還是早些睡覺休息爲好。
跟在土御門夏目身後的土御門春虎還是有些糾結,不過他最終還是認同了土御門夏目的話語,打算將今晚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話說,既然到時候對付蘆屋道滿要少一個主力級別的諫山黃泉,那豈不是說其他人的壓力會增加許多?
感覺到壓力的土御門春虎決定,接下來這一週,要跟在老師們的身後認真學習,提高自己的能力。
做出決定之後,土御門春虎感覺輕鬆了不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明月西移,隨着夜色越來越深,住宿區徹底陷入寂靜,突然,一聲嘆息在宿舍外圍響起。
“果然是塾長,我早就有感覺了”
站在野外的大友陣望向前方,在那裡,一隻毛質柔順、看起來相當機靈的小花貓正邁步朝他走來這隻花貓正是倉橋美代驅使的式神。
小貓一路走到大友陣面前,動作輕巧地坐下,擡頭仰望正獨自享用夜宵的大友陣。
“只有【感覺】可不行,要是不能馬上察覺悄悄潛入的式神,請你這老師來有什麼意義?”
大友陣沒有反駁倉橋美代,只是擡頭靜靜地看着天空。
片刻後,他開口感慨道:“其實,有他在的情況下,有沒有我都一樣吧。”
知道大友陣在說誰的倉橋美代也是微微一嘆:“但我們並不能完全相信他,不是嗎?終究還是要靠你保護那些孩子們。”
“保護嗎”
大友陣不禁苦笑,有幾個學生的實力可是不比他低的,就像剛剛,他明明察覺到倉橋京子和諫山黃泉正在聊着什麼,可是卻完全不敢靠近,那隱隱映照在靈魂上的寒意讓他只能遠遠地站着。
“話說,也差不多是時候準備了吧。”
雖然知曉這些學生的實力,但是大友陣還是不放心就這麼看這些學生去對戰蘆屋道滿,實力和咒術對戰還是不一樣的,以弱勝強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蘆屋道滿更是咒術大家,相對於讓這些學生去對戰蘆屋道滿,大友陣還是傾向於自己去,起碼在咒術對戰方面,他的經驗要更豐富一些。
倉橋美代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那麼,請大友老師【做好準備】。”
此刻大友陣和倉橋美代並不知道,還不等他們面對蘆屋道滿和雙角會,另一場威脅性可能不下於蘆屋道滿的危機正在逼近!
某個無聊多日的人,可是已經耐不住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