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老師也會參加這次合宿哦。”
倉橋京子的話語,在大友陣的腦海中不斷迴盪,大巴車上那短暫的輕鬆時光,成爲了大友陣此次實技合宿最爲珍貴的回憶。
思緒紛飛片刻後,大友陣的視線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人影身上,心中不禁對陰陽塾的塾長倉橋美代生出一絲怨念。
他知道倉橋美代是個無良塾長,可他沒想到倉橋美代居然這麼無恥!
屬星神社這邊要給參與實技合宿的學生們提供住所和一應實技所需用的材料,所以前來此處的人員名單必然是早早就定下的。
所以他敢肯定,白井月要隨行實技合宿這件事情,倉橋美代一早就知道了,可是倉橋美代居然一點信息都不給他這個帶隊老師透露,這絕對是打着甩鍋給他的心思!
講道理,他也不是不願意接下這口鍋,實技合宿這邊還能有在陰陽塾的時候勞心勞力?讓他忿然的是,倉橋美代居然特意瞞着他,讓他心中生出些許偷閒的念頭後突然讓白井月出現,給他內心造成成噸的輸出。
簡直不當人啊!
讓人難受的是,他現在已經抵達了屬星神社,實技合宿的第一堂課即將開始,他就算想回陰陽塾去找倉橋美代理論也沒有那個時間了。
嘆了口氣,大友陣認命了似的,和眼前的人打着招呼:“你好,白井先生,沒想到你也會來這個實技合宿。”
“咳咳,糾正一點。”
白井月當着大友陣和其身後一衆學生的面,伸出一根手指,鄭重地說道:“我只是來參加合宿的,請把實技這兩個字去掉。”
頓了一頓,白井月饒有興致地看着那些還記得他的諸多學生。
“如果非要我參加也不是不行,上次的課外指導半途而廢,着實是沒什麼意思,這次我的式神跟我一起來了,可以將沒有完成下去的課外指導繼續下去。”
大友陣一愣,望了一眼不遠處領着行李的白衣少女,嘴角一抽。
前段時間爲了調查白井月的情況,他可是走了很多關係,終於是在曾經的好友木暮禪次朗那裡得到了一些關於白井月身邊這個雪女的信息。
木暮禪次朗告訴他,這個雪女的實力起碼也有十二神將級別,這可比當初土御門夏目他們幾人一同對付的夜光信徒麻煩多了。
看着好似對此一無所知的白井月,大友陣在一衆學生期待的目光中,婉言謝絕了白井月的提議。
“白井先生既然是來此合宿遊玩的,我又怎麼好打擾白井先生的興致?”
接着,也不等白井月迴應,大友陣回頭對着諸多學生說道:“各位,趕緊行動起來,把東西放好後,課程就要開始了!”
聞言,不想接受白井月魔鬼課程的諸多學生哪怕再疲憊,也拖着自己的身軀加快腳步前往屬星神社給他們安排的宿舍中。
“師父你的盤算好像失敗了唉~”
倉橋京子看到這一幕,小手輕捂着嘴,笑着調侃白井月,白井月聽完聳了聳肩:“不聽我的特別課程,那是他們吃虧,以後要是遇上敵人,難道他們還想像上巳節雙角會襲擊那次一樣,等別人來救?”
大友陣知道白井月說的是事實,但他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現在這批學生連走都還沒學全呢,跟白井月學跑沒什麼意義,爲現在掌握的那麼點粗淺咒術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真的不值當。
所以在一旁尷尬地笑了一聲後,大友陣趕緊溜走。
“大友陣這傢伙,以爲自己實力足以護住自己的學生,但實際上,他也就只是十二神將而已啊。”
大友陣走遠後,白井月不禁搖了搖頭。
十二神將的實力,現在這時候還算得上是人類戰鬥力的牌面,但到後來也不過是計量單位罷了。
況且,大友陣終究只是一個人,總是會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倉橋京子知道白井月是什麼意思。
那白井月所說的巨大混亂目前來說稍微有些遙遠,所以暫且不說,就是那即將在不遠的將來到來的蘆屋道滿的襲擊,大友陣就應付不來。
雖然原本的命運中,大友陣成功以自己重傷爲代價,拖住了蘆屋道滿並配合木暮禪次朗重創蘆屋道滿,但其重傷這件事,就已經說明這場戰鬥並非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是蘆屋道滿一心想要尋找鴉羽織,這纔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不然的話,陰陽塾那些學生起碼要在蘆屋道滿的攻擊下死掉大半,說一句陰陽界斷代也不爲過。
當然,不能因此將大友陣一棒子打死,雖然有些許不當,但大友陣爲了學生們拼盡全力以至於身受重傷是不爭的事實,足以稱得上是一位稱職的老師,只能說是視野限制了他的思想。
這種情況下,就需要一個能夠縱觀全局的人,幫助大友陣好好守護這些學生了。
看着倉橋京子一副自得的模樣,白井月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行了,我知道了,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隨即,白井月看向了跟在倉橋京子身後上來的土御門夏目等人:“你們也一樣,這次實技合宿,我會盡量幫你們提高實力的。”
曾經被白井月教導過的倉橋京子很是開心,其他沒有經過白井月親自教導的人也是驚喜非常。
白井月的實力有目共睹,衆人都很期待白井月會教導他們什麼,不過在那之前,他們還要盡一個學生的本分,好好參與由陰陽塾安排的實技合宿課程。
“這這是什麼課程啊!?”
在屬星神社準備的露天平臺上,土御門春虎聽到大友陣的指令後發出驚歎之聲,其他人也是愕然不已,有些難以理解大友陣的命令。
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原以爲實技合宿會準備什麼高大上的課程,卻沒想到居然是準備衆人的午餐,做咖喱飯。
大友陣預料到衆人的反應,不徐不慢地繼續敘說着任務內容:“材料和道具都已經備齊,剛好在空氣新鮮的時候抵達,就先做一些野營該做的事情吧。”
指着桌上擺着的爲野外做飯準備的和蔬菜,以及市場上販賣的成品咖喱調料,大友陣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過,你們不能直接接觸材料和道具,從生火到裝盤,整個烹飪過程都全部要用【簡易式】來完成!雖然沒有特別的時間限制,但從下午開始就要接受別的課程,如果沒有完成,別說午休了,準備餓着肚子去練習實技吧。”
隨後,衆多學生按照每張桌子四到五人爲一組,材料和道具一套,分到一個新的簡易式式神式符,開始了製作咖喱的課程。
大部分學生面對現狀變得迷茫起來,大家對合宿的內容都是有過準備的,可他們真的沒想到第一課會是製作咖喱。
“用簡易式製作咖喱,夏目,你試過嗎?”
和夏目一組的土御門春虎好奇地詢問着,結果卻看到土御門夏目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
土御門夏目迅速地提煉靈氣、轉成咒力後釋放並注入式符,只見土御門夏目手中那張式符迅速膨脹起來,變成了一片漆黑的人形。
白井月看到這一幕,差點笑出來,這簡易式乍看起來就和名偵探之敵小黑人差不多模樣,或許別的陰陽師已經習慣了簡易式這副模樣,但白井月看起來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土御門夏目都動手了,土御門春虎也不甘落後,因爲天賦的變化,他現在對控制簡易式也是有些心得的,之前只是因爲一直在訓練戰鬥方面的能力,還真的沒有使用簡易式做過飯,所以才稍微有點慌而已,現在有土御門夏目帶頭,土御門春虎自然就不虛了。
土御門春虎和土御門夏目兩人配合得十分順利,看得同組的其他人員一愣一愣的,感覺自己就像是多餘了似的。
大友陣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愣神,據他所知,土御門春虎對靈力的控制能力應該是班級裡墊底的纔對,所以他纔將土御門春虎和班級裡數一數二的土御門夏目分在一組,什麼時候土御門春虎變得這麼厲害了?
爲了新模式的實技合宿,大友陣開學後一個月內都只是教導理論,還真沒檢查過衆人的實技水平,這也就導致他對衆人的實力發生了嚴重誤判。
除了土御門夏目之外,還有幾個人的情況也超乎大友陣的意料。
被他當做優等生的諫山黃泉和土宮神樂兩人,在他心中本應成爲各個小組的領頭人的,可是現在,兩人的行爲毫無疑問是在拖後腿,各種意外事故頻發。
一開始,大友陣還很不理解,以這兩人對靈力的控制程度,不應該出現這些失誤的,後來看到兩人朝其他人請教控制簡易式的方法,大友陣才反應過來,原來兩個人這是第一次控制簡易式。
想來也是,這兩位雖然也在陰陽塾中就讀,但只是以學生的身份體驗學校生活而已,兩個人雖然也學習一些陰陽術,但兩人戰鬥大部分時候都是靠手中的刀刃,基本都不碰式神的,那些教導控制式神的課程,兩人也是在一旁默默地練習劍術,這種必須要使用簡易式的課程,對兩人來說確實是有些爲難。
好在以兩人的天賦,很快就熟練了簡易式的掌控,雖然還不像其他人那樣熟練,但起碼不會拖後腿了,兩人各自所在的小組,也逐漸追上了土御門夏目小組的進度。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的表現讓大友陣驚訝。
當然不是倉橋京子,倉橋京子的表現如同他預料中那樣,在班級中數一數二,一個人帶動全組的節奏,讓大友陣驚訝的是目前才十三歲,以一年級身份臨時安插進來的花開院柚羅。
仔細想想,也是他疏忽了,因爲花開院柚羅的年齡,竟是小瞧了花開院柚羅。要知道,花開院家族雖然咒術繁多,但若論其根本,終究還是對式神的控制,簡易式這種初學者使用的式神,對於以式神傳家的花開院家來說,還真的不算什麼。
唯一成爲花開院柚羅阻礙的,就是花開院柚羅年紀太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做咖喱飯,而這一點,有同組的其他人可以教導。
於是,花開院柚羅這一組,成爲了製作咖喱小隊中,最快的三組小隊之一。
“真是驚喜連連啊。”
“是啊,真是一羣喜歡製造驚喜的孩子。”
聽到身側傳來的聲音,大友陣笑容驟然變得僵硬,他轉過頭來,看向白井月:“白井先生,您不是不來實技的嗎?”
“啊,我是不來實技啊,不過這個時間不是飯點嗎?”
大友陣藏在眼鏡背後的雙目微微一閃:“白井先生是想要嘗試學生們製作出來的咖喱?”
白井月趕緊擺手:“不了,這些勞動的果實還是讓學生們自己享用吧。”
這羣學生大部分都是不會做飯的,用簡易式依照固定的流程不熟練地隔空做飯,做出來的東西能吃就不錯了,味道方面肯定是不行的,白井月又不是實技合宿的學生,怎麼會委屈自己吃這些東西。
“我來這邊主要是借用一下場地,野炊什麼的,也是要有氛圍的,大家一起做飯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說着,白井月讓冰麗把燒烤架從後面搬上來,隨後水銀燈和符華一人拿着一袋燒烤用的食材跑了過來。
大友陣愣了半晌,眼看着白井月將火升起,把烤肉和各種蔬菜擺上燒烤架,然後開始添加佐料後,這才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白井先生,不求您幫忙,別搗亂行嗎。”
那邊艱難地製作午飯,這邊近在咫尺地地方開燒烤大會,這誰頂得住啊?控制式神本就是精細活,等這邊的香氣飄過去,指不定那些學生會出什麼錯呢。
白井月白了一眼,在大友陣沒有立刻阻止,而是在他灑香料的時候才發言,他就知道大友陣的想法了,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道:“材料多,我們四個人也吃不完,你來不來?”
大友陣當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打擾學生們做飯?
這麼點心性都沒有好意思當陰陽師?
至於大友陣放着學生受苦自己去享受燒烤大餐是否心中有愧當然沒有啊!這麼愉快,啊不,這麼鍛鍊學生心性的事情,他身爲老師甘之若飴好不,怎麼會有愧疚呢?
不說了,這烤肉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