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代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
殺生丸的實力一直在進步,但始終無法產生質變,突破那道攔截無數妖怪的規則級門檻。
殺生丸其實知道這是爲什麼。
對於殺生丸這種依靠自身妖力而非畏的妖怪來說,通過歲月積累妖力是一種穩妥的變強方式,但那是最下乘的方式。
和積累信仰之力便可以不斷變強代表秩序的神明不同,代表混亂的妖怪最好的增長實力的方式便是戰鬥!
用尖齒去啃食、用利爪去撕扯、用手肘去撞擊、用雙腿去躍擊、用渾身上下所有可用之物拼盡全力和敵人分出生死的廝殺!
每一個規則級,甚至是半規則級的妖怪,都是從無數妖怪的廝殺中脫穎而出的。
就如同當年的犬夜叉,起初犬夜叉不過是比普通妖怪略微強一些,卻在短短一年時間裡成長爲半規則級的妖怪,雖然有白井月教導,但那連續不斷恰到好處逼迫他進步的生死之戰纔是讓他這麼快踏足半規則級的主要原因。
沒有那些戰鬥,僅憑藉白井月的教導,犬夜叉怎麼也不可能達到那樣的高度。
殺生丸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突破,很大的原因在於他很久沒有和別人戰鬥了,那種分毫之間分出生死的戰鬥!
殺生丸知道這一點,但知道也沒用。
以他現在的實力,能夠威脅他生命的存在太少了,超災對策室和陰陽廳在他眼中都是小打小鬧,那些能夠威脅到他的,要麼是和他一樣,是別的妖怪組織的領袖,輕易不會動手,要麼就隱藏在某個地方,除非人類遇到什麼大事纔會出現。
如果他大肆殺戮人類,那些隱藏起來的人類強者應該會出面,可是他不只是妖怪殺生丸,還是西國犬妖的首領。
當年他對這個位置何其不屑一顧,對於那個最初只懂得追尋力量的殺生丸來說,族羣什麼的還不如一把能夠增強他力量的武器來得重要。
然而現在不同了。
在經歷過和玲之間的種種,在感悟到屬於自己的力量並以成長後的姿態再度與鬥牙王見面後,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追着力量跑的殺生丸了。
他認識到了生命的可貴,他認識到了情感的重量,他認識到了自身的職責。
他成長了。
他成長成了一個女人的好丈夫,一個孩子的好父親,一個族羣的好領袖!
數百年來,看着世事變遷,殺生丸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從鬥牙王那裡接過來的這個擔子有多重,那是整整一個族羣的重量!
他,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樣肆意妄爲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他不後悔,可是不可否認,在殺生丸他的心中,混亂的火種一直未曾熄滅,而現在白井月吹了一口風,讓其再度重燃起來!
會是什麼樣的敵人呢?
用刀?用槍?還是用拳用爪?
貓妖?狐妖?還是說某個人類強者?
如此幻想着的殺生丸,嘴角微微揚起,身上的妖氣不受控制地開始沸騰,空氣吱吱作響,鋪在地面的磚石寸寸碎裂,禸眼可見的氣浪逐漸升騰而起,就在白井月以爲殺生丸要就此暴走的時候,殺生丸身上的妖力突然停止沸騰,就好像是被拔了電源的熱水壺似的,雖然還在嚎叫着,但很快一切就回歸平靜。
看着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殺生丸,白井月略微有些意外。
“養氣功夫不錯啊,居然自己壓制住了。”
殺生丸依舊是一副不想理睬白井月的態度。
他壓制下來這件事情,有那麼奇怪嗎?要知道,曾經他心中的火焰比現在還要沸騰,他還不是將其壓制了幾百年?不過是些許重新燃燒起來的火星罷了,還不足以讓他失控。
白井月見狀攤了攤手,知道除非他敘說具體計劃,否則殺生丸是不會再開口了,可是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提前告訴殺生丸呢?
好吧,實際情況是,具體計劃他現在也不知道。
準確地說,他自己在這邊隨時調控就是他的具體計劃。
這種具體計劃,他怎麼和殺生丸說嘛?
不過看殺生丸這態度,應該是不會阻礙他了,那麼這也就足夠了,所以白井月就不再談論這方面的話題,轉而詢問殺生丸另一件事情:“豆芽他現在也在半妖之裡嗎?”
以前的話,白井月是不用詢問這個問題的,因爲鬥牙王除了半妖之裡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但在半妖之裡出面和人類合作建立妖館後,鬥牙王的活動範圍就大了許多。
帶着屬於妖館的牌子,鬥牙王可以人類轄區內所有非禁區地域,這傢伙在將族羣的職責交給兒子殺生丸後,徹底是放飛自我,平時沒事幹就帶凌月仙姬和犬夜叉母親的靈魂到處晃悠。
照理說已經沉入半妖之裡那個臨時幽冥的靈魂是沒有辦法帶出來的,但誰讓鬥牙王掌握的是冥界相關的規則呢?這傢伙同時作爲半妖之裡實質上的負責人,就算做出什麼違規操作也沒人管他。
現在的鬥牙王行蹤不定,白井月要找他也有點麻煩,雖然也不是找不到,但還是詢問殺生丸最方便——雖然西國犬妖已經被鬥牙王交託給了殺生丸,但怎麼說鬥牙王也曾經是這裡的統治者,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管?這裡肯定有能夠穩定聯繫鬥牙王的方法。
殺生丸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很不爽白井月要去找一個退休人員,但如果接下來的計劃真的如同白井月說的那樣宏大的話,他現在確實是沒有資格。
沒有跨過那道門檻的他只能作爲棋子,而不是棋手。
“在,玲丸在半妖之裡,父親他不會讓玲丸一個人在半妖之裡的。”
提到玲丸,殺生丸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現在是體會到了當父親的不容易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把玲丸時不時送去半妖之裡,希望他的父親鬥牙王能幫忙管教一下。
得到答案的白井月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殺生丸看着白井月離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眯,沒有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