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小四眼兒,見小四眼兒開始哭鼻子,胖子也禁不住一皺眉,心裡暗道自己是不是下手下得重了,都把人給打哭起來,本來還想要再嚇嚇小四眼兒的,揚起的巴掌這時卻再也抽不下去。
和這一夥人確實沒什麼深仇大恨之外,就算是要替小四眼兒的父母管教管教他,都把人弄哭了,再抽下去,也不怎麼好。
怕歸怕,但是面子還是要的,朱老大見鬥不過胖子,眼睛一轉,看到一臉驚慌失措的魚傳道還站一旁,稍稍一怔之後,馬上跑到肖凌身邊,一把揪住肖凌,對這龍浩大喝道:“放開我兄弟,要不然,我就讓這老頭兒……”
朱老大略略猶豫了一下,馬上接着叫道:“要不然,我就砍了這老頭兒……”
其餘的幾個人也跟着一起兇巴巴的叫道:“放開他,放開他……”
也有人叫道:“砍了這老頭,砍了這老頭兒……”
欺軟怕硬,是這夥人的本性,胖子是強硬了些,但魚傳道一個老頭子,看起來就沒什麼本事,抓住他威脅胖子,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
魚傳道大驚失色,他給別人算命算得相當準確,可是他卻沒算到今天他有可能會被人砍。
本來胖子兩巴掌扇哭了小四眼兒,就要放開小四眼兒的,這時見到魚傳道被朱老大抓在手裡,不由得手上一使勁,那揚起的一巴掌,終究還是打在小四眼兒的臉上,痛得小四眼兒又哇哇的大哭起來。
打完小四眼兒,胖子使勁把小四眼兒往地上一扔,喝道:“滾,滾回家去呆着……”然後看也不看小四眼兒一眼,頭也不回的朝朱老大走去。
小四眼兒被扔在地上,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依舊趴在地上哭着,嚎啕大哭,哭自己倒黴,哭自己沒用,人家一伸手就能滅了自己,這樣的江湖,自己到底要怎樣才混得下去啊!
不說在兄弟們面前丟了面子,就自己這身板兒,這樣的江湖,還真混不下去。
——人家都是把自己當着小孩子的。
胖子旁若無人的走到朱老大面前,朱老大的幾個手下,叫得雖是厲害,但看胖子那股氣勢,就算是想打黑火,這個時候也沒人敢。
有個頭髮長得紮成馬尾的混混兒,本來想要在胖子背後偷偷的來上一下的,胖子一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個馬尾巴居然一哆嗦,手裡的一根鋼管,“噹啷”一聲掉在地上,這馬尾巴的個兒也就跟小四眼兒差不多,手裡雖然拿着半米長的鋼管,但要是被胖子盯上,鐵定又只是一伸手間的事,但是馬尾巴要是落到胖子手裡,就不一定有小四眼兒運氣好。
天知道要是馬尾巴落到胖子手裡,胖子會不會讓他本來就有些難看的臉,變得更難看。
胖子走到朱老大面前約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往那兒一站,就像落下了一座山一般。
“放開他!”胖子沉聲喝道。
朱老大雖是把魚傳道抓在手裡,朱老大也有些心發慌,坑蒙拐騙,那些都是小事,真要弄出人命來,那事情就老大了。
以前,朱老大一會也幹過一些打架撒潑的事,但那都算不上大事,像他們這種混混兒,真要弄出什麼大事,他們還是不敢的。
地痞潑皮本來也有膽大包天,不怕死不要命的,但偏偏朱老大他們不是。
打打架,撒撒潑,就算被抓,最多也就是被羈留幾天,像他口裡叫嚷着要砍了魚傳道這個老頭子的大事,那可是要被判刑的,朱老大可不願就爲幾個小錢,就去蹲上幾年。
朱老大拿着磚頭有些發抖的手,在魚傳道眼前晃了晃,顫聲對胖子說道:“你……你,放下手裡的武器……”
胖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裡什麼也沒有啊,放下武器,放下什麼武器?
胖子手裡沒什麼可放,一擡頭瞪了朱老大一眼,又喝道:“放開她……”
朱老大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啪嗒”一聲扔了手裡的磚頭,“我放下了,你……”
轉而一想,不對啊,現在是自己在要挾這胖子子啊,怎麼自己反而怕成這樣,他叫放開,自己把唯一當做武器的磚頭都給扔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冷不防朱老大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
朱老大更是一慌,一回頭,見是一個戴着墨鏡,身穿黑色西裝,嘴角微露着淡淡的笑意,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子,正有些嘲弄的看着自己。
朱老大不由怒道:“大哥,你過來也打個招呼先行不行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拍朱老大肩膀的人,是楊耀祖的保鏢阿金。
一大早的,楊耀祖就被那個他很討厭的“楊白勞”叫了起來,當着所有的人的面,要他到來找胖子,還要跟胖子道歉,真是煩死人了!
只是楊耀祖雖是討厭胖子,但是老爸“楊白勞”發話,一定要他把這件事辦妥,楊耀祖倒是不敢違拗,吃他“楊白勞”的,花他“楊白勞”的,怎麼着也得要順着一點他的意思纔是,要不然,哪天他一個不高興,斷了他楊耀祖的經濟來源,那他楊耀祖就什麼都不是了。
真是鬱悶。
在楊耀祖看來,認不認他這個破兒子,倒沒多大關係,反正老媽生自己的時候,自己又不知道,而且現在老媽也沒在世,就算想找她問個清楚,自己是不是他“楊白勞”親生的,也問不着了。
不認他這個兒子,沒關係,關鍵別斷了經濟來源就成。
那該死的胖子,不但砸了自己兩次,還和自己搶小美女,一想到這個,楊耀祖就來氣兒,老爸和胖子要搞什麼合作,若不是看在可以出來透透氣兒,順便可以整整那死胖子的份上,楊耀祖真想找個地方去好好的玩上一天,然後回去就說人家不賣,交差了事。
合作不合作,關誰鳥事!
帶了保鏢阿金,磨磨蹭蹭的剛到街口,就看到胖子跟魚傳道兩個人被幾個人圍着,其中一個人還挾持着魚傳道。
楊耀祖驚喜不已。
給自己一個現成的要收拾胖子這傢伙的絕好機,會就擺在自己的眼前,還不用自己出手的機會,嘿嘿,看我怎麼收拾你,你這死胖子!
近來,自己背黴,沒想到今天一出門,就遇上了如此好事,看來,自己的運氣轉了,而且是大轉特轉。
楊耀祖想着,連忙叫過保鏢阿金,在他耳邊吩咐,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吩咐完了,又特不放心的問道,記住了嗎?
這麼簡單的事,阿金哪能記不住。
不就是先收拾收拾這死胖子,然後在表現一把嗎,這真的很簡單的,沒問題,記住了,俺這就動手去,大少你等着瞧就是了。
“是是是……”阿金一連應了七八聲“是”,這才上前動手。
阿金不但是個腦抽的人,而且還是個有真材實料腦殘,無聲無息的就靠近了朱老大,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着實把朱老大嚇了一大跳。
看着半截鐵塔一般,卻沒有和自己動手的意思的阿金,朱老大強顏笑道:“大哥,我們……我們鬧着玩呢,誤會,誤會,一場誤會……”
阿金皮笑肉不笑,盯着朱老大看了一陣兒,開口道:“兄弟,這位呢,是我們楊少的貴客,你可不能動,知道不?”
朱老大一呆,少夫人,光是聽這口氣,今兒個這口氣,這份面子,怕都是爭不回來了!看樣子,敢情自己這一幫人今天是遇到了一個有錢的大戶人家。
阿金見朱老大發呆,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齒,又道:“這位。使我們但我們楊少的貴客,你動他,是不是日子過的太舒服了些?想換種活法。”
阿金一身黑衣黑褲,臉上還帶着一副大大的黑墨鏡,真是黑透了地,偏偏這一口牙齒白晃晃的,一露出來,簡直白得有些瘮人,再加上老是皮笑肉不笑的,雖說沒有表露出要動手的意思,但就這幾句話,還是讓朱老大真沒了要動手的意思。
真的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換種活法!那還不如讓自己去死。
“誤會,誤會……真是一場誤會,對不起了,我,我這就走了,以後有空,我再來找大哥你喝酒……”朱老大一邊說,一邊往後撤,
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自古以來的鐵律,就朱老大一夥人的全部家底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夠比得上阿金的一套衣服。
這樣的窮與富差距,惹惱了那位楊大少,那可是用錢都能砸死人的,不想辦法開溜,等死啊。
阿金卻是看破了朱老大的意圖,又笑着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一場誤會,我們不是也沒計較麼,不過,我們大少爺最討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對他的貴客動手動腳的,他雖然不想生氣,但我看你最好還是對他有個交代,若是招呼都不打上一聲,不聲不響的這就走了,我真不敢想象接下來的日子你會怎麼過。”
阿金說的是實話,所以,朱老大的腿肚子開始有些發抖了。
胖子和阿金只見過兩面,知道他就是楊耀祖的保鏢,阿金說魚傳道是楊耀祖的貴客,胖子也就少少放心了些,不過,看阿金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胖子料定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他只得暫時靜靜的站在一旁,反正現在朱老大他們那幾個人也不敢再動手了,所以,胖子也就只能盯着阿金,看看這傢伙到底要弄出什麼鬼來。
魚傳道自是認得阿金,也知道有阿金在,自己再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她也知道,有阿金在的地方,必定就會有楊耀祖那傢伙出現的。
楊耀祖那傢伙一出現,肯定又沒什麼好事,還是得想辦法早點脫身出去纔好。
果然,魚傳道一擡頭,就看見頭上依舊打着一大塊補丁的楊耀祖,遠遠的站着。
楊耀祖看魚傳道往他,馬上伸出一隻手,很是友好,很是優雅地揚了揚,還“嗨”的一聲,打了個招呼。
看着楊耀祖中西結合,怪模怪樣的招呼,胖子的想吐,
“我要怎……怎麼交待……”朱老大收回剛要跨出去的腿,有些膽戰心驚的問道。
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不該瞎了狗眼,去招惹上能用錢砸死人的人,用錢都能砸死人,想想就能明白,那樣的後果會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