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說,從這樣的地方經過,就必須得小心了,有時候,即使是一聲咳嗽,都能夠引發冰崩,在這樣的地方,冰崩比雪崩都要更可怕,一旦冰崩,有可能在頃刻之間,就會掩埋大半個山谷,所以,能夠不發出任何聲響,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朱笑東也告訴楊薇,不當不要發出任何響聲,而且要千萬注意腳下,在冰川裡,有很多冰窟窿、裂隙,冰窟窿裡沒融化完的冰,比刀刃還鋒利,比長矛還尖銳,一個不好,掉下去,不是被割死就是被戳死。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楊薇小女孩子似的,吐了吐舌頭,悄聲問朱笑東。
朱笑東答道:“其實,少華師兄的筆記裡,好多東西都有記載,估計,你跟胖子那傢伙一樣吧,都是敷衍了事,根本就沒去多看一眼那些資料,對吧?”
楊薇頑皮的笑了笑,說道:“不是一切都有你麼,我幹嘛還要去費那個腦筋!可惜的是胖子,胖子這一回,再也不會趕過來……”
兩個人在這當兒,居然都想起了胖子。
以前,有胖子在一塊兒,無論如何,一路上都是鬧熱無比的,這一次,沒有胖子,甚至除了朱笑東跟楊薇兩個人,其餘的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人。
這讓朱笑東跟楊薇兩個人,實在是感到有些孤寂。
喟嘆着,一行人默默走到天黑時分,此時,已經快要差不多到了這條山谷的盡頭。
以前,洛桑跟着那個採藏藥的人帶路,也就只在這一帶,畢竟洛桑不是專業的嚮導,更何況,即使有人前來登山滑雪之類的,也不會選擇這樣艱險的地方,畢竟,安全第一纔是。
再往前走,就進入到雪線之上,到了雪線上面,也基本不容易再找到比較貴重的藏藥,所以,洛桑對雪線以上的情況,也是知之甚少。
朱笑東等人趕了一天的路,走的又是極爲艱險的道路,所以一個個都很是疲累,尤其還得要照顧一路上不聲不響的嚴錚,幾個人就只好找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地方,暫時棲身。
說是安全,也就是看起來沒有冰瀑冰柱的一處岩石壁下,一個凹進去少許的地方。
嚴錚這會兒老實得不得了,喘着粗氣,也不多說,自己動手,在角落裡搭好自己的帳篷,從負責幾個人的飲食的葉老頭那裡,要了點熱水,吃的,然後就鑽進帳篷裡面去了。
不能不說葉老頭子的廚藝不錯,比較起來,估計胖子都還差他一級,所以,朱笑東等人吃得很是香甜。
楊薇把自己的口糧,留出來一些,給了藏獒,這一路上,有藏獒前前後後的陪着,楊薇的孤寂,倒是少了很多。
只是吃這樣的美味,朱笑東跟楊薇兩個人更加想念胖子。
兩個人都默默的在心裡問了一句,胖子,你這傢伙在哪裡?現在怎麼樣了。
胖子這傢伙現在在哪裡,又怎麼樣了。
本來,胖子也不知道朱笑東現在身在何方,但是在胖子想來,還是先到阿蘇妮那兒,從那個天窗周圍,去打聽朱笑東的行蹤,只要朱笑東還活着,要找到他的行蹤就不難,因爲,楊薇這個少有的大美女,讓人看過一眼就很難忘記的。
所以,胖子預先複印了不少的楊薇的照片,在胖子看來,找一個少有的美女,比找一個俊男要容易得多。
只是,胖子一想到佟格格也是個少有的美女,心裡就特別有氣,那天,胖子等待本來說好要在一起的佟格格,可是,事到臨頭,胖子才發現,佟格格卻居然毫不猶豫的爽了約。
佟格格跟朱笑東的之間,一直都有一種很是微妙的關係,這讓胖子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高尚得只會奉獻,沒有索取的行爲,可是,佟格格爽約這一剎拉間,徹底顛覆了胖子這一美好的人生觀。
於是,胖子從上飛機開始,就不斷地詛咒和怒罵,詛咒和怒罵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對不起朱笑東的人。
一直到下了飛機,兩個人找了一家酒店入住,隨後重新找了一家小飯館,在飯館裡,胖子都還罵聲不絕,魚傳道正想再規勸胖子幾句,在這樣的場所裡,一定得多注意一些自己的形象,沒想到身後一個聽起來很是刺耳的笑聲,嘎嘎的笑道:“胖子,我可是找了你好幾個天了,嘿嘿……”
胖子一擡頭,只見一個高大,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很有些紳士味道的白色西裝男子,正怪模怪樣的盯着自己看,他身後還站着一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約有三十來歲,一看就是保鏢馬仔之類的人。
這個男子和胖子比起來,自是風流倜儻了不少,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年輕有爲的那一類,只是這男子還算英俊的臉上的笑容,在胖子看來,就未免有些驕橫、陰險。
只是胖子並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胖子還正因爲佟格格爽約,心裡窩火得很,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個不認識的人,實在那叫一個煩,胖子懶得搭理他,把腦袋轉向一邊。
胖子、魚傳道都還沒答話,那男子身後的保鏢不由分說,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掏出一塊手帕在椅子上擦了擦,這才服侍這個年輕人緊挨着坐下。
這個男子,姓楊,中文名字叫楊耀祖,英文名字叫“巴尼特”“楊白勞”的兒子,老二,這個保鏢,卻不是真正的保鏢,是楊耀祖的老婆逼着他帶在一塊兒出來“見識見識”的小舅子。
說起“楊白勞”,胖子都是有幾分佩服,可是他這個兒子,卻是京城裡有名的花花公子,敗家貨,仗着“楊白勞”有錢,跑到國外念過幾天洋書,好的沒學到什麼,國外那套什麼開放,倒是學得不少精髓。
胖子搖了搖頭,依舊淡然的答道:“你是誰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今兒個心情不爽,讓你滾遠點,也就是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要找麻煩,但是我也勸你不要來找麻煩。”
楊耀祖一怔,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話的,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的。
這樣的話,現在有人對他說了,而且,是從一個暴發戶一般的胖子嘴裡,毫不客氣的說出來的,對他說出來的。
這簡直是輕蔑,是侮辱,是挑戰!
侮辱、挑戰一個堂堂的大公子大少爺是什麼樣的下場?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不知道?
這樣是在京城,隨便叫五百個人來,每個人每天打他一頓,打到明年這個時候,還輪不完。
每個只打一拳,就算是醫好了,也還是扁的!
這就是挑戰、侮辱一個堂堂大公子大少爺的下場!這傢伙不知道?
只可惜,這裡不是京城,楊耀祖也叫不來五百個人,所以楊耀祖並沒有跳起來,連臉都沒紅一下,轉頭對一直默立在身後的保鏢笑着說道:“我今天心情好,想來點文明的。”
胖子很是輕蔑、厭煩的看着楊耀祖,大家都在道上打滾,文的武的,誰怕誰啊?
只是楊耀祖很想講一回道理,給胖子講一回道理。
楊耀祖通常都很喜歡講道理的,尤其是給別人講道理。
要麼,他講道理你聽,要麼聽他給你講道理,這是楊耀祖一向做人的原則,而且也是楊耀祖很喜歡做的事。
“本來今天我心情好,不想看見有人被砍,不過,萬一不小心給碰上了,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楊耀祖很是心平氣和的說道,但語氣了卻有說不出的陰狠。
可惜,胖子不喜歡聽他講道理,也毫不在意楊耀祖跟他講的道理。
楊耀祖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本來是奉家父之命,前來跟你們談談合作的事情的,但是你這態度,哼哼,就你這熊樣兒,信不信砍了你之後,連屁都不會有人站出來放一個,你要不要試試……”
胖子抹了一把滿臉被楊耀祖噴出來的唾沫,嘆了一口氣,不理楊耀祖對自己的威脅,對服務員叫道:“來兩瓶老白乾,大瓶裝的。”
這楊耀祖是在太討厭了,還噴了自己一臉唾沫,可惜,左看右看,實在找不到稱手的傢伙!
魚傳道在一旁嚇了一跳,“胖子,你要幹什麼,兩瓶白酒,會喝死人的……”
胖子看也沒看楊耀祖一眼,淡淡的說道:“本來我不喝酒的,只是我現在突然很想請這位楊二少爺喝上兩杯。”
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端來兩瓶白酒,楊耀祖趁她放酒之際,使勁的往女服務員的胸口上瞪了瞪。
大約這樣的事,那女服務生是經歷得不少,何況楊耀祖又只是用眼睛看了幾眼,那女服務生也只是回頭扭了扭身子,眼裡不屑的看了楊耀祖一眼。
天下烏鴉一般黑,顧客就是上帝,像她們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也不敢得罪上帝的,一個服務態度不好,告到經理那裡,自己的這碗飯,就不用吃了。
楊耀祖擠眉弄眼的看了一眼胖子跟魚傳道兩人,笑道:“呵呵,胖子兄弟,想請我喝酒?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這人喝酒,不會喝這麼低檔次的,真是沒品,要喝,起碼也得茅臺,五糧液,軒尼詩,人頭馬也行……不過,兄弟,你能買得起幾瓶?我的酒量可是不小的啊。”
胖子笑了笑,說道:“高檔次的酒,我不是買不起,不過,像你這種人,我不會拿那些高檔酒來招待,你不配!”
一直在一旁沒作聲的魚傳道大急,“楊白勞”是什麼人,魚傳道早就有所耳聞,脾氣火爆,又有錢,胖子這樣針鋒相對的對待“楊白勞”的兒子,這日後也不怕麻煩,不說日後,就說這一路去找朱笑東,這麻煩肯定也少不了。
只是胖子看了看兩瓶老白乾,突然之間然後抄起酒瓶子,使勁往在對面的楊耀祖腦袋上砸了下去。
胖子不是習武的人,身手並不快,也不算出其不意。
楊耀祖本來也一直盯着胖子,只是他壓根兒不相信,也想不到胖子敢揍他,只是兩個人離得近,近到胖子一伸手,酒瓶子就砸在了楊耀祖的腦袋上。
“嘭……”酒瓶應聲而碎,玻璃渣子和酒,混着楊耀祖噴涌而出的鮮血,灑了楊耀祖一頭一臉。
胖子嘿嘿笑着,喝了賓館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的一句話:“奶奶的,你敢在我面前威脅我,信不信我這就滅了你!”
楊耀祖呆住了,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捱打,挨一個外人的打,而且被打得如此之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