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命的選擇

卡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黑暗還是黑暗,但是似乎又有了一些變化。

他想起了自己七歲的那一年,父親拿給自己看的圖冊,上面有世界各地的古蹟圖片,小卡農完全被那個神秘的世界吸引了,他深深的癡迷於此,並在之後的幾十年了,去過了七歲那年的圖冊上的每一個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愛犬,哈尼,陪伴了自己走過很多地方,是自己最忠誠的夥伴,最後,爲了救自己,死在了南美密林的一條蟒蛇嘴裡,卡農好久都不曾感傷的心裡忽然有些悲傷。

他想着那個自己年輕時唯一愛過的姑娘,因爲癡迷考古,最終沒有走到一起。他想着那個從中國考古發現的九龍盤,視若生命,卻在一次戰亂中連同卡農的家被炸得粉碎。

卡農一件一件的回憶,不知何時起,他的心變得無比的柔軟,眼睛似乎也變得潮溼了。他在想自己一生,算不算精彩的度過,又有沒有什麼遺憾。也許他此時心裡唯一的遺憾,就是在七聖地之一的埃及金字塔的考察失敗,失去了拯救人類的機會。

不,不。卡農遠沒有那麼偉大,他只是覺得,人類應該通過一種努力,尋求到活下去的辦法。不光是他卡農的活着,還是全人類的活着,只有這樣,人類的文明才能傳承下去,只有這樣,在無盡歲月之後,纔會有一批新的熱愛考古科學的青年人出現,他們秉持着心中的信念,來挖掘此時此刻的歷史,來還原歷史的真相。

只是,此時此刻,誰也不會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着出去的機會,也許,下一個點亮的電筒就是自己的,下一個狂笑而死的倒黴蛋就是自己。

只有一個人的心中還充滿了希望,這個人就是卡農,卡農是這裡面所有人裡唯一一個專業的考古學家,他對古埃及金字塔的研究與瞭解甚至超過了對他自己的認識,也正是基於此,L上層纔會讓卡農帶隊調查一個聖地。而且,卡農通過之前五年多的調查,發現了很多的秘密,已經解決了很多心中的疑問。如果能讓他活着出去,即使只是把這些發現公佈於衆,卡農也能夠載入史冊。只是,在這末日到來之前的歲月,誰又會在意他的發現呢,就連他自己也都不那麼在意了。

在這個地下金字塔裡,發生瞭如此詭異莫測的事情,並沒有讓卡農覺得有什麼意外,反而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拯救地球和人類的力量一定存在於這座神秘的地下金字塔。心裡的狂熱慢慢變成了無奈,因爲憑藉卡農的知識和大家的智慧,卻根本找不到一個突破點,無從下手就永遠也不會成功,發現了力量,卻找不到力量的源泉,這樣與成功失之交臂的方式纔是讓卡農無力的真正原因。

眼睜睜的等死,乾巴巴的無奈,就是這剩餘八個人的寫照。

又不知道過了有多久

卡農猛地坐了起來,雙眼掃向四周,雖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卡農多年在地下進行考古的工作,即使在黑暗的環境裡,也能看到大概的輪廓和外形。他逐一看了看躺在四周的夥伴們,沒有人起身,不知是睡着了還是隻是閉眼休息,又或者也是睜開眼睛在無盡的黑暗中張望渴求上帝賜予的光芒到來。

卡農之所以會反應這麼激烈的坐起來,是因爲他剛纔聽見了耳邊有人在跟自己說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的刺耳。卡農以爲是同伴在說話,但

是起身環顧之後發現,身邊的同伴們都沒有什麼反應,既不是他們說的他們也沒有聽見。那麼,如果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就是這座金字塔裡除了自己的人以外出現了一個新的人。或者不是人,是個鬼怪什麼的。但是卡農已經完全不在意那個說話的東西是人是鬼了,既然有新的發現,就會有新的希望,這是老傢伙一向的信念,並且幾十年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卡農靜靜的等,保持着自己頭腦的清醒,等待剛纔的聲音再一次出現,等待。

在這樣的空間裡,時間的流逝流向虛無,根本沒有辦法感受到時間的概念。就在卡農靜靜等待的時候,沒有辜負他的等待,那個聲音第二次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耳邊,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奇怪的語言,他根本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很怪誕的一件事,真正遇到卻並不顯得多麼滑稽。那個聲音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一聲輕蔑的“喂,老頭”

卡農驚得再次四下看去,那個聲音沒有再次消失,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了卡農的心裡,對,就是心裡,卡農聽到的聲音好像是耳邊響起的,但是周圍的夥伴們卻並沒有聽見,只有他一個人聽見了,所認識莫名其妙的語言,但是自己卻真真切切的明明其中的意思,這一切,都讓卡農知道,那聲音就是從自己的“心”裡發出的,至於是誰幹的,怎麼做到的,卡農也懶得去想了。

卡農愣了一愣,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嗯”,顯得對老頭這個稱謂有些生氣。

卡農說完,自己又愣了一下,因爲,他剛說出的話,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但是他自己的“心”卻好像聽見了這句話,並且聽明白了這句話,又是怪誕無比的感覺,老卡農心裡想到。

果然,“心”裡的聲音又開始說話了,雖然還是奇怪的語言,但是真的不影響交流,老卡農真的能聽明白。這次說的是“老頭,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們是誰,更知道你們隸屬於什麼組織,還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我們來做個交換好不好?”卡農聽得心中全是好奇,自己的事情聲音這麼瞭解,但是聲音是怎麼回事,卡農自己卻一定也不知道,就在卡農還沒有消化好剛纔那些話的時候,聲音再一次開口了“我們來做個交換,好不好?”

聲音裡有些急促的味道,但是卡農不在意這些,他聽出了聲音了帶有的誘惑語氣,卡農迴應到:“什麼交換,你是誰,是人是鬼?”聲音好像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卡農的問題。又過了一會兒,聲音說到:“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想做一個交換,並且這個交換可以達成你此行的目的。”卡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聲音說的交換居然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不過,卡農還是謹慎了一下,又問道:“你真的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嗎?”

聲音不屑的說:“當然,不就是想拯救這個破星球嘛,綽綽有餘了。”

卡農這回是真的激動了,無盡的失望,終於等到了一絲希望,老卡農當然要死死抓住。他顫抖的問:“那麼,我有什麼,可以交換到這麼偉大的東西”聲音又不屑的說道:“不是因爲你有什麼,而是我在這裡呆了太長時間,太沒意思,我只是想看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可以讓你拿到那東西”。

卡農終於放心下來,原本還擔心根本交換不起,只是他忘了他處於的環境,和各種詭異的事情,他現在完全

被喜悅衝昏了頭腦,只想着換卻拯救地球的力量這件事。於是他大着膽子問:“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只需要你把這些人都殺了”聲音充滿笑意的說着。

卡農原本的喜悅瞬間的凝固,他多麼希望自己聽錯了,但是卻不可能,聲音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要自己殺了與自己有同樣理想,與自己奮戰了五年多的親密戰友,在沒有拯救人類之前卻要先殺掉幾條鮮活的生命。卡農陷入了心魔中。一邊是拯救人類的希望和夢想,另一邊卻是殺掉夥伴的私慾,先殺人再救人,這樣到底對不對,卡農想不清楚,想不明白,更不敢想下去,他一片混亂。

聲音沒有再次出聲,彷彿饒有興致的看着卡農天人交戰。

過了一會,卡農虛弱的問道:“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如果我殺了他們,你卻給不出我拯救地球的方法和力量怎麼辦”,說完這句話,卡農彷彿一下子老去了二十歲。

聲音很快說:“老傢伙,你不需要相信我,沒有我,你們依然會死在這裡,依然沒有辦法出去拯救地球,但是我出現了,我給了你萬分之一的希望,但是絕望中的希望,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仍然是最珍貴的希望,只看你敢不敢賭這萬分之一的希望”。

聲音說的話,卡農明白,卡農全都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能夠做出選擇,卡農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它能夠選擇加入L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但是讓一個如此熱愛生命的人去殺掉七個人,爲的卻是救整個世界的人類,沒有人知道卡農此時此刻經歷着怎麼樣的煎熬。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輕,自己的導師對自己說過話,生命是最高貴的,是最莊嚴的。沒有人可以爲了任何的原因去玷污生命的力量,如果人類認識到了生命的力量,那麼也許任何災難都變得不值一提。他突然想明白了,生命的選擇就是生,你可以通過你讓更多的人活下去,但是你不可以因爲讓任何一個人死去,很刻板的道理,但是此刻,他是卡農心中的聖經,是他的救贖。

卡農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拒絕!”

聲音彷彿不可置信般的發出了一聲怪叫,之後說道:“拒絕?你爲什麼拒絕,你不去拯救你的人類了?你難道要替全人類拒絕活下去的希望?”

卡農卻笑了笑,“我不能替任何人拒絕他們活下去的希望,正因爲此,我纔要拒絕。”

聲音聽到之後一陣狂笑,之後對卡農說,“你之前有七位人類經歷了與你同樣的選擇,他們都選擇了聽我的話,所以我拒絕了讓他們活下去”卡農聽了之後,心裡卻泛起了深深的傷感,這些爲了同樣夢想聚集在一起的人們,共同奮鬥了五年多,卻因爲一個選擇而死在了這裡,也許他們的選擇沒有錯,死小部分人,換取更多人活下去的希望,唯一錯的是,他們沒有這樣的權力。誰也沒有。

卡農沒有怨恨那些人,他們死前的狂笑也許就是他們對自己最好的嘲笑了。卡農沒有什麼遺憾,閉上了眼睛又躺在了地上。他的心裡第一次變得這麼輕鬆。

聲音卻沒有放過卡農,“老頭,你感悟了生命的選擇,我可以讓你獲得拯救人類的力量。”聲音裡不在有輕佻,不再有輕蔑,有的只是尊重和嚴肅。

卡農閉着眼睛,他彷彿知道事情會這麼發展一樣,然後他嘴角上揚,說了句:“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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