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嫿吩咐的兩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第一件事:找一隻貓兒來。
第二件事:給許嬤嬤帶一句話。
扶眠領命出門,姜嫿兀自走出了殿外,而後如願以償的在殿外的大樹下,看到了兩抹極不起眼的紅色。
暗香果,喜歡生長在潮溼、陰暗的地方,此果性寒,且有劇毒,誤食又搶救不及時的話很有可能斃命,其汁液帶着淡淡香氣,卻有極強的滲透能力,如接觸皮膚可能會出現大片的紅疹。
姜嫿進入這冷宮之時,第一眼就瞧見了它的存在,這對於一個陡然間武功盡失卻又崇尚暴力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她小心翼翼的用衣裳將那兩顆果子摘下,隨後找了跟木杵小心翼翼的倒弄了片刻,最後將果渣扔掉,將倒弄出來的兩三滴紅色汁液,粘在了手帕之上。
做完這一切,姜嫿開始仔仔細細的研究起自己目前的居所來,除了破敗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年久失修、常年漏風的門窗,因爲沒有陽光而十分潮溼的被褥、再加上瘸着腿的板凳和同樣瘸着腿的桌子,姜嫿實在是不得不感嘆一聲世事無常。
要是以前,有誰敢跟她說她可能會過上如此淒涼的日子,她一定打的對方滿地找牙。
只是時至今日,當她真的過上了這種日子,卻發現好像也只能去利用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了。
比如此地雖然偏僻、潮溼,卻也相對人煙稀少,對於她目前重新修煉武功來說,倒是一處
不錯的選擇。
還有就是暫時不用考慮有外敵會入侵,只怕這宮裡的女人,沒有幾個願意到這來遭罪的。
想想那也不知道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江嬪,不也是把她叫去了御花園,而不捨得紆尊降貴的來這冷宮之中麼。
想不到老孃也有靠心理建設進行自我安慰的一天,姜嫿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坐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她嘗試着調動身體的氣息,想要從最基本的內功心法開始練起,卻杯具的發現這具身體柔弱到壓根沒有辦法協調自身的氣息。
許是之前身體就比較較弱,再加上入了冷宮之後,每天吃的都是殘羹剩菜不說,還要面對那些女人隔三差五的挑釁,再加上原主對溫懷初的癡戀,以至於無法接受自己竟然真的失寵的事實,纔會在跪了半個時辰之後就香消玉殞,讓她撿了便宜。
作爲一名魔教百年不世出的習武天才,一想到居然有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卻弱的猶如螻蟻,姜嫿的心情就十分微妙,想想自己當年七歲就開始行走江湖的光輝歷史,再看看現在這具就連聚氣都難如登天的身子……
誒,看來需要想點辦法改善生活,調理身子纔是第一要務吶。
姜嫿正想着,門外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步伐聲,腳步一輕一重,應該是扶眠帶着許嬤嬤來了。
看來這許嬤嬤還不蠢嘛,姜嫿收斂心神,安靜的等待着兩人的到來。
看着面前這扇破敗的宮門,許嬤嬤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許的驚恐交加,
卻又有不自主的生出些許希望。
這兩日發生的變故着實有些太大,自家主子莫名其妙的就沒了不說,那日在花園中,姜嫿的所作所爲也讓她心存顧慮,不僅如此,那日在庭中,萍兒的所作所爲更加讓她匪夷所思。
她雖然囂張跋扈,但卻不蠢,這背後的彎彎繞繞絕非她一個老奴能夠弄得清楚,也正是因此,那日在未央宮,她才裝死沒有出去對證。
懷着揣測的心情,許嬤嬤走進了殿中,一擡眼,瞧見的就是坐在不遠處的姜嫿。
即便身處在這陋室之中,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芳華,她頗爲慵懶的斜倚在椅子上,盈盈妙目中看不出喜怒,白皙如玉的肌膚透着些許的紅光,似乎完全沒有被這環境影響到心情。
姜嫿讓扶眠帶去的話有且只有一句:江嬪已經歿了,嬤嬤可想同去?
“嬤嬤果然是聰明人。”姜嫿莞爾一笑。
“老奴不明白姜美人的意思。”許嬤嬤站在門前,神態頗爲戒備,左手不自禁的扶向自己的右手,顯然是對上次手腕被折之事還心有餘悸。
“嬤嬤在這宮中沉浮多年,想必應該明白,今日之我,已非昨日。”姜嫿從扶眠手中將那不知從哪拎回來的野貓接了過來。
對於談判這件事,姜嫿頗有心得。
很多時候一句話說完,遠遠沒有直說半句的效果來得好,因爲人的大腦有無限的想象力,可以自由發揮,將事情想象的更加可怕。
比如現在,她的一句陳述,就讓許嬤嬤變了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