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初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將姜嫿捧着後宮所有女人的敵人,一連七日,都翻的是她的牌子。
七日專寵,姜嫿覺得過了今夜,只怕高傲如瓊妃娘娘,也要把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
“皇上,已經是第七天了,您就真的這麼“恨”嬪妾嘛?”姜嫿坐在桌前,纖纖玉手上拿着一柄小小的藥杵,專心致志的研磨着。
“愛妃何出此言,分明是因爲朕對你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溫懷初坐在她的身旁,頗感興趣的看着她搗弄着面前那一堆植物。
“這種福氣,嬪妾也不知道還能享受多久,您是沒瞧見每日早上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那些姐妹們的眼神恨不能把我千刀萬剮,剝皮抽筋纔好。”姜嫿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幽怨。
經過這段日子的深度接觸,對於溫懷初的甜言蜜語,她已經有了抗體,只不過這話情話雖然中聽不中用,但既然他愛說,那她也就老老實實聽着,大不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便是。
不過最讓姜嫿安慰的還是自打上次夜裡跟溫懷初達成共識後,她每侍寢一次,她便可以從溫懷初那得到一樣藥品,這對於現在急需要補身子的她來說,無疑是意外之喜,並且在研製各種補藥時,還不需要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當着溫懷初的面進行,比如現在。
“這是何物?”溫懷初無視了姜嫿的吐槽,盯着她面前的褐色粉末好奇的開口。
“花絳粉,性溫和,配以黃芷、甘草等補氣的藥物服用,可以提升藥效,事半功倍。”姜嫿小心翼翼的將剛纔搗好的粉末倒在面前的白色玉樽中。
“哦?那朕豈不是也可以服用?”溫懷初略微沾了一點粉末放在鼻下聞了聞。
“花絳粉本身帶有淡淡花香,長期服用身上會帶有體香,女子比較適用,當然,如果皇上不介意的話,嬪妾也可以爲皇上研製一些,不過工本費嘛,還是要收取一些的。”姜嫿據實以報。
“那愛妃還是自己享用吧。”溫懷初往後仰去,似是對面前的藥粉失去了興趣。
“我這麼盡心盡力爲皇上您解惑,可以什麼額外賞賜?”姜嫿將手中的藥塞塞進,眸色一轉,笑着開口。
“做人不能太貪心,獨得聖寵你還不滿意?”溫懷初挑了挑眉,俊顏上似有些不滿。
呸,誰稀罕你丫的盛寵,等老孃恢復武功那日,必定第一個打的你滿地找牙!
當然,這話姜嫿目前也就只敢在心中說說,識時務者爲俊傑,想到溫懷初身旁那個難搞的趙如千,她覺得自己還是夾緊尾巴做人比較好。
“獨得聖寵當然好,如果能有更多的藥材,那就更好啦。”姜嫿突然起身,坐到了溫懷初的懷中,雙手纏住他的頸項,嬌滴滴的說道。
“貪心鬼。”溫懷初伸出手在她鼻尖輕輕一點,而後將懷中的美人抱了起來,朝着軟榻走去。
“總是想着要獎勵,也該讓朕看看給出去的東西,到底值不值纔對。”溫懷初將她放在榻上,大手一揮,鵝黃色的暖賬悄然落下,掩去了一室春色。
鴛鴦帳裡鴛鴦被,鴛鴦被裡冤家睡。
跟溫懷初這種錙銖必較的小氣鬼談條件,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這是姜嫿再一次扶着腰從軟榻上走下來時,對溫懷初的最新評價。
託溫懷初七日獨寵的福,以至於姜嫿在早上給皇后請安之時,總算是領教了一把什麼叫做來自女人的嫉妒。
從殿門口走到皇后面前不過數步的距離,卻彷彿像是被無數尖刀般的眼神鋪就成的刀山火海,每往前一步,都能讓人感覺那底下翻滾着的怨恨。
姜嫿倒是沒什麼太大感覺,她反倒是覺得在這深宮之中,有人嫉妒纔是好事,畢竟那代表你有別人所沒有的東西,若是真的像個隱形人一般籍籍無名的度過一生,纔是真正的悲哀。
不過她也沒打算在這個當口再去燒一把火,畢竟這仇恨值已經拉穩了,這個時候再去炫耀,萬一真的把本來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列入剷除名單中的人惹火了,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大抵是因爲她現在風頭正盛,所以即便是有很多人看她不爽,卻也沒人明目張膽的出來挑刺。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雖然對方只是個小小貴人,但誰讓皇上現在正寵着她呢,萬一自己當了出頭鳥,回過頭來她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狀,可就實在不值當了。
是以人人看向姜嫿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吃了她,真正站出來難爲她的人倒也沒有。
一趟請安到散場,竟然出人意料的順暢,兜兜轉轉說了一堆,跟姜嫿相關的事情,也一共就兩件。
一是皇后娘娘老調重彈,要她勸誡皇上雨露均沾,不可獨霸聖寵。
二是皇后娘娘讓芸昭儀給她挑選三名宮女,畢竟貴人的配置是四個,不能壞了規矩。
芸昭儀自然是笑臉盈盈的應了下來,還裝模作樣的問了問姜嫿的喜好。
第一件事姜嫿倒沒什麼感覺,估計每一個人被連着翻牌子超過三次以上,就會觸動皇后娘娘的這個勸誡技能。
至於第二件嘛,到讓姜嫿覺得頗有意思起來。
想當初,芸昭儀可不是一進宮就是九嬪之中的上三嬪的昭儀之位,入宮伊始,她爹一個四品太守,在這遍地京官的帝都着實不太夠看,是以芸昭儀進宮之時,也就封了一個從六品的才人。
無論是身家背景還是長相容貌,芸昭儀都算不得是頂尖,但是偏偏她卻能在短短一年內青雲直上,從一個小小才人爬到了僅次於瓊妃底下的位置,要說這完全是光憑運氣而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姜嫿是死也不會信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幾天她讓許嬤嬤注意觀察扶眠的舉動,果然讓許嬤嬤發現,一次夜半,淺梅悄悄的跟皇后身邊的掌菊碰了個頭,不過時間極短,至於兩人說了什麼,也就無從得知了。
這也從側面證實了姜嫿的猜想:芸昭儀是皇后的人,至於淺梅,想必也是皇后娘娘派去芸昭儀身邊助她“一臂之力”的,只是不知道芸昭儀是否知道,自己一向依仗信任的大宮女,其實是別人埋在她身邊的樁子呢?
聯想到前幾日請安之
時皇后對芸昭儀的態度,再加上今天讓芸昭儀幫她挑選宮女之舉,姜嫿知道,自己和芸昭儀怕是被皇后娘娘擺在了擂臺之上了。
呵呵,身爲一代女魔頭,打擂這種事,真是從來沒怕過呢。
姜嫿淡定的坐在落月軒中,等着芸昭儀即將送來的大禮。
果然不過片刻的功夫,芸昭儀就已經挑好了人選送過來了,三名宮女,兩名太監。
“奴婢浮雲、流砂、半月參見貴人主子。”
“奴才劉喜、簡年參見貴人主子。”
姜嫿聽着整齊劃一請安聲,細細的打量起這五個人來。
浮雲散,流砂易逝,半月不滿?嘖嘖,這芸昭儀的心思可真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三個宮女長得都挺標緻,其中以浮雲姿色最爲出挑,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下顎尖尖,頗有兩分嬌豔味道,至於流砂和半月在她印照下就略顯普通了。
再看那劉喜和簡年,劉喜偏瘦,一雙眼睛裡透着精光,一看就是個聰明人,至於那簡年倒是沒什麼表情,暫時還看不出些個什麼。
“既然你們是昭儀娘娘精心挑選送過來的,以後就在這好好伺候着,我呢,脾氣比較直,你們只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我也不會故意爲難你們。”姜嫿坐在椅上,低頭看了看自己比之前瑩潤了許多的甲色,淡淡又道,“但是如果讓我知道有人拿着落月軒的俸祿,辦着吃裡扒外的事情,下場就不好說了。”
五人聞言,趕忙齊齊叩首稱是,姜嫿見狀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揮揮手便讓人下去了。
“主子,這些人可要再敲打一番?芸昭儀挑選過來的,怕是……”扶眠這幾天被姜嫿安排在許嬤嬤的身邊跟着學習爲人處世,幾天下來,倒是頗有成效,不再像以前那般遇事易怒不說,也漸漸的開始會察言觀色了。
“不用了,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在了前面,若是有心的人自然能聽不去,那些個聽不進去的,再怎麼敲打也沒用。”姜嫿將那裝滿了花絳粉的藥瓶拿出,倒了些許在面前的茶盞中,而後遞給了扶眠,“跟之前一樣,拿熱水衝開。”
扶眠本來對自家主子最近日日喝藥的行爲很是不解,不過許嬤嬤倒是跟她說了,主子是有大才的人,不需要事事跟她們交代,她們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其餘的便不要多想。
是以,扶眠也就不問了,光是看着主子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她便覺得許嬤嬤說的很有道理,心裡便也沒有了從前的那些偏見。
“主子,那些人都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安置下去了,浮雲跟扶眠姑娘一樣,近身伺候,另外兩位安排在了外殿。”許嬤嬤說完,壓低了聲音又道,“方纔安置浮雲姑娘的當口,她給老奴帶了個話,說是讓老奴尋個空隙去一趟芸昭儀那。”
“哦?”這是要動手的意思?姜嫿挑了挑眉,沒想到芸昭儀的耐性如此之差。
“還有一事,今個兒皇上翻得是芸昭儀的牌子。”許嬤嬤往前一步,輕聲說道。
嘖嘖,敢情皇上今晚要過去?那也難怪芸昭儀如此迫不及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