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嫿從前也是思過春的人,那時候她還是眨眨眼都能取人性命的女魔頭,卻在遇到溫懷初的時候一顆小心臟噗通噗通亂跳個不停。
所以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姜嫿是明白的,可是她不明白的是,邵泊梵到底是對誰在思春。
童思瑤?應當不是,瞧這兩人在一起時候的情況,明顯是童思瑤單相思纔對。
可是出了童思瑤之外,就只有那四個婢女是女人了,難道邵泊梵的愛人隱藏在婢女之中,兩人因爲身份懸殊不能相愛,所以這是一段被世俗所不看好的愛情?
姜嫿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思維也就發散的越來越遠,女人對於八卦這種事情總是有些天然的興趣、再加上發散性的思維,沒一會兒姜嫿就已經發散出了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了,故事名曰《豪門闊少與美婢不得不說的故事》。
向來邵泊梵這種天之驕子,身邊必然不會缺乏仰慕者,多少名門閨秀都在春閨裡暗暗思慕着自己能有一天成爲邵泊梵身邊的女人,比如童思瑤就是其中之一,而她也自認爲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完全沒有不成爲邵夫人的道理,或許就是在這種壓迫之下,邵泊梵便愈發的不喜歡那些大小姐,而是看上了身邊那堅韌不拔的小花,奈何有童思瑤這個善妒的母老虎在前,邵泊梵自然不能讓愛人暴露在危險之下,所以只好繼續維持主僕的關係,小心的呵護這段不被看好的愛情。
姜嫿沉浸在自己編造的愛情故事之中,卻渾然不覺的那雙原本應該貼在自己雙掌上運功調息的大掌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挪開了,待到她反應過來時,便感覺到一股溼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頸間,她心下一驚趕忙睜開眼睛,才發現邵泊梵竟然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邊,那張往日裡總是帶着淺淺笑意的面容這會兒卻帶着奇異的緋紅,清透的眸子裡也紅彤彤的,似是被染上了情慾之色,只見他擡起一隻手,緩慢的撫上她的額邊,在她耳畔輕語呢喃道:“奈何,奈何。”
許是被情障遮掩,就連聲音也不復往日的清澈,轉而被染上了些許曖昧的顏色,姜嫿對上那雙早已看不出神智的眸子,就瞧見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其中的愛慕之意像是翻滾而過的海水,幾乎就要傾瀉而出。
姜嫿萬萬沒想到,自己在這裡歡快的替邵泊梵編織愛情故事,卻沒想到對方思春的對象居然會是自己!
難道他竟然有斷袖之癖?姜嫿正懊惱的想着,邵泊梵就已經再次湊了過來,他的手包養的很好,掌心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薄繭的痕跡,顯然是常年保養得宜所致,這雙平日裡倨傲到別人用過的東西都絕對不會觸碰的手,這會兒卻緩緩的順着姜嫿的臉頰往下滑去。
“奈何,你知道我有多掙扎嗎?”邵泊梵神色間滿是愛慕,手上的動作輕緩溫柔,像是對待自己最最珍貴的寶物一般,“起初,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在夢裡竟然夢到你,可是當看到那箭射向你的時候,從前的那些掙扎卻又都變得完全不值一提起來,擋在你身前的那瞬間我便在想,如果你死了,我會如何?如果沒有你,我會不
會另娶她人呢?我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答案,那便是如果不是你,這輩子或許也就再也沒有別人了罷。”
他的手一寸寸的下移,眼神中的溫柔幾乎能將人淹沒在其中,姜嫿知道,他這隻怕是被“三更”的毒性引導了心緒,纔會將那原本只有一絲悸動的情緒給無限放大了出來,再加上自己剛剛跑神沒有進行適時的引導,也就出現了現在的這種情況,可是偏偏她還不能激怒他,一旦激怒了他,這種情緒轉換成了怒火,姜嫿壓根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制服住狂怒的邵泊梵。
“奈何,我已經想清楚了,你不是女人無所謂、身份不明也無所謂,你是你,便一切都好。”邵泊梵牽起她的手,神色璀璨到恍若天上的星辰。
面對這種深情永攜的男人,姜嫿真的是有些無奈了,她原本就是鐵石心腸,除了溫懷初,這世上還沒有誰能夠真正的打動過她,所以她也並不會因爲邵泊梵的這一番話就有所感動,即便知道他是真心的,這真心也是在藥效的放大下被誇張的呈現出來了而已。
“邵郎。”姜嫿深吸一口氣,決定拿回主動權,只要引導了邵泊梵的情緒,再去制服他就會變得容易的多。
她朱脣微啓,嘴角的笑容猶若一朵春霧,讓人看不真切,明明是破敗的石洞和泥濘不堪的衣裳,卻被她穿出了一種脫俗的之美,就像是誤下凡塵的精靈一般,僅僅是一眼便已經讓人挪不開眼,“邵郎”二字更是叫的婉轉纏綿,其中無限綿綿情意,令人如墜情海。
姜嫿笑着往旁邊微微一側,躲開了邵泊梵越來越近的脣。
“我是男人,你也不介意嗎?”姜嫿莞爾一笑,微微側了側頭,神情嬌俏。
這番做派看在邵泊梵的眼中,便更覺得對方天真猶如誤入塵世的仙女,甚至連身後都隱隱泛起聖潔之光來,就這麼看着對方,心頭便已經滋生出些許的滿足感來,方纔在身體裡涌動不安的躁動也跟着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當然不介意。”邵泊梵牽着她的手,另外一隻手高高舉起,做立誓之狀。
“可是我介意。”姜嫿感覺到邵泊梵的情緒比剛纔安穩了些許,於是循循善誘道,“你是懸壺齋的少主,是天下無數百姓依賴的人,若是你我此刻便在一起,那你豈不是就要絕後了?你這般爲我,我又如何能夠忍心你無子嗣延綿?所以不如你先娶一房妻子生下嫡子,懸壺齋後繼有人之後,你我再隱居山林可好?”
姜嫿這番話說的極有技巧,她知道邵泊梵此人不是什麼心胸狹窄之輩,再加上又是懸壺齋的少主,胸懷必定不凡,所以她纔會以天下百姓和無嗣作爲切入點,想要暫緩他這會兒的情緒,然而姜嫿沒想到的是,在面對情愛一事上,邵泊梵原本就猶如一張白紙般懵懵懂懂,清醒的時候不能夠面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種情感,還能夠用理智加以壓制,可是現下被毒性引發了所有情緒,哪裡還顧及的那些,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那邊是一定要得到眼前這人。
“你不願意與我在一起?”邵泊梵聞言,方纔那溫柔纏綿之色漸
漸褪去,俊顏上浮上了些許厲色,在毒素的影響下,眉眼間的黑色之氣漸重,再配上這幅表情,實在是有些駭人。
“不是,你聽我說……”見他這幅模樣,姜嫿也暗道不妙,只怕是自己的話聽在他耳中變成了不願意妥協的藉口,所以怒氣也跟着升了起來,姜嫿趕忙想要安撫,可是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邵泊梵打斷了去。
“你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他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邵泊梵臉上的柔情幾乎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怒意,原本一直緩慢的擦拭着她臉龐的大手也不復方纔那股溫柔,而是十分大力的握住了她的肩膀,“你說!是不是你的那個弟弟?”
他邊說邊極其大力的晃動着姜嫿,姜嫿被他搖的頭暈目眩,卻也不由得感嘆男人的聯想力比起女人來也算是不遑多讓了,這纔多久的功夫就聯想到了溫懷初,讓姜嫿不由得懷疑男人是不是也存在第六感這一說了,不過她並沒有多長時間的功夫用來感嘆,因爲邵泊梵的情緒已經越來越不可控制起來。
原本還只是握在她肩頭的手,這會兒因爲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已經漸漸的爬上了她的脖子,並且有漸漸的收攏之勢,另外一隻手卻是覆上了她的衣領之處,姜嫿預感到了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心底一涼,便趕忙一個手刀劈了過去,沒想到仍是太遲了。
邵泊梵大手一扯,便將她胸前整片的衣衫給撕裂了開來,露出了裡面束胸所用的嫩粉色裹胸帶來。
見到那抹粉色,邵泊梵的眼中從一瞬的遲疑轉化爲了驚天的喜悅,顯然是被眼前之人原來是名女子的事實震驚到了。
“奈何,你……”邵泊梵有些遲疑的看向姜嫿,憤怒的情緒似乎被這一驚喜而沖淡了。
姜嫿見狀,也顧不得生氣,趕忙順着他的情緒,用手握住了他掐在自己頸間的大手,臉上浮上了一抹嬌羞之色,隨即又道:“人家不過是考驗一下你的心意,你怎麼這麼粗魯?”
姜嫿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薄怒,面上的嬌羞卻又並不像是生氣。
“你別生氣。”見到佳人這般,邵泊梵趕忙上前安撫,姜嫿見狀知道時機來了,便趕忙用盡全力的劈向了邵泊梵的後頸。
誰知這用盡全力的一記手刀,卻並沒能把邵泊梵給劈暈過去,他感受到一陣劇痛,而後便反應過來姜嫿不過是與他虛與蛇尾,心底的怒氣便再次爆發了。
“你騙我!”邵泊梵怒吼一聲,隨即便朝着姜嫿衝去,石坑原本就位置不大,姜嫿退無可退,轉瞬就被邵泊梵衝到了跟前。
“你……”
姜嫿還想再說話,但是邵泊梵卻已經不會再聽了,被欺騙的憤怒和頸後傳來的疼意讓他的憤怒到達了頂點,只見他舉起身前的姜嫿,便用力的朝着石壁上砸去。
姜嫿沒想到被毒性控制的邵泊梵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幾乎是完全來不及反抗,就被扔了出去,只聽“砰”的一聲,以及隱約間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姜嫿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痛意襲來,眼皮越來越沉似是下一米就要暈過去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