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初像是天生自帶聚焦功能一般,甫一出場,便將在做所有人的仇恨值都拉了過去。
剛剛還脣槍舌劍你方唱罷我登臺的妃子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統統換上了巧笑嫣然的面龐,霎時間,苑中繁花似錦,和諧一片。
在陣陣嬌香軟語的請安聲中,溫懷初走上到了皇后和婉貴妃之間坐了下來,大抵是因爲剛剛操勞完國事,以至於眉宇間還泛着淺淺的倦意,對着這滿園春色,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皇上這眉頭緊鎖的,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婉貴妃嫣然一笑,率真的問道。
“看到愛妃,再煩心的事也沒有了。”溫懷初英俊的臉上泛起了淺淺的笑意,語氣平淡,彷彿不是在調情,而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般。
作爲一名寵妃,婉貴妃對於在一瞬間就能拉起所有仇恨這件事向來不陌生,甚至很享受。
比如此時此刻,婉貴妃就很享受席間那些堆積而來的目光,那些或幽怨或羨慕亦或者是忿恨的眼神對她而言甚至是一種享受,因爲她明白,那些女人之所以嫉妒,是因爲她們無奈,沒有辦法得到一樣的東西,嫉妒不過是顯得自己更加無能而已。
“這麼多姐姐妹妹看着,皇上……”婉貴妃狀似嬌羞的低下了頭,明豔的面容上卻沒有絲毫的羞澀,宴席下,纖纖玉手卻悄悄的勾住了溫懷初的小指。
“難怪皇上對婉妹妹疼到了心尖上,皇上一個眼神,婉妹妹便能懂皇上心中所想,光是這份眼力見兒,就是我們所不及的了。”皇后眼神微微掠過那按下相勾的兩指,神色從容的說道。
“皇上你看,皇后娘娘也取笑嬪妾”,婉貴妃容顏微側,姣好的容顏上泛着些許的瑟然,眸中一片坦誠,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般。
“罷了罷了,本宮再說下去,皇上只怕要心疼了呢,既然皇上來了,咱們的晚宴也
就開始吧?”皇后端起面前的酒杯,遞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后辛苦了。”溫懷初接過酒杯,朝着皇后舉起。
所有的妃嬪在這一刻都站了起來,端起酒杯,朝着帝后二人敬酒,齊刷刷的祝福聲在耳邊響起,看着那一張張如花似玉的面龐對着自己巧笑嫣然,皇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兩分。
寵冠六宮,獨得帝寵又如何,此時此刻,不也一樣要恭恭敬敬的俯首稱妾,嬪妾嬪妾,只要她在這中宮之位一日,貴妃再貴,也不過是妾而已吶。
悠揚的琴聲伴隨着皇后微微上揚的嘴角飄入院中,十餘名白衣舞姬魚貫而入,白色的紗衣在朦朧月色下輕舞飛揚,爲首的那名女子纖腰若柳,不及一握,薄如蟬翼的面紗隱隱約約的遮住了姣好的容貌,步履輕移間,面紗隨風飄動,露出尖尖的下巴,惹得無限遐思。
看着這麼一位妖嬈的舞姬,在座的妃子們都露出了些許意味深長的神情。
這又是哪位娘娘派來的美人,想趁着這中秋夜宴,來分一分她們本來就不多的恩寵?
在這宮中,舞姬的地位是比較尷尬的,年輕貌美是必須條件,因爲一舞驚豔承恩露的例子數不勝數,然而更多的,卻是風頭沒出成,帝顏沒見到,就早早香消玉殞了的。
是以宮中的每一次宴會,所用的舞姬都要精心挑選,但凡是存了半點不該有的心思的,都是不會有機會出現在皇帝面前的。
反觀面前這位纖塵不染的白衣女子,狀似規行矩步,實則大有文章,別的舞姬都未遮面,偏她帶了薄紗,別有韻味,別的舞姬都無配飾,偏她手腕腳踝均繫着鈴鐺,蓮步輕移間,鈴鈴作響,惑人心神。
若僅憑一個舞姬之力能特殊如此地步,除非當着在座的各位都瞎了眼罷。
衆人朝着皇上看去,就瞧見溫懷初一臉淡然的坐在席間,目光中露這些許的好奇
。
只怕過了今夜,這宮中又要多一位新人了吶。
就在各位美人暗自揣測這舞姬背後站着的是何人之時,一陣密集的鼓聲卻將這悠揚的琴聲打亂開來。
咚咚咚的鼓聲沉穩有力,頃刻間邊讓舞姬們亂了步伐,就連方纔那位舞姿悠揚的白衣女子也被擾亂了步伐,頗爲尷尬的站在了當場。
伴隨着那有力的鼓點聲,一抹豔麗的紅色從天而降,細細望去,竟是一緞紅色的舞帶不知從何方而來,竟牢牢地纏在了不遠處的柳樹之上。
緊接着,一名紅衣女子竟順着那紅色的絲帶滑落了下來,女子鴉發如瀑,只用一根簡單的紅色綢緞束在腦後,身姿飄動間,髮絲輕揚,彷彿是從那天邊的落下的仙子,動作靈動婉約,卻又不似方纔那名白衣舞姬一般柔若無骨,反而每一個動作都極具力量,卻又不會讓人覺得過於陽剛,而是透着一股生機勃勃之美。
在她雙足落地的那一瞬間,方纔綁在樹間的紅色綢緞也像是有意識一般回到了女子的手間,像是水袖一般,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上。
一個轉身,終於讓諸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這驚鴻一瞥,卻讓在場諸位的美人們變了顏色。
明明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容顏,卻偏偏有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繾綣媚意,那大紅色的舞衣更是將那妖媚的容貌襯托到了極致,蘊闔着嫵媚妖嬈之氣從她的寸骨寸肉間滋生繚繞。
彷彿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這紅色。
彷彿這世間,他人再穿這件舞衣,都是玷污。
不過頃刻,仙子妖女,瞬間翻轉。
再看看站在不遠處的那名白衣女子,明明方纔還覺得纖塵不染的神秘感,瞬間變得寡淡無味起來。
“姜美人?”
靜逸到有些詭異的朝陽苑中,一抹不可思議的驚詫聲,擾亂了這一池春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