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就是這藥市的主辦方,姜嫿也是收到了請柬之後才知道的。
她原本以爲這虞城的首任知府是藥商出身,這藥市便也應該是由官府爲了保證虞城收入而開展的一項官方集市,所以當姜嫿看到帖子上所寫的主辦方是濟世堂之後,還特地將掌櫃的找來打聽了一番,才確定這濟世堂乃是虞城最大的藥坊,而虞城所產之藥也有一半都被濟世堂消化了,至於這藥市則是由濟世堂的創始人開創的,跟官府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要真說有什麼關聯,最多也就是官府支持的活動罷了,能給虞城帶來外商和收益自己還不用費力氣,當官的自然樂見其成。
知道不是官府所開辦的官方產業,姜嫿倒是更加有興趣了,要是有官府加持,她看上個什麼東西價錢談不攏還真不好明搶,可是現在既然是民間舉辦的,要是真有不識像的跟她爭,大不了來硬的就是了嘛。
趙如千要是知道已經開始想好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估計又要冒冷汗了,這姑奶奶就真的不想想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人家不來找她的麻煩就已經是萬幸了,怎麼還想着主動出擊了呢!
趙如千不知道姜嫿從來都是這種性子,需知道人的氣場和麪子都是自己撐出來的,無論是在什麼環境下,若是伏低做小,只怕一開始就會被人小瞧了去,可即便是本身沒什麼本事,但是場面撐的夠大,絕對一上場就能唬住不少人。
瞧她現在不就是麼,誰能想到這般招搖過市、揮霍無度的竟然會是見不得光的通緝重犯呢?
不得不說在行走江湖這一塊,趙如千這大內主管比起姜嫿這魔教教主,着實差了不止一星半點的功力了。
姜嫿四人趁着這兩天的功夫使勁的補了補眠,逛街和睡覺,這就是姜嫿這兩天的乾的事情。
瀟灑完畢,轉眼就到了藥市開市的日子。
虞城雖然比不上帝都繁華,但是因爲盛產藥材的關係,欣榮程度便是和江南水鄉也能堪堪有的一拼,所以往日來往船隻也稱得上絡繹不絕,可是即便是藥材販賣的旺季,也絕對比不上今個兒的熱鬧程度。
遠遠的望去,無論是城門還是碼頭都是人頭攢動,數不清的人正從城外、船上往虞城涌來。
“我怎麼瞧着今年藥市來的人比往年都要多?”一個坐在碼頭邊的幫人挑行李的挑夫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頗爲高興的說。
“那當然,我可是聽說濟世堂掌櫃今天攢了不少寶貝,連懸壺齋的少當家都親自來了。”一名水果小販聽到那挑夫的話,頗爲不屑的接過話去,像是在鄙視那挑夫的無知。
那挑夫順着水果小販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就瞧見不遠的碼頭處,幾艘大船上都掛着黃色的旗幡,隔着這些個距離也能瞧清那旗子上寫着一個大大的“懸”字,想必就是水果小販口中的懸壺齋了。
瞧那挑夫迷茫的眼神,水果小販就知道他必然不知道這懸壺齋的厲害了,爲了展現出自己的見多識廣,他十分“善心”上前講解道:“咱們虞城這濟世堂的生意做得大吧?”
水果小販話音剛落,就瞧見挑夫使勁的點了點頭。
濟世堂的生意當然大了,不禁是整個虞城,
便是虞城周圍的幾個城都有濟世堂的生意呢。
得到了挑夫的答案,水果小販滿意的又道,“這懸壺齋的生意,怕是十個濟世堂加起來也不夠看的,那可是遍佈全國的醫藥世家,每走三家藥坊,必然就有一家是出自這懸壺齋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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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收到挑夫目瞪口呆的眼神之後,水果小販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還不待他爲自己的淵博點贊,人羣中便又傳來了陣陣躁動。
“今年的藥市是怎麼了,竟然連明心坊也派人來了?”人羣中一名腰中彆着劍的武林人士道。
只見不遠處的湖上,十餘葉扁舟從湖上悄然而至,每一葉舟上都站着一名黃衣美人,手中並無任何武器,唯有一抹飄帶挽於腕間。
虞城的藥市自然算不上是當今最大的藥市,要是說最繁華、聲勢最浩大的自然當屬藥王每三年一屆在藥都所展開的,屆時天下武林各派皆會派人出席也是常事,可是這虞城的藥市不過是二流集市,現下居然也引來了明心坊的人,所以便不免有些出奇了。
“何止是明心坊,我聽說纏仙教也派了人來。”站在那武林人士身邊的那位彪形大漢說到“纏仙教”三個字時,明顯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纏仙教和明心坊,可以算是正邪兩派中的領軍門派,而纏仙教更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魔教,是以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難免不由自主的就壓低了下去。
話音剛落,只見天邊突地出現了一片蔚紅的雲霞,細細望去才發現竟是近十名紅衣女子從天邊踏雲而來,那些女子的穿着都是妖冶大膽,雪白的玉肩和玉足就這般毫無顧忌的袒露在空氣中,跟紅色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險些看癡了去,不僅如此,每一位美人兒手中都是一柄玉笛橫於脣前,笛音渺渺,恨不能把所有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就在兩人討論的當口,就又瞧見了不少武林門派的身影,以刀法稱霸的破山宗、亦正亦邪的吹雪剎,分別以煉藥、製毒爲主的丹心軒和兇冥觀,居然也都陸續出現了對應門下弟子的身影。
從最開始的大驚小怪,到後來越來越多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圍觀羣衆們也就跟着見怪不怪了。
大家都產生了一種共識:誰誰誰都來了,還有誰誰誰不能來呢?
不過相較於圍觀羣衆們從驚訝轉爲好奇的心態,姜嫿的心情倒是簡單的多,只用兩個字就能形容個透徹,那就是:不爽。
至於爲什麼不爽呢?也很簡單。
因爲當她拿着濟世堂的請柬如約到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安排的位置竟然是貴賓席位的,最、末、位。
藥市舉辦的是一個類似拍賣會的地方,裡面分爲了天、地兩種包間,姜嫿收到的邀請函雖然是在天字號包間裡,不過卻是最末尾、最小的一間。
姜嫿氣的險些就要起身去找濟世堂的老闆算賬,最終還是被解君君的給拽住了袖子。
“坐在咱們斜對面天字黃玉房裡的是名門正派之首明心坊的十三茶花女,她們十三人據悉已經修煉成了十三人同心同息,不知多少魔教之人葬於她們的十三採茶陣中。”
姜嫿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坐在咱們
正對面天字玄鐵房裡的是魔教之首纏仙教的百合九仙,每人手上一柄塗靈敵可吹得人形神俱滅,據不知名小道消息,上一任的崆峒門主便是死在了她們九人手上,還是被吸乾了精元死的。”解君君到底是個姑娘家,說起這些來的時候面上不由得一紅。
姜嫿撇了撇嘴,仍舊沒說話。
“再瞧瞧那個,坐在最前方天字地靈房裡的則是懸壺齋的少主,聽說懸壺齋的背景是皇室裡的人,具體是誰我也沒有打聽出來,你只需要知道他們家是大臨朝最有錢的就是了,喏,那就是他們家的少主邵泊梵,至今還未娶親呢,也不知道將來誰這麼好命嫁進去,這輩子只要專注於花錢就好啦。”解君君解說完還不忘評論一番。
這次姜嫿的動作稍稍大了一點,只見她眸光微轉,朝着那邵泊梵看去。
只見不遠處坐着一名紫袍男子,從這個角度瞧去,恰好能看到他的半分側顏,薄脣緊抿、眉眼間神色淡淡、嘴角卻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給人以一種明月之溫煦之感,比起溫懷初的清如謫仙多了幾分人氣,比起沈程彥的桃花勾人卻又多了幾許淡泊。
要是隔在平時,別人給錢解君君都不會費這麼多脣舌來一一介紹,結果今天上趕着介紹,人家卻還不樂意聽了。
“怎麼,你覺得我比她們差很多?”姜嫿手中金光閃閃的摺扇啪的一下打了開來,嫵媚的眸中似有華光繾綣,卻看不出喜怒。
明明是沒有什麼音調的句子,卻讓解君君從頭到腳都生起一股寒意了。
人都說給錢的是大爺,怎麼她這大爺越當越回去了呢?
通過這兩日的接觸,解君君越發對面前的這位摸不清楚深淺了,明明也沒見對方做什麼血腥的事,可是偏偏周身卻總能生出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寒意,便是當初跟巫淵等人對戰時,解君君也從未這般害怕過。
“不不不,君君只是跟公子介紹一二。”解君君笑着說。
“哼,我現在打不過他們,以後可不一定。”沒想到姜嫿接下來的居然是這麼雷聲大雨點小的一句。
趙如千和解君君心底的石頭總算是稍稍落了地,就怕這位真的要擼起袖子衝上去跟人一較高下。
反倒是溫懷初,藏在面具後面的臉有些不高興了:哼,姐姐方纔往那姓邵的看了好幾眼,長得又不怎麼樣,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這種小九九暫時被面具掩蓋了去,倒是沒人發現,姜嫿正打量着四周的新鮮事物,解君君和趙如千則是在觀察着現場有沒有哪些大人物突襲,三人正各自觀察的當口,會場口那裡卻傳來一陣吵鬧聲。
只見一名粗獷的漢子上半身未着寸縷、胸前紋了一隻彩色兇獸,獠牙用紅色的染料畫的格外醒目,遠遠的望去便能感受到一股血腥之氣,只見他手中拿着一柄泛着幽光的長矛,正罵罵咧咧的指向姜嫿他們四人所坐的位置。
“格老子的,你爺爺我來了居然要跟那羣廢物坐在一起?是沒把你爺爺放在眼裡嗎?”那半裸男人將門口負責迎賓的小斯單手提了起來,掄了一圈而後指着姜嫿他們道:“別人也就罷了,那幾只又是從來蹦出來雜碎,居然也配坐在天字包房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