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不陪也沒關係,能付賬就行。”眉千笑咧嘴傻笑,柳悄悄乖巧地給他們又滿上一杯,“說起來,譲哥,我想過兩天就去西域,可以嗎?”
“怎麼那麼急,不等太子大婚後再走?他們三初來乍到,見識淺薄,能在南京參與普天齊慶的大喜事也算一個不錯的閱歷。”姜譲道。
“沒有原因,就是想早點去。”眉千笑淡淡道。
姜譲看了眉千笑幾眼,也是淡淡地說:“好,這幾天我便找向指揮使申請。向指揮使給我們小隊配備的隊員也已經齊整,隨時可以出發。”
這麼深沉默契的姜譲,竟讓眉千笑覺得非常帥氣!還以爲姜譲要羅裡吧嗦刨根問底一番,他又得浪費腦子想理由!
“謝了。”
“小事一樁。”
咚……
你妹,你也才兩杯的量啊!!所以剛纔特別帥氣地答應的時候到底是清醒還是醉了啊!
眉千笑搖搖頭把剩下的酒都喝了,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朝柳悄悄指了指姜譲:“把最麻煩的傢伙放倒了更好,出乎意料的好。這貨最多事,外頭有點動靜就屁顛屁顛地跑,礙事的很。我去了,你看好他們。”
“好的,小心安全,快去快回。”柳悄悄笑道。
眉千笑離開時不忘朝老闆喊:“我們桌身材壯的那位買單,謝謝!”
“好嘞!客官慢走!”老闆聽到有人會買單,終於放下心頭大石。
畢竟這貨看起來一臉窮酸,不像能付得起錢的樣子啊!
……
城西高檔府邸林立的一塊區域,忽然聽見敲鑼打鼓的急促聲響。
“着火啦!!着火啦!!快跑,快跑!!”
幾個打更巡邏大呼小叫,吵得附近許多已熄燈入睡的人不得不起身查看。
只見一處府邸火光四起,濃煙滾滾,頓時嚇得他們屁滾尿流,急忙撈起值錢的東西舉家奔逃。
這裡是南京城西一處富人區,住在這邊的人非富則貴,這些人最惜命,在打更巡邏的疏散之下片刻就跑光了。
沒多久,一個戴着詭異癲笑面具身着普通布衣的男子彷彿憑空出現在那處着火的府邸門前。確定附近的人們都疏散後回來的打更巡邏,見到男子並不吃驚,立即掏出身上帶着的黑碳爲把自己臉畫黑了大半。仔細一看,一個個黑色大花臉都有幾分戲曲臉譜的韻味。
他們不約而同跪倒在地上齊呼:“青衣堂弟子參見教主!教主千秋萬世,一統江湖!”
沒錯,這些打更巡邏都是眉千笑的人。
青衣教的主要構成人員是底層勞務人員,販夫走卒戲子監奴役之類的佔了大多數數。
其中巡邏打更也是處於社會較低層的存在,他們雖然算公務員,但待遇和地位是體制內最低的,夜夜辛苦通勤,卻連普通守城門的士兵都肆無忌憚看不起他們。久而久之,必有忍受不住壓迫想要改善地位的人。
這些人不算少數,一來二去就都加入了造反的急先鋒——青衣教中。然後就變成了他,魔教教主“月”的手下……他這個全教明明只有四個人的破教,實際上暗藏的實力深不可測啊,眉千笑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辦事容易許多,憂的是大魔頭這個名號他當定了!
別小看販夫走卒的力量,情報消息除了乞丐之外,就數這些人最靈通。同時,大事大多都由許許多多的小事構成,這些人最擅長就是完成各種小事情。積小成大,匯江成海。
比如現在。
“都起來,無需多禮。”月道,“附近的人都疏散了?”
“報告教主,都走了!”一個打更彙報道。
“好。”月滿意道。
他輕輕拂手,明明沒有碰到緊閉的府邸大門,厚重的大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一手虛空開門彰顯的深厚內力,深深鎮住身後幾個打更巡邏,對月投以更尊敬的視線。
眉千笑剛擡步跨過高高的門檻,上頭橫樑突然倒掛一個人影下來。他畫着高調詼諧的大花臉,突然從昏暗之中倒吊出現,膽子小些的人怕是要被嚇破膽子。
“參見教主!”大花臉咧嘴一笑,似乎爲沒能嚇到教主感到些微遺憾。
“情況如何?”眉千笑微微點頭,不做停留直接從下方走入。
這樣就想把他嚇到也太看小他了吧?
不過看到這貨不慌不忙,還有心情搞惡作劇,這是好消息,說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時間算準,火已燒起,那傢伙也已經被‘生’他們拿下。”
倒掛下來的人正是青衣教五位護教使之一的“醜”。
此地着火,正是眉千笑安排青衣教五位護教使弄出來的亂子。五位護教使個頂個都是一流高手,被眉千笑使喚傾巢而出,定是要搞什麼大事情,他們心中都有疑問但都不敢問,只按命行事便可。
“好。”
樓閣長廊,引人入勝;園景秀麗,精巧生動。和其它大宅子相比,大戶人家之中透露一抹小清新,富貴錦華之中免了些俗套。
“這貨倒是有點品位。”眉千笑欣賞着園景,呢喃着穿過了長廊,來到寬敞的後院。
聽到眉千笑的聲音,在院子裡戒備的幾位臉上畫着或漂亮或兇猛的戲曲誇張妝容的人都注意過來。
“參見教主!”其中三人行禮道。
唯獨一人似乎走神發愣,旁邊素雅儒俊的“生”連忙碰了碰那人:“‘旦’,想什麼呢?教主來了。”
發愣的是一身材修長的曼妙女子,氣質冷厲,配上王昭君的花杉妝容添幾分秀美英氣。
她眨巴了幾下金鳳英眉的大眼睛纔回過神來,連忙拱手低頭道:“參見教主。”
“免禮。”
眉千笑沒多理會“旦”的走神,注意力全在一位被綁在廊柱上的人。
那人身上華袍被血染紅了數處,脣紅齒白的臉上烏青了一塊,別的傷看不出,就臉上這塊淤青眉千笑很肯定是被“淨”的大銅錘給掄的。“淨”這個大老粗還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
原本那人臉上不可一世的模樣,在看到戴着癲笑面具的眉千笑進來後,瞬間陰沉下來:“魔教教主‘月’……”
“大人居然認得在下,真是受寵若驚。”眉千笑沉着嗓子說道,透出一種高深莫測的調調。
“哼!魔教大魔頭,江湖之上無人不想誅之,豈會不認得你!”那人吐了一口污血,傲慢表示不屑接受月的高帽。
“邵督主,你和我的淵源可不止如此吧。”眉千笑冷笑着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現在竟然敢公然謀害朝廷命官,皇上不會放過你們!我東廠魏廠公也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那人張狂怒道。
這人正是東輯事廠督主邵興祥。
拱衛司和東輯事廠不對頭是公開的秘密,但要是讓拱衛司的人投票出一個最討厭的東廠人,絕對不是東輯事廠老大魏興朝,而是這個陰陽怪氣最喜歡挑釁拱衛司的邵興祥。
眉千笑勞師動衆折騰邵興祥,當然不是爲了拱衛司那點破事。
其餘幾位護教使更不明白眉千笑大費功夫折騰這貨做啥。
邵興祥身爲東廠督主,雖說看到魔教也會喊打喊殺,但似乎也沒和魔教有什麼需要月勞師動衆教訓他的深仇大恨啊……“旦”剛纔走神思索的,就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