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你認識村裡的樂師?想不到這小漁村的樂師技藝這麼高!嘿嘿嘿,我瞧瞧去,也許有絕世美女呢!”說着劉大符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把他拽了回來。
“應該不是人發出的聲音,大家呆着別動,我去看看。”
我剛邁出門卻被秦媛媛攔住了,還不知道來的是什麼髒東西,她不想讓我單獨行動。
“我覺得,這不像魔鬼那邊的,這聲音聽起來很親切。”賈明閉上眼睛仔細去聽。
“賈明說的沒錯,大家放心,我去去就回。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天我差點被漁民扔海里餵魚,應該就是發出這響聲的神仙救了我。”
聽我這麼說,秦媛媛才從我面前讓出路來。
我順着聲音去找。由於月亮被雲遮住了,前面黑魆魆的一片,越靠近那叮咚的響聲,寒氣也越重,加上溼鹹的海風,吹得我頭皮發麻,後背直冒冷汗。
這時,月亮飄出來,清冷的月光灑滿了村子。
月光下,我看到村口站着一個人,慢慢靠近以後,我看清了他。這一看清楚,可真要把我嚇尿了,好想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轉身離開啊。
我僵硬地挪動腳步,想往回走,我不知道眼前這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我確定它不是人。
就算看過這麼多陰屍和鬼,如果完全沒有防備,面前突然豎着一個喪屍一樣的東西,我還是沒法淡定。
靠!我怎麼動不了?!
它就像一個巨大的磁鐵,知道我要轉身,生生吸着我釘在地上。
這下看更清楚了,它的太陽穴後面,腦袋已經一片稀爛,臉上的血漬形成了醬紫色的條紋。它衝我咧着嘴笑,發白的肋骨從皮膚裡刺了出來,手裡拿着個長棍,上面掛着個奇怪的東西,
我趕緊摩擦戒指,看看能不能收了它,然後在心裡喚着黑影老鬼趕緊出來幫我。
不靈了???難道是比之前的煞氣更厲害的鬼?
而我的佛珠手串,只能發出嗡嗡的響聲,連一個完整的字都沒說出來。
“跟——我——來——”
它發出嘶啞的聲音,散發着難聞的海腥味。
我感到有一種強烈的力量推動着我往前走起來。它身上凌亂的藍色破布條在前面閃閃發亮,那棍子上的東西依舊發出很好聽得聲音,漸漸地,我竟然主動的跟着它走起來。
我覺得它是想帶我去什麼地方,雖然它有我抗衡不了的陰氣,但好像並沒有害我的意思。
它把我帶到了山腳下,前面是那條蜿蜒到山頂的小路。
小路的入口被村民用很多枯樹枝攔住了,散發出死氣沉沉的味道。
然後,它穿了過去!不是爬,不是邁,對,是像空氣一樣穿了過去。看來不是個陰屍。我想要追過去,趕緊開始爬。
它突然停下來,那稀爛的腦袋猛地扭過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衝我又是一笑。我心說,你快別笑了,簡直要嚇死個人。
我繼續爬,然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樹枝還在,但好像變成了影子似的,我竟然也穿了過來。我回過頭使勁揉揉眼睛,我會穿牆術了?
我跟着前面的黑影,氣喘吁吁的來到山頂。它停在了廢墟邊上,原來這就是被毀的海神廟。
現在只剩下一個地基和一側矮牆。在最中間,是個低矮的圓石臺,上面佈滿漩渦狀的紋路。如果這是個符陣的陣眼,我真是第一次見。
眼看這個漩渦慢慢變大了,我聽到很多聲音。
“林暖——林暖——”
“騙人,這不是你女朋友留下來的,還是你自己戴的?”
“等你回來,咱們就結婚吧。”
“在你心中,我竟然不是人!”
是葛曉鬆的聲音,我發瘋似的跑過去,我太想她了,聽到這些話,我更是心痛不已。
“曉鬆!葛曉鬆!”我衝着巨大的漩渦大聲喊着她的名字,我要進去救她,我要進去!我用力抓着石臺,指甲磨破了,但我感覺不到疼。
過去的日子,歷歷在目,我想再聽到葛曉鬆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話,我想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這些天壓抑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突然大漩渦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我被衝到了海神廟的外面。
回頭一看,腿都軟了,身後是萬丈深淵,我突然清醒過來,回想剛纔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覺。
突然,那個沾滿血漬的稀爛腦袋貼到了我的臉上,我聞到了憤怒的氣味,冷冷的陰氣逼的我往後退了一步,身後一些碎石瞬間掉了下去。我趕緊站穩了。
“記住——”嘶啞的聲音響起,帶着顫抖的回聲,像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
“不要——進去——記住!”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暖!暖!醒醒、醒醒!”好像有人在搖我的身體。
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家圍了一圈,正緊張地看着我,天已經亮了,原來是做了一場夢,虛驚一場,可是怎麼那麼真實呢。
“你們怎麼這樣看着我?”
“你真的不記得了?”劉大符急了。
“記得什麼啊,我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見自己去了海神廟……”
秦媛媛給我遞給我一杯水,“昨天你說自己累了,早早就睡了,可是今天大符過來找你,卻看到你這個樣子。”
我簡直更摸不着頭腦了,起身就要下牀穿鞋,正想說我不挺好的嘛,喉嚨卻像被卡住了一樣。
我穿着鞋子呢!而且還沾滿了泥土和雜草。我趕緊看看自己的雙手,指甲已經磨壞了,指甲縫裡是幹掉的血漬,衣服也髒兮兮的。
原來昨天不是夢,全都是真的。
我把自己的昨晚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我想,我們是被催眠了。而你,被那老鬼單獨帶了出去。”賈明說完又趕緊補充一句,“雖然我不記得自己聽到過什麼悅耳的聲音,但是你這樣一說,我好像能體會得到。”
那個腦袋稀爛的老鬼把我單獨帶到海神廟,又把我安全地送回來,看來他是在對我發出警告,而且從那聲音來看,他肯定是神仙那邊的。
圓臺應該就是一個陣眼,如果我們破了陣,可能會對神仙造成不利,也可能是對我不利。
這時,突然想到昨天我好像會了個奇術,現在心裡癢癢的,好想試試啊!
心裡想着我就朝一面牆“蹬蹬蹬”地走了過去。
砰!
“哎呦——臥槽!疼死我了!”
“兄弟,你瘋了啊?門在這邊,你怎麼撞牆去了啊!難道中邪了?”劉大符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一張符,沾了口水就要往我臉上貼。
“中你個大頭鬼!”我趕緊把他的手扒拉開。“咳咳,就是,我還以爲我會穿牆術了呢”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我頭上的包,突然爆笑起來。
看他們這樣,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跟着笑了起來。
好久沒有這樣開懷地笑了。最近幾個月我經歷了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精神高度緊張,有幾次還差點失去身邊的這些兄弟們。現在真想就這樣結束,回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去經歷喜怒哀樂,生老病死。
可是葛曉鬆呢?爲什麼那個海神廟的圓臺上會有葛曉鬆的聲音?不對,那是她過去說過的話。也就是那裡會讓人產生幻覺,葛曉鬆應該不在那裡面。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還身在煉獄,我怎麼可能獨自快活!
話說回來,那次在麗江的地下宮殿裡,小老頭明明說葛曉鬆也躺在棺材裡,後來小老頭又進了棺材,然後他們又出現在了萬鬼朝天的隊伍裡。會不會葛曉鬆現在也在這裡呢?如果用玉釵能救小老頭,也許也能救葛曉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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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想着這些,我一個人走出屋子,邊走邊拿出了玉釵。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跳舞女鬼,這玉釵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似乎就是在見到玉釵的前後,葛曉鬆跟那個女鬼合體了。
劉大符跟着也出來了,我趕緊收起玉釵。
“暖,既然那個神仙鬼讓咱們不要去海神廟,可能也是不想讓我們再摻和了。我們要不回去吧?”
“大符,我也想走,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事不是走了就能躲得過的。”
“暖,不是我說喪氣話,到現在我們都沒有見到葛曉鬆,也沒有見她出現在那些神仙魔鬼的陰兵隊伍裡。也許她已經投胎去了”
說這些時,劉大符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急躁急躁。
“而且,本來我們要救的那個王老,都不確定是好是壞呢,怕最後被人利用了咱們都不知道。”
劉大符說的其實也是我現在想的問題。不過眼下我更不安的是,我們的力量太薄弱。我的戒指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派上用場,對付那麼多陰屍,不是我們幾個人可以做到的,什麼準備也沒有,冒然行動,到時候恐怕就不能像在昭君墓裡那樣僥倖活下來了。
“大符,我會好好考慮的,但我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我現在還不能走,如果你走,我也不會怪你的。”
之後劉大符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只是安靜地跟我一起走着,我知道他不會拋下我這個兄弟,至少現在不會。
不知不覺,我們竟走到了阿生的家門外。其實我不想進去的,但是他家門上的雕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之前都沒有仔細觀察過,我一直以爲漁民經常出海捕魚,所以就把那些當成魚鱗了。
現在看來,怎麼覺得那麼像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