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至少這說明我們遇見的並不是個啞姑娘。我又趕緊問她叫什麼,她卻還是搖搖頭。
這可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看她那樣子肯定受了不小的驚嚇,這會兒是出現了短暫的失憶。不過她看錢老的家的眼神真的好像認識這裡似的。
不不不,這應該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想。如果我猜錯了,我們帶着這麼一個神志不清醒的女孩貿貿然地進了院門,錢老的家人不問倒還好,如果問起來該怎麼解釋?
我向秦媛媛搖搖頭,使了個眼色,秦媛媛便扭過身子來,握着她的手,繼續說,“姑娘,如果你實在想不起來也先別費神,免的更不舒服,就先在車裡等我們一下好不好。我們來這裡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辦的,不過不用你等太久,等我們辦完,就馬上送你回家。”
聽秦媛媛說完,那女孩兒的神情竟突然間變得很急切,她看看院門,轉頭再看看我們,張張嘴可是又說不出話來,那樣子我們看着都替她難受。
我們幾個瞬間都心軟了,看着這女孩兒真是太可憐了。但轉念一想,不行,還是堅決不能帶她進去。
因爲她現在這個狀況,難保在裡面不會出什麼亂子。到時候會招來錢老家人的反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有可能衝撞到錢老的魂魄。
無論如何,死者爲大,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這樣告訴過。
而且,萬一去世後的錢老的魂魄在屋裡,有什麼留戀或者冤屈的話,這姑娘現在體質這麼虛弱,是很容易受影響的。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都不應該帶她下車。於是我們只能一起安慰她,說我們絕不會傷害她,只不過她跟着我們進去的話的確不方便。
劉大符見我們的勸說好像並不管用,就嚇唬她說院子裡面有個死掉的老爺爺,老爺爺生前脾氣很古怪,不喜歡陌生人打擾,她進去了萬一惹老爺爺不高興的話會被老爺爺抓走的。
秦媛媛朝劉大符胳膊上使勁掐了一把,說這女孩兒都這樣了你還嚇唬她幹什麼。我也瞪了劉大符一眼,但轉過頭來,這姑娘好像真的害怕了,我趕緊繼續對她說,希望她能在車裡待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出來。
女孩兒點了點頭,答應留在車裡。我們長出了一口氣,安頓好她就趕緊下車進了院子。
錢老家的宅子,不必多說,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對於這些我現在卻一點兒也不羨慕。如果只是個平常百姓家,興許反而能落個平安無事。
我們到了房子正門,馬上就有人出來接待我們,把我們送到了會客廳。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人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着,還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一言不發,雙手捂着低垂的頭,很痛苦的樣子。
劉大符小聲告訴我們,那個人就是錢老的兒子,錢宏,也是他的朋友。
來接待我們的人快步走到錢宏身邊,俯下身子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錢宏這才擡起頭,朝我們的方向看過來,然後又趕緊轉過頭去抹了一把臉,連忙站起來。
劉大符也快步走上前去,和錢宏說了幾句寬心安慰的話。錢宏對於我們能這麼快就就趕到,也表達了他的謝意。
說話間我能感覺到這個人雖然心裡很痛苦,但表現得還是禮貌且和善,考慮問題周全,是很有教養的。
錢宏希望我們能爲他父親好好做一場法事,順便能看看他家裡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說實話進到屋子以後我的確感到了一絲的異樣,雖然並不明顯,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故意隱藏着一樣,但如果靜下來還是能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
於是我提議我們能否到錢老遇害的屋子去看看。
說着他帶我們來到了錢老的書房,錢老的屍體就是在這裡被發現的,屋子外面還拉着警戒線,幾個刑警和法醫在裡面取證。
錢老的屍體還在,臉朝下躺着,地上流了一灘血,後腦勺上的傷口從遠處看應該是被什麼鈍器攻擊過。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個刑警手裡拿着一個袋子,裡面的東西是如此的眼熟,以至於心裡一股懼意猛地升騰起來。
我往前又靠了靠,看得更清楚了以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不是我的石頭嗎?”
我看看劉大符又看看錢宏,那石頭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的?!石頭上沾滿了鮮血。
一個站在門口的警察耳朵尖,聽見了我說的話,趕緊跑過去彙報。其他幾個刑警快速朝我走過來,其中一個給我看了那塊石頭,讓我再確認一下,這塊石頭是不是確實是我的。
離這石頭更近了,我看的也更真切,點頭承認說,這石頭的確是我的。他們又問了一下我今天都去過哪裡,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他們又轉過身去湊在一起嘀咕了幾句,說完其中兩個向我走過來,說我因爲涉嫌殺害錢老,要帶我回警局協助他們調查。
我還沒反應過來,劉大符趕緊擋在我前面,問那刑警:
“警官,這無憑無據,怎麼說抓人就抓人啊?”
幾個刑警把他拉開,“這石頭就是殺害死者的兇器!請你不要妨礙公務。”
我靠!這哪兒跟哪兒啊,我剛來就被當成嫌疑犯了?心說這個刑警怎麼這麼蠢啊,如果我是兇手,怎麼還會在這犯罪現場出現,還承認是自己的石頭!
以那塊藍色石頭的大小,握在手裡,當成兇器用確實可以砸死人。
雖然那些刑警也沒說我就是兇手,只是讓我協助調查,可誰知道這是不是進去就出不來了,到最後給人背了黑鍋也說不準。
劉大符看他們要帶走我,馬上又擋在前面,對那幾個刑警說:
“幾位警官,我看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因爲他根本就不認識錢老啊,而且他前兩天剛把石頭借給我,這石頭其實一直是在我這兒的。”
刑警聽劉大符說完,趕緊問他,“這幾天是你一直攜帶着這石頭?”
劉大符也不想那麼多,怕人家不相信,又補充一句,“錢宏可以作證,白天我還拿着呢,他看見了。”
秦媛媛趕緊瞪了劉大符一眼,又從背後捅捅他。
我知道劉大符這是想救我心急,可他這麼一說他自己簡直就成了最大嫌疑人了。
我心說劉大符你是真傻假傻啊,非說自己白天拿着幹嘛,趕緊在後面拉了他一把。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現在我寧可他別這麼夠兄弟。
死掉的是錢老,這種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場陰謀,是栽贓陷害,劉大符萬一不清不楚地進去了,我們如果沒有那麼大的勢力,只怕到時候想救他也無能爲力。
這次劉大符也意識到自己話說錯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幾個警察不由分說,就把他帶走了。
“暖,媛媛,我沒有殺人,你們要救我啊!”劉大符邊走邊衝我們喊。
我們眼睜睜看着他上了警車,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劉大符怎麼就成了殺人兇手了?他拿着我的石頭是去顯擺的,怎麼可能殺人呢?
不過他的確是說了自己白天還來了錢老家,但是殺人也得有個動機,他要是殺了人還主動回來,那得有多蠢才能幹出這種事情啊!
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但是奈何兇器就是這石頭啊,鐵證如山,他再有理也是百口莫辯。
這劉大符成了殺人嫌疑犯,錢宏看我們的眼神也變了,充滿了懷疑和一絲絲憤怒。
“他怎麼能.大符怎麼可以殺了我父親!”
聽他這話的意思,已經認定劉大符是兇手了。
秦媛媛走到他跟前兒,顯然對他的話很不滿意,“連警察都說只是有嫌疑,你怎麼那麼確定是大符乾的?”
我趕緊退到一邊給胖老闆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胖老闆聽了也很無奈,他說錢老家族的勢力很大,這回劉大符是攤上事兒了,要是真認準了是他殺的,胖老闆也無能爲力。
不過胖老闆是很相信我們的,他也覺得事情蹊蹺,勸我不要慌,好好理清線索,如果有他可以幫忙的他一定在所不辭。謝過了胖老闆,掛了電話,我又走了回來。
我得趕緊想想辦法,雖然不能馬上救出來劉大符,但是利用胖老闆的關係,可以問問負責這個案子的刑警,而且只要我能找到真正的兇手,就能幫劉大符了。
既然拿了劉大符的石頭去殺錢老,肯定是想栽贓陷害。到底是誰想害他!
被錢宏下了逐客令,出了錢老的家門,我們只能驅車回道觀,我一邊開着車一邊通過倒車鏡注意觀察着那個女孩兒,現在越看越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兒。
這一切發生的太偶然了。我們在路上遇到她,把她帶上車,本來趕到錢老家是爲了做法事,結果就出了這檔子事,雖然這其中的聯繫很牽強,但根據過往發生的事情留給我的經驗,我覺得肯定有問題,可是又說不出來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