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帝劉邦引軍凱旋。當日一早,諸臣便侍立京都外候君王歸來。左右爲首者,正是張良與曹參。卻不見楚王韓信與丞相蕭何。
張良來此不見蕭何,不由奇怪,又隱隱擔憂,雙□□握,眼中顯出不安來。
一小黃門來報:“陛下引三軍將至,百官跪迎!”
張良垂眸掩去眼中擔憂,率一衆官員跪叩。
回劍入鞘的瞬間,被霸道的劍氣壓得幾乎不能呼吸的一干人等同時重重地喘着氣,而後,不約而同地對堅持要入較場的宮中傳信的太監怒目而視。
那身形乾瘦的太監乾咳兩聲,迎上韓信疑惑的視線,恭身爲禮,道:“楚王殿下,皇后娘娘設宴長樂宮,邀殿下前往。”
韓信淡淡地看着他,緩緩道:“不知娘娘何事相邀?”
“陛下即將回宮 ,請殿下前去朝賀。”
韓信微微皺了眉,當初是呂后助自己逃脫,如今怎會要自己朝賀殿前?而且此人狠毒不下於劉邦,她只怕是後悔放過自己,想要除去罷!當下緩聲道:“娘娘盛情,韓某謝過,不過,韓某近日身體頗有不適,不能前往,請公公回覆娘娘,還請娘娘見諒。”
那太監似是早知他有推脫之辭,不慌不忙地一拱身,掩去眼中森狠的算計,恭敬地道:“蕭何丞相也在。”
韓信怔了怔,蕭老弟也在麼。子房就要向陛下辭官,與自己歸隱而去,此生怕是再難見到了罷,而且,蕭老弟必然不會加害自己,自當去見上一面的。“既然如此,你先回稟娘娘,韓信稍後便到。”
“還請殿下即時便走罷,娘娘與丞相大人都等久了,您就別讓小的爲難拉。”
韓信心中略覺疑惑,轉念一想,蕭老弟必定不會加害自己,自己這般反反覆覆,卻是以小人之心度人了。當下道:“前面帶路罷!”
長樂宮
呂后雍容地端坐上位,宮人恃立左右。蕭何坐於下方,微垂了頭,神思恍惚。
韓信大步進入,向呂后恭身爲禮,轉向蕭何,笑了一笑,卻見蕭何失神地看着他,似痛苦又似哀傷,不由疑惑。
呂后道:“楚王既至,便請入坐罷?”
待韓信落坐,吩咐道:“來人,上酒。”旋對韓信笑道:“此乃江南所獻佳釀,若非楚王親來,不會得飲。”
“謝娘娘。”
呂后笑道:“楚王於大漢有大功,區區薄酒,何須相謝?”
韓信憶起當年征戰,不由淡淡一笑,舉杯飲盡杯中物。突然聽的一聲尖叫:“別喝!”卻是蕭何渾聲戰慄,目光悲痛地看着他。
已是遲了。
韓信一驚,愕然看他,忽覺腹中一陣絞痛,當下冷汗淋漓,踉蹌而起,怒目看向呂后,知道中計,又驚又怒,張口要罵,卻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蕭何面色慘白,顫聲道:“韓……韓大哥……”
聽到他聲音,韓信勉強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蕭老弟,你……爲何……”話未說完,鮮血又從口中涌出,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呂后悠然一笑,爲何,呵呵,目光一凝,冷聲喝道:“來呀,將此亂臣賊子就地處死!”
蕭何一震,驚怒地望向呂后:“娘娘,你本來不是……”
呂后冷冷一笑,傲然道:“此等妖物,自然是即時處死方爲上策!”
韓信入宮時長劍早已卸下,當下將靴中匕首抽出,揮開侍衛□□,但只這一下,便幾乎用盡他全力,立時軟倒,只見眼前寒光一閃,頓時胸口一涼,韓信張了張口,卻只不斷地吐出鮮血,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卻看到一個少年,少年很是可愛,皮膚白皙柔嫩,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意轉流光,他看着自己,笑意嫣然:
信,我們一起隱居,尋一處景色優美的地方,春日身處百花之中,飲酒賞花;冬日可居暖室中,烤着爐火,觀賞雪景;夏日,咱們便住到陰涼的湖邊,還可釣魚取樂;到了秋日,咱們便看着落葉繽紛,攜手漫步……
輕得不可見的笑容浮現在他面上,手指勉力撫向虛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