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二……”
在清晨的初陽傾灑下,隨着一聲聲整齊的口號,魔策宗一行人再踏征程。奎狼等殭屍隊,一步一緩地跟自己快要僵硬的身子做鬥爭,死咬着牙,不停地向前挪着步。
卓凡和陽煞三位供奉,則是悠哉悠哉地走在最前面,相較於後面那些滿臉憋得通紅的弟子來說,真是說不出的灑脫。
不過,與往常有一點不同的是,此時此刻,他們不再是獨自行進了。就在距他們身後百米外的地方,玄天宗一行人馬如同跟屁蟲般遙遙吊着。
明明他們全都能御空飛行,瞬間千米開外,迅速趕路,但此時卻是跟着這些殭屍的步伐,只能緩步前行。
宣少羽一臉陰沉,滿面憤懣之色,恨聲道:“我堂堂玄天宗,正道宗門,現在卻跟在魔策宗屁股後面前行,不敢越雷池一步。這要讓旁人看到了,成何體統?”
雲長老轉首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無奈搖搖頭。
唉,這位少主自從經歷此事後,真是性情大變,一身戾氣,變得如此任性起來了。都已經跟他解釋了千八百回了,如今我們只有跟着魔策宗纔算安全,否則路上指不定有什麼狀況發生。
可是,他全都當耳旁風了,說什麼都沒用。
到最後,他們三個老傢伙乾脆不勸他了,徑自帶着隊伍在後跟上,反正那魔策宗也不反對,任由這小子發牢騷吧。
不過,雲長老看向宣少羽陰戾的眼神,還是止不住地擔憂。
這位少主真的被那炎魔誘得魔根深種,不知該如何祛除,恐今後要陷入魔道深淵無法自拔,卻是最讓人愁慮之事啊……
“小弟,你就別那麼多不滿了。難得人家一再出手相助,這次還願意做我們的保護傘。我們若再一口一個魔道宵小辱罵人家,豈不太忘恩負義了?這要傳出去,纔是真的辱沒我們玄天宗威名呢!”這時,水若華突然轉首看向他,輕笑着勸解了一番。
可是宣少羽卻是冷哼一聲,眼神變得越加陰冷,惡狠狠地盯着前方卓凡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魔道狂徒,詭計多端,陰險卑鄙,此次相助我們,也一定另有所圖,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們若再跟他們廝混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那纔是真正的危險呢!”
“公子,你這就太小題大做了,我們這裡又沒什麼寶貝,人家圖什麼?”丹兒不由輕笑一聲,兩眼轉轉,露出了俏皮的面容,驀地看向楚傾城,調笑道:“若是真有什麼可圖的話,那就是傾城姐了!”
此言一出,衆女不覺全都大笑出聲,看向楚傾城的眼神滿是曖昧之色。
臉頰不覺一紅,楚傾城狠瞪了她們一眼,但很快卻又無奈地搖搖頭,悵然若失道:“若是他真圖我,倒是我平生所願,可惜……”
“怎麼,他不是對你挺好的嗎?危難關頭,捨身相護,這份情誼可不似假的!”眉頭不覺一挑,水若華奇怪地看向她,眼中閃動着莫名的精光。
苦笑着搖了搖頭,楚傾城不置可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是那無情流水,奔流不息,註定不會停歇。我只求能在他生命裡出現一剎那,便已心滿意足了……”
不由一怔,衆女彼此對視一眼,皆是有些不解。
這二人在一起相處得不是很融洽嗎,怎麼傾城姐談起那人會如此傷感?
宣少羽在一旁看得,卻是面色更加陰沉了許多,雙拳不由地攥了起來。轉而再看向前方卓凡的方向,眼中已是止不住露出了森冷的寒意。
“姐妹們,我們幫傾城姐撮合一下吧,怎麼樣?”眼珠左右亂轉,丹兒突然高聲提議道。
衆女不覺眼前一亮,齊聲叫好,水若華卻是一怔,看了看楚傾城和卓凡的方向,不由遲疑了片刻。
可正在此時,一聲怒喝卻是驀地響起:“胡鬧,你們幾個女娃年輕不懂事,平日隨便開個玩笑也就算了,可莫要做出什麼荒唐之事,鑄下大錯。難道你們忘了你們師姐的下場了嗎?前車之鑑,歷歷在目!”
心下不覺一驚,衆女齊齊小心翼翼地看去,卻正見雲長老一臉陰沉地看着她們。
頓時,衆女不覺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出聲了。
接着,雲長老又看向楚傾城,嚴重警告:“傾城,那登徒子對你屢次出手,必有不軌之心,你當小心謹記,提防留心,莫要墮入魔道深淵,不可自拔!”
他要真是登徒子,那倒好了!
心下不覺失笑一聲,楚傾城還是點了點頭,淡淡道:“好的,我明白!”
另一方面,卓凡等人走在最前面,陽煞不時轉首看向後面那些玄天宗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輕哼出聲:“什麼正道宗門,一幫跟屁蟲,自己惹了事,還他媽跟在咱們的屁股後面,讓咱們保護他,最後還罵咱們魔道宵小,什麼玩意兒!”
衆人聽到,也是一臉憤慨,狠狠點了點頭。
“卓凡,以你的脾氣,你就讓他們這麼跟着?”眉頭不覺一挑,陽煞一臉慍怒道。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卓凡不置可否道:“大路朝天,人家喜歡跟就跟吧,反正又不礙我們的事!”
“一羣跟屁蟲,看着心煩!”
不覺輕哼一聲,陽煞沉吟一陣,又看向卓凡調笑道:“小子,你是想保那女娃周全吧。嘿嘿嘿……不過宗門有規矩,不可隨意動情,這下你賴不掉了吧。”
說着,陽煞在卓凡面前,猥瑣地搓了搓手指,很明顯,又要封口費了。其餘二人,也是一臉邪笑地看着他。
“幹什麼?”卓凡裝傻充愣。
不覺輕笑一聲,陽煞咧嘴邪笑道:“兄弟,別裝了,意思意思而已,我們絕不隨便嚼舌根子。只要你給我們個千八百塊聖石,我們直接把眼珠子挖出來,當什麼也沒看見!”
“聖石,還千八百塊?你怎麼不去洗劫了雙龍院啊,沒有!”
“嘿,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的家底我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啊,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也是做哥哥們的義務……”眉頭不覺一抖,陽煞見卓凡不肯就範,當即軟硬兼施,開始勸說。
可是卓凡卻是失笑一聲,無奈聳聳肩:“大哥,聖石啊,大陸上被把控着的最稀缺資源,你以爲是什麼玩意兒。我就算再富,能有多少?本來我有一點,還是留在雙龍會上救命用的,可沒想到在這裡就全用光了。現在只剩兩塊,你們想要就隨便分了吧!”
說着,卓凡拿出兩塊晶瑩剔透的石頭,扔給了他們,一臉委屈樣。
彷彿遇到了強盜,被打劫了似的。
陽煞他們卻是傻眼了,互相看了看,皆是滿面疑惑。難道這小子,真的只有兩塊了嗎?
他們心裡是萬般不相信,也不甘心,可是回頭一想也對。這聖石跟其他資源靈藥不同,那可是壟斷資源。
這小子就算不知從哪裡搞到了點,又能搞多少?
於是乎,三人皆是哀嘆一聲,無奈搖搖頭,感嘆自己白高興一場。
卓凡卻是心下暗笑,不置可否。
他卓凡是什麼人,豈能任由這些人隨便敲詐?要是有了這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那他可受不了,他又不是冤大頭?
所以,他就算有的是聖石,他也不拿出來,絕不當肥羊,任人宰割!
陽煞三人此時要是知道卓凡心中所想,估計都要大罵出口了。大哥,你丫還是肥羊?你比狐狸還精,你不宰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誰能宰得了你啊?
於是乎,兩隊心思各異的宗門,一前一後走在這寬廣的大道上,款步前行。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的是,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上,一雙陰鷲的眼睛正在緊緊注視着這一切,眼中皆是憤怒之色。
整個身上都被血流染紅,半邊身子都被磨開了花,皮開肉綻,不成樣子,宛若屍鬼從地府跑出來一般。
此人,正是炎魔無疑。
跟那雲長老所料一般,魔道之人,睚眥必報,他果然連傷都沒養好,便已經迫不及待來踩點,想要一報當日被虐之仇。
魔策宗他是先放一邊,畢竟那裡有隻兇獸守護,所以他這次的目的,是先找玄天宗開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這玄天宗開始,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可是,當他跟上來一看他們的行進路程時,卻是登時有種想哭的衝動。
尼瑪,這玄天宗真他媽窩囊,居然尾隨着魔策宗前行,這讓他怎麼動手啊?
一見到魔策宗排頭位置,卓凡那閒庭信步的身影,炎魔的雙瞳便止不住地縮了縮,雙拳緊握,露出了忌憚之色。
“呵呵呵……堂堂上三宗弟子,居然被一個下三宗弟子揍得如豬頭一般,這要傳出去,當真是西州第一大笑話了,哈哈哈……”忽然,一聲蒼老的大笑響起。
炎魔不覺身子一抖,趕忙轉身,大喝道:“什麼人?”
“不必擔心,只是一個酒鬼而已!”悠悠然地,一道灰色的虛影緩緩閃現,露出了一個酒糟鼻子的老頭,卻正是卓凡當日在客棧遇到的那個酒鬼無疑。
眼瞳忍不住一縮,炎魔心下一凜,額頭已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是……是你?”
這怪老頭,他再熟悉不過。當日他將整個鎮子的人擄走時,只有此人不受他陣法所控,他想一探究竟,登時被他瞬間放出的強大氣勢,驀地震出千米開外。
那時,他便知道,此人絕對是深不可測的絕頂高手,不是他這一個級別能仰望得了的。
只不過,見這老頭對他沒有什麼敵意,他便也沒有匆忙離去。但是,有這老頭在的地方,他都退避三舍,以示敬意。
所以,後來水若華他們抓了這酒鬼,炎魔便不敢再去動手,生怕惹怒了這位老前輩。直到這酒鬼離開,眼見雙龍會時日愈緊,他沒時間了,纔不得不動手,將所有人一鍋端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老頭沒有走,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