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傢伙,快說,你把我們的人都擄到哪裡去了?”
一間寬大的客棧內,水若華正坐於一張長凳上,滿面怒氣地盯着前方,她身邊有一青衣女子,還有十幾個人跟隨,對面則是一個酒紅鼻子的糟老頭,被五花大綁起來。
不過,那老頭子卻是並不心急,反而總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喃喃出聲:“酒……酒……給我酒!”
“酒,酒,酒你個頭!”
不覺怒哼一聲,水若華鳳目含煞,大喝出聲:“老酒鬼,都已經五天了,就算你喝了再多,也該酒醒了,還給我裝,非要逼姑奶奶用大刑是不是?”
沒有理會她的厲色,那老頭兒依舊晃盪着身子,嘴中喃喃着的也只有一個字,酒!
不覺翻了翻白眼兒,水若華氣不打一處來,擡起一掌就要打下去,打這老傢伙一個骨斷筋折,看他還開不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還不待她出手,一聲聲響亮的口號,卻是從屋外驀地響起:“一二一二一二……”
心下不覺一緊,水若華與身旁的那個青衣女子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面色凝重起來。
“去看一看,外面什麼動靜!”向那青衣女子打個眼色,水若華淡淡出聲。
那女子一點頭,便急急來到窗口,透着窗縫向外瞧去,卻正見一隊隊如殭屍一般僵硬的人羣,正在向他們這裡一步一緩地走來。
爲首的是四道人影,看上去倒正常的很,卻正是卓凡和冥府三煞四人!
而另一邊,則是兩道熟悉的身影,乃是楚傾城和丹兒二人,一邊給他們帶路,一邊談笑風生。
驀地,那青衣女子一怔,傾城師妹何曾露出如此爽快的笑容。可是很快,她又反應過來,看向水若華稟告道:“若華師姐,是傾城師妹她們回來了,不過好像帶回了一羣奇怪的人,全身手腳僵硬,走路都費勁!”
“那一定是抓到可疑人物了,還不快打開結界,接應她們!”眼睛不覺一亮,水若華當即道。
可是那酒鬼老頭兒聽到,卻是不由得直搖腦袋,長嘆出聲:“唉,又有無辜之人被牽連了,造孽啊!”
“嘿,你這老頭兒原來能聽到我們說話,剛剛一直裝瘋賣傻是不是?哼,等把那些人抓進來,我再好好收拾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水若華不再理他,讓幾個人看住了,當即跟着青衣女子開門走出了客棧。
那酒鬼老頭兒看着兩個妙齡女子的背影,不置可否地笑笑,搖了搖腦袋。
唉,還是太嫩了啊。再這麼下去,遲早被那小子玩死,嘿嘿嘿……
嗡!
一道無形的波動響起,設在客棧周遭的結界登時打開,水若華帶着青衣女子驀地衝了上去,也沒看其他人,只是看着那些僵硬着手腳的人影,又看向楚傾城二人喜道:“傾城師妹,你們找到那惡賊的老巢了,居然抓來了這麼多俘虜,還把他們打成這樣,下手夠狠的啊,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誰是俘虜,誰不能生活自理了。他們就算有點殘疾,你也不能這麼貶低人家,歧視殘疾人是不是?”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卓凡一臉憤恨地怒罵道。
原本因爲那水若華的話,正生着悶氣的衆人,聽到此言,不覺兀地身子一滯,一臉幽怨地看向卓凡,癟嘴道:“卓管家,您這話也不是什麼好話,誰他媽殘疾了,還不是你害的?”
眉頭一挑,卓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水若華卻是驀地一怔,深深地看向卓凡,呆呆道:“你……你是……”
“哦,若華師姐,還沒向你介紹呢!”
款款來到卓凡身邊,楚傾城一把抓住卓凡的手,來到她們面前,滿面洋溢着幸福之色,介紹道:“這是卓凡,我在天宇的故交,現在代表魔策宗去雙龍會,你們應該見過面了。此次聽說我們有難,特來相助的!”
面上不覺有些不自然,卓凡有意無意地將手掌抽離開了楚傾城,吞吞吐吐道:“嗯……我是……我們也正巧路過這裡,來這兒歇個腳而已,你們別多想。你們的事情,我們懶得管!”
“哎,你們幾個整好隊形進去,別掉隊以後,沒人帶,又僵住了!”說着,卓凡又疾步來到奎狼他們這邊,指揮着他們動作。
聽到這個,奎狼衆人登時嘴角一癟,滿臉悲慼之色:“卓管家,又要歇腳啊,我們可是再也不敢了!”
“不歇的話也進去給我走動,別在外面杵着,這裡好像不太平,你們現在可是比誰都弱!”
“那我們儘早趕路不行嗎?”綠蠍無奈地撇撇嘴,嘆了口氣。
可是他此言一出,卓凡的臉面登時冷了下來,淡淡道:“什麼時候啓程,什麼時候停下,都由我來定,還輪不到你做主!”
脖子不覺一縮,綠蠍心中慍怒,卻是不敢做聲了!
“笨蛋,卓管家平時都不近女色,今日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又怎會輕易離開,你怎麼這麼不識時務?”狠狠瞪了他一眼,戚長龍甕聲甕氣道。
不覺撇撇嘴,綠蠍一臉不服:“宗門有規矩,可以雙修但不能動情,你們忘了嗎?”
“可是宗門的規矩都是給強者開路的,剛發生的事,你又不是沒見到,你也忘了嗎?”戚長龍輕哼一聲,冷冷迴應。
綠蠍無語,只能嘆口氣,點點頭,其餘衆人也是深以爲然地點着頭。
耳中清晰地聽着衆人的牢騷,卓凡心中躊躇不定,不知該何去何從。魔策宗很多規矩,其實他都並不認同,但唯有一條,跟他如出一轍。
情乃穿腸毒藥,魔道修者一旦動情,就全毀了!
遠遠地看着卓凡那有些憂鬱的身影,楚傾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失笑一聲,嘴角劃過的不知是苦笑還是失落。
但是很快,她又整了整面容,露出淡然笑意,看向衆姐妹解釋道:“他不喜見生,熟悉一下就好了!”
說着,楚傾城獨自一人走進了客棧,再沒去看卓凡一眼。
水若華等人不覺一怔,彼此對視一眼,皆是有些愣住了,剛剛傾城面上的究竟是喜,還是痛……
很快,衆人全部走進了客棧內,結界再次布起。陽煞三人翻着白眼兒,甕聲甕氣,不置可否。
本來他們是不想管這閒事的,可是卓凡要管,他們也只能陪着了。
“咦,這次玄天宗來的都是弟子,連個長老都沒有陪同照看,倒真放心啊!”陽煞左右看了一眼,只是看衆人的修爲,便忍不住嗤笑一聲,鄙夷道。
面色不覺一滯,水若華不禁哀嘆一聲:“本來有三位長老隨行,可惜在這裡被那人擄走了,現在只剩我們這些弟子!”
“連長老都被人家擄走,這玄天宗還真夠廢的啊,哈哈哈……”不覺撇了撇嘴角,陽煞三人互相看了看,皆是輕蔑出聲。
其餘衆人還走着殭屍步,也不忘了大笑連連,加以嘲諷。
玄天宗衆人聽了,不覺大怒,你們這些魔頭們究竟是來幫忙的,還是嘲笑我們的?
來還不如不來呢!
卓凡輕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行了,少說幾句,說不定一會兒你們也被擄走了!”
呃!
不覺一滯,陽煞頓時一臉鬱悶道:“卓凡,你可是我們魔策宗人,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你不能爲了妹子,把兄弟們出賣了吧。要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
卓凡面色陰沉,並不言語,那些玄天宗的衆人卻有些驚奇地看向卓凡。
他這弟子當得夠牛逼的啊,我們見了長老都得鞠躬作揖,這位倒好,完全反過來了,供奉對他反而苦口婆心的哄着。
真是天地易位,陰陽倒轉,小鬼坐到閻王爺頭上了!
可是正在這時,一聲大笑卻是兀然響起:“哈哈哈……你們魔道中人真是有意思,自打嘴巴,前後矛盾,既然女人如衣服,自然賣了兄弟選女人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眉頭不覺一挑,陽煞三人心中慍怒,哪個不開眼的,敢嘲笑他們。
可是當他們循聲望去時,卻正見在這客棧的一個陰暗的小角落裡,綁着一個醉意熏熏的老頭兒,嘴角還總是掛着一副奚落之意。
“嘿,老傢伙,你剛剛說什麼?”一指那老頭兒的紅鼻子,陽煞怒瞪向他。
不覺哂笑一聲,那老頭兒驀地打了個酒嗝,嗤笑連連:“難道老朽說的不對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句話不錯。可是你出去看看,外面斷手斷腳的有的是,可你啥時看到人們不穿衣服隨便亂蹦躂的?”
噗!
不由輕笑一聲,水若華等人紛紛捂嘴輕笑起來,竟是這幾日來頭一次覺得這老頭是如此可愛,算是給她們女子正名了。
陽煞卻是語氣一滯,眉頭青筋暴跳,氣得說不出話來。
深深地看了那老頭兒一眼,卓凡眉頭微皺,幽幽問道:“呃……這人是……”
“哦,這個鎮子出事以後,我們四處搜查,就發現這老頭兒一個人,甚是可疑,便把他抓了過來,嚴加審問,可是現在他還沒開口!”
因爲上次幫了自己一把,水若華看向卓凡也很熟絡,並不排斥,相反還很親近,當即開口解釋。
聽到此言,陽煞卻是咧嘴一笑,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盯着那老頭,一副小人得志,公報私仇樣:“他不開口是吧,交給我了,讓我來審,保證讓他分分鐘求饒開口,桀桀桀……”
聽着他那陣陣冷笑,衆人不覺齊齊心下一凜,不知這老魔頭要使什麼手段。
可是正在這時,卓凡卻是一把推開他,狠瞪了他一眼,接着恭恭敬敬向那老者一抱拳,淡然道:“前輩,小輩無理,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聽到此言,衆人不覺又是登時一怔,莫名其妙地看向卓凡,難道說這個老頭兒,他認識?
那老頭兒也是不由一愣,一臉不解地看向他,這小傢伙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