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張富貴的屍體重重地摔落在地,鮮血從七竅之中緩緩流出,不甘的雙目依舊迷茫地大睜着,不知所謂。
旁邊那些雜役弟子,紛紛後退幾步,噤若寒蟬,嚇得發抖。
奎狼向那孫執事一抱拳,躬身道:“啓稟執事大人,這始作俑者在下已就地處決,還望大人示下!”
輕輕地瞥了那人一眼,這孫執事也是隻老狐狸,豈能不知其中貓膩,不過他也不願多問,冷笑一聲,警告道:“月靈奎狼,你們私底下做什麼小動作,老夫不願多管,但是別牽連到宗內的正常事務,否則……”
眼睛一眯,孫執事眼中殺氣外露,二人趕忙一低首,嚇得瑟瑟發抖,連連點頭。
“還有……”沉吟一陣,那孫執事繼續道:“老夫跟隨宗主十幾年,宗主如此大發雷霆,甚少見到。但是在這般盛怒之下,又強行壓下來的事,更屬鳳毛麟角。所以,對於那叫卓凡的小子,雖是個雜役弟子,但你們心中,該當有個數纔是!”
身子忍不住一抖,二人齊齊心下一凜,互相看了看,面色瞬間凝重下來。
這卓凡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連宗主都不敢隨意動他。雖說這是一件小事,但以宗主的脾氣……
想到這裡,二人的心便更加沉重起來。
看到二人似乎已然重視起來,那孫執事輕輕一揮袍袖,淡淡出聲:“好了,既然罪首已然伏誅,那老夫就要回殿覆命了。你們二人,好自爲之吧!”
話音一落,那孫執事一踏腳,登時凌空飛起。
二人則是趕忙一躬身,恭送道:“孫執事慢走!”
待到那老頭兒的人影消失不見後,二人才將將直起腰來,彼此互相看了看後,滿臉皆是驚色。
這時,那袁老一路小跑來到他們面前,笑嘻嘻道:“嘿嘿嘿……老朽早就說過,那卓凡不是常人……”
“滾!”
他話沒說完,二人已齊齊開口,怒目而視。
袁老脖子不由一縮,燦燦地退了下去。
之後,二人讓人將那張富貴的屍身草草處理了,其他人都解散後,靜靜地等在雜役房前,遙遙看着那回歸的道路,等着卓凡回來,面上皆是複雜之色。
可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再一等又等到了傍晚黃昏。終於,在快要入夜的時候,卓凡肩上扛着一把大掃把,吊兒郎當,大搖大擺地走了回來。
月靈遠遠看見,不由狠狠地咬了咬牙,心裡這個氣啊,登時便衝上前去,大吼出聲:“卓凡,你這麼晚回來,到哪兒去了,不知打掃完畢要回來集合嗎?”
“不知道啊,沒人跟我說!”眉頭不覺一挑,卓凡理直氣壯道。
語氣不覺一滯,月靈無奈摸摸鼻子,與一旁的奎狼對視一眼,二人登時便無語了。其實當初讓他去打掃宗主房間時,便壓根就沒想着讓他回來,自然不會跟他說這些廢話。
可是現在,這丫的不僅回來了,還帶回這麼一個衝擊性的事實。這小子不僅背景深厚,而且深得連宗主都不敢隨意動他,簡直深不可測。
此時此刻,二人再看向卓凡的眼神,已全是狐疑與驚悸。
想要狠揍這小子一頓,好好教訓教訓他,卻又怕他身後的勢力找麻煩。一時間,二人面對卓凡這一副鼻孔朝天,眼高於頂的欠揍模樣,竟是進退維谷,不知所措。
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奎狼沉吟一陣,淡淡出聲:“嗯……這次念你初犯,又不知情,我們就不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可就要重重處罰了!”
以奎狼的性子,居然沒有說摘你腦袋,而只是處罰,可見其已經有些服軟了,不敢動卓凡分毫。
不覺冷冷一笑,卓凡心中清楚,肯定是邪無月那邊傳來了消息,才把他們那不可一世的氣焰,登時滅了一截。
於是乎,卓凡也沒那麼多講究了,順杆向上爬道:“嗯,老子等着你的處罰!”
說着,便悠然自得地從二人中間穿了過去,高高翻起的白眼兒,連看都不看他們倆一眼。
“嘿,這個給臉不要臉的,明明是咱們手下的雜役弟子,居然自己拽起來了!”眉頭不覺一抖,奎狼當即差點一口心血沒氣吐出來。
月靈也是咬牙切齒,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卻是強行忍住了,冷冷道:“奎狼,這小子背景神秘,在沒摸清他底細前,我們暫且不宜動手。待到搞清了他的身份後,我們再想辦法治他不遲!”
重重地點了點頭,奎狼的鼻子裡噴出兩管熱氣……
之後,雜役房的弟子再出任務時,二人卻是再不敢給卓凡派去宗主或哪位長老執事的房間打掃了。
乖乖,這位爺背景深厚,橫衝直撞,天不怕地不怕得無所謂。關鍵是最後捅了婁子,他們兩個背黑鍋啊。
就像上次打掃宗主房間一事,他自己啥事沒有,還外出遊玩了一陣。宗主直接找到雜役房,拿雜役房的人出氣。
若非他們兩個機靈,馬上揪出一個替罪羊的話,估計掉腦袋的就是他們了。
現在月靈是不敢再跟卓凡玩兒陰的了,只企盼卓凡不給她惹是生非就很不錯了。所以,每次給他分配任務,他們都把卓凡打發到人跡罕至之處,空曠無人地帶。
像什麼歷代宗主長老的陵園啊,山門前只有兩個外門童子迎賓待客的廣場啊,牌樓啊,等等這些地方。
也只有這裡,他翻騰不出什麼大事了,即便惹出些端倪,也不過芝麻綠豆的小事,無傷大雅!
如此這般,兩個月的時日匆匆而過,卓凡也樂得自在,倒是把邪無月的話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至於說讓他在宗門立大功,參加什麼雙龍會的叮囑,他更是理都不理。
在這雜役房,他能夠靜靜修煉,裝着很有背景的樣子,別人也不敢打擾他,還有一個心境頗高的老頭兒,時時跟他參道,這日子別提有多舒服了,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歸所啊。
至於雜役房缺少修煉資源的問題,哼哼哼……別忘了,他可是土豪啊,缺什麼能缺錢嗎?
就這樣,在卓凡已然安然自樂的時候,魔策宗的最大盛事,外門大比悄然拉開了帷幕。雖說這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咳咳咳……今天由我們雜役房,搭建這個外門大比的演武臺,大家一定要認真對待,若是三天後的大比,因爲演武臺有什麼差池,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哼哼,小心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在一座空曠的廣場上,奎狼、月靈和袁老三人並排一列,看着前面的一衆雜役弟子,奎狼更是聲威並重地大聲喝道。
可是他話音一落,一道不屑的聲音便驀地從人羣中響起:“切,幹架就幹架,哪來那麼多講究。要是沒個臺子還幹不成架了,那我宗的那些外門弟子該有多膿包啊!還不如咱雜役房的修羅場,隨時隨地廝殺!”
噗!
衆人不覺輕捂嘴巴,嗤笑出聲。
這道聲音他們再熟悉不過,即便不去察看,也心中明瞭。敢在雜役房公然頂撞兩位大佬,還越來越有一副二世祖作風的人,除了那神秘背景至今沒人清楚的卓凡外,還能有誰?
就是因爲這個背景太神秘,以至於這兩位大佬對這位囂張跋扈的二世祖,真是如狗咬刺蝟般,想動手都不知該如何下嘴!
而這樣的事情,兩個月來,卓凡可是也做了不少,常常把那二人氣得眼歪鼻斜,卻是沒有辦法。
“卓凡,你丫不發點牢騷,他媽會死嗎?”狠狠咬咬牙,奎狼暴怒出聲。
無所謂地聳聳肩,卓凡不置可否:“會!”
不覺氣息一滯,奎狼看向卓凡的眼神,有種想哭的衝動。原本他是這雜役房的老大,可是自從這位小爺來了以後,他就顏面盡失,短短兩月之間,被這小子搞得霸氣全無!
這小子,簡直就是他祖宗啊!
月靈也是一扶額頭,無奈搖搖腦袋,心下哀嘆,後悔得要命。
當初她沒事找這小子麻煩幹嘛,現在這小子每天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給他們找麻煩,卻是快要把他們給氣死了。
真不知是哪位長老或供奉家裡的二世祖,偏偏塞到他們這雜役房來,您哪怕塞到外門也好啊!
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樣的二世祖,遲早會晉升,離開這裡的。關鍵是,何年何月晉升的問題。
他們可是再也不想跟這小子呆在一起了……
眼睛微微一眯,二人齊齊狠瞪了卓凡一眼,但是看着他那依舊無所謂的樣子,卻是又無力地長嘆一聲,互相看了看,皆是苦笑着搖了搖腦袋。
袁老見到,不覺仰天笑笑,嘴角劃過神秘的弧度!
“爹!”
“姐姐!”
突然,正在這時,兩道清脆的響聲發出,衆人不覺一愣,轉首看去,卻正見兩道年輕身影正急速地向他們這裡跑來。
其中一人,是個妙齡少女,卓凡認識,正是月靈的妹妹,月兒。而另一人,是個青年,二十上下,身形寬闊,跟那奎狼竟有七分相像,想來就是他兒子了。
見到他們來此,月靈和奎狼二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欣然笑容。但是卓凡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兒的身子,尤其是那臂膀的擺動,卻是眼睛一眯,心下暗道。
怎麼,還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