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姥姥?”衆人見到,心下一急,叫道。
面色不覺有些暗淡,姥姥長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這是龍閣主他們發來的玉簡。這次對我們的攻城行動,果然有帝王門參與。只不過他們沒有和幽冥谷他們在一起,而是在後面阻擊援軍。龍閣主他們說已經盡力了,但損失慘重,不得不撤,讓我們自求多福吧!”
“什麼?”
不由悚然一驚,衆位樓主彼此對視一眼,皆是面色一暗,苦笑着搖了搖頭。本來她們堅守在此,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援軍前來。
但沒想到,連援軍都被阻擊了,不肯再來,實在是陷入了最糟糕的絕境中。
如今她們就算再死守在此,不出數月,也是城破人亡的命運。
花雨樓,已經再難保住了!
想到這裡,衆人只有無盡的哀嘆,面上一片死灰。
姥姥沉吟少許,眼中突然精光一閃,似乎已然下定了決心,大喝道:“衆樓主聽令,今夜分成五隊突圍,這個花雨城我們不要了,最後在千里外的飛雲城匯合!”
“姥姥,您……”
“不必多說了,雖然這麼做也很危險,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沒。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早脫離這個險境。如今我們還有幾十個陣式,一時難以攻破。正因如此,他們纔想不到我們會做出如此冒險的行動。突圍,才最有可能成功。若是再過兩個月,他們可能就會加強防範了!”姥姥眼睛一眯,如一隻老狐狸般謀劃着。
衆人聽後,思量少許,皆是微微點頭。
此行雖看似冒險,但卻是目前爲止,最有希望的一線生機。若是再躊躇不定,可能就錯過了這個機會。
於是衆位樓主猛一抱拳,向姥姥點頭躬身道:“敬聽姥姥諭令……”
入夜,頭頂的明月當空而立,不時一朵朵烏雲飄過,遮住了些許微亮的白霞。花雨城外,經過了整整一日的攻伐,三家弟子也是疲憊不堪,只留下幾百個監視的,便全都回去修養了。
正在這時,嗖嗖幾聲破空聲起,一位樓主已是帶着近千弟子,藉着夜色掩護,瞬間摸出了城外。宛如是一頭頭捕獵的黑豹,衆人行動迅速,在那些放哨者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已是兀然欺近身前。
“啊,敵……呃……”
眼瞳忍不住一縮,三家的放哨者剛剛喊出一聲,便被花雨樓弟子手起刀落,隔斷了咽喉,接着大睜着眼睛倒了下去,血水已在汩汩流淌,很快便沒了氣息。
花雨樓弟子三五人一隊,在各個角落,無聲地收割着敵人的性命,以保障萬無一失。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百密一疏之時。
一位放哨者在臨近倒下的那一刻,卻是驀然掏出一枚玉簡來,向空中一拋。
霎時間,玉簡化作一道流光直衝天際,接着轟然爆響,在無盡的黑暗中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火花。
那位樓主擡頭望去,不覺大驚失色,叫道:“不好,暴露了!姐妹們,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全部給我衝,把聲勢造起來!”
衝啊!
話音剛落,那近千弟子馬上不再暗中行動,反而是大叫着又匯聚到一起,如潮水般向三家駐紮之地衝去。
幽萬山三家掌事者聞聲趕忙出來察看,指揮弟子前去迎敵。待到定睛看去,見只有近千人馬,才灑然一笑,放下心來。
“我說她們這幫娘們暗夜襲營,也不多帶點人!就這千人隊伍,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呢,呵呵呵……”林如風不屑地撇撇嘴,不置可否道。
嚴伯公也是點點頭,嬉笑道:“的確如此,帶隊的只是一位普通樓主,就算被她們僥倖摸到了我們這裡,又能如何?楚碧君那老婦一向精明果斷,什麼時候如此婆婆媽媽?要襲營就多投點人,要不然就別派這麼一小股隊伍,沒有半分卵用!”
“話也不能這麼說,萬一她們有什麼別的意圖呢?以老夫之意,還是活捉那個樓主,問明情況,這也許是大功一件啊!”幽萬山眼中精光一閃,似有所指地道。
嚴伯公二人聽到,心中微微一動,彼此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這幽萬山說得倒也有理。
於是乎,二人再不多言,爭先恐後地向前衝去。以他們二人的實力,誰先衝到,還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是幽萬山卻是並不着急,似乎早已明白了一切似的,嘴角掛着邪異的弧度。
碰!
林如風腿腳迅速,率先到達,只是一掌擊出,便將那樓主打飛了出去,登時面色便慘白了下來,已是受了重創。
林如風邪笑一聲,看向隨後趕到的嚴伯公,得意道:“呵呵呵……看來這個功勞,是老夫的了啊!”
“哼,跑得比兔子還快,對手又是這麼一個軟蛋,倒是讓你撿了個便宜。不過,究竟是大功還是小功,那就不一定了!”嚴伯公冷冷一笑,心下有些不忿。
林如風也不在意,登時上前將那女子抓起,輕笑道:“不管大功小功,總歸是個功勞。呵呵呵……小丫頭,你半夜襲營,意欲何爲啊?”
那位樓主斜瞥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只是高傲地昂起了頭,看着月色。
與此同時,她帶來的那千餘弟子,也已然頃刻間覆滅。或被殺,或被捉,沒有一個逃掉的。
林如風見她執拗,手下不覺猛地一緊,一股元力驟然探入她的體內。
驀然間,那女子眉頭兀然一緊,頭上冷汗如瀑布般流了下來,似乎相當痛苦,但是她卻依舊緊咬牙關,絲毫不鬆口。
“哼,小丫頭倒挺能忍的,看老夫把你胳膊卸了!”眼中閃過一道怒氣,林如風大喝出聲。
那女子怡然不懼,昂了昂頭,執拗非常。林如風心下更怒,就要動手,卻是被嚴伯公擺了擺手,給阻止了:“呵呵呵……林家主莫動怒,這丫頭既是樓主,尋常刑訊自然無法就範。老夫這裡有一顆百蟻丹,服下之後如萬千螞蟻噬咬,痛苦難當,生不如死,不如讓老夫試試吧。”
哼,你個老不死的,又來搶功了!
眼睛微微一眯,林如風哪裡看不出這老兒的心思?但是他一時拿這小丫頭沒辦法,人家要出手幫忙,也不好拒絕。
這丫頭口中的情報若不那麼重要也就算了,可若是至關重要的訊息的話,因此延誤戰機,再被這老頭趁機向帝王門告上一狀,那他快活林還能好過?
想到這裡,林如風長出口氣,瞭然地點點頭,將那女子推到了嚴伯公身前,笑道:“好,那老夫就看看你這百蟻丹有多厲害!”
“你很快就會見識到的,呵呵呵……”
輕笑一聲,嚴伯公當即一掰那女子下巴,就將這枚丹藥丟了進去。
驀然間,那女子全身猛地一抖,頓時顫抖着摔倒在地,卻是痙攣一般抽搐起來。全身的冷汗,更是比先前滲出了百倍有餘!
但是她依舊狠狠咬着朱脣,不發一言,甚至嘴角都咬出了血色。
“呵呵呵……很痛苦吧,又酸又癢,又麻又疼!”
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弧度,嚴伯公臨近她的耳邊,輕聲道:“這樣的痛苦,沒有人可以撐過一個時辰的。你早開口,老夫給你解藥,你就可以早解脫,何必這麼執拗?說,你此次前來,意欲何爲?”
梗了梗脖子,那女子狠狠咬着牙關,面容都扭曲到了一起,卻是並不開口。
嚴伯公也不着急,就這麼看着她,面上滿是自信面容,淡淡出聲:“那你就這麼耗着吧,等什麼時候受不了了,再開口不遲,老夫等得起,呵呵呵……”
嚴伯公雲淡風輕,似乎已然勝券在握,一旁的幽萬山更是閒淡自如,嘴角掛着一副莫名的笑意。
終於,半個時辰後,那女子的雙頰已經憋得通紅,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大叫出聲:“快給我解藥,我說,什麼都說!”
回首望了林如風二人一眼,嚴伯公得意地揚揚眉,然後屈指一彈,將一枚丹丸射入了那女子嘴中。
那女子也登時停止了顫抖,長出口氣,面色漸漸平淡了下來。
“呵呵呵……說吧,就你們這幾個人來偷營,老夫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究竟你們有什麼打算,老老實實地說清楚!”輕撫了一下長鬚,嚴伯公輕笑出聲。
擡首看了看天色,那女子面上突然露出愜意之情,大笑道:“哈哈哈……晚了晚了,你們已經來不及了!”
“究竟怎麼回事,說!”眉頭一抖,嚴伯公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那女子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不屑道:“老孃今天帶隊出來,就沒想着要活着回去。其實我們的任務很簡單,一是摸掉那些放哨的,二是在被發現後,佯裝襲營,拖延時間,姥姥她們則是早已帶人突圍出去了。你們現在再去追,已是來不及了,哈哈哈……”
“什麼,聲東擊西,金蟬脫殼之計?”
身子猛地抖了抖,嚴伯公不禁狠狠咬了咬牙,罵道:“那個該死的老東西,竟然給老夫來這一手。真沒想到,像那老太婆那種平日裡道貌岸然之輩,臨了也會做出犧牲樓主,保全自己的事情了。哼,什麼鐵娘子,真是讓老夫長見識了!”
嚴伯公恨得咬牙切齒,那女子卻是一臉嗤笑地看着他,林如風滿面愁容,思慮着該怎樣向帝王門交代。
只有幽萬山一人,依舊掛着自得之色,神秘而又詭異,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