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獨孤戰天便讓一羣士兵將那些重傷之人,擡回帥府中救治。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是,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正遙遙地看着他們漸漸消失。
拉近一看,卻正是帝王門大管家,神算子,冷無常無疑!
深深地看向卓凡遠去的背影,冷無常微捻鬍鬚,眼中精光熠熠:“這小子,並非如想象中那麼無情啊……”
三個時辰後,雲龍城臨時大元帥府邸,一衆傷員被安排到了一間大廂房內救治,爲他們服下丹藥。
洛雲裳和凝兒這兩個在大戰中唯一沒有受到傷害的女人,則暫時擔當起照顧他們的重任。而卓凡,則是對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三家同盟,一個個表示慰問感謝!
“辛苦,辛苦,太感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阻撓了一下那幫孫子,我們洛家就要斷子絕孫了!”卓凡一個一個地握過手去。
龍葵和龍傑看着他那一副殷勤的笑臉,面上卻是閃過一陣複雜之色。
五年過去了,他們倆辛苦修煉,就是想要趕上這個怪物的步伐。但是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發現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而更大了。
雖說這個傢伙還一直很無恥地停留在鍛骨境的層次,可是他的實力,哪裡像一個鍛骨境的修者?
龍行雲算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奇人物,面色不覺有些激動,長嘆出聲:“卓兄,以前我不明白我父親的想法,現在總算明白了。見到你,我才知道以前浪費了太多的光陰!”
“唉,人不風流枉少年,年輕人及時行樂是應該的,反正還有大把光陰可以荒廢麼,呵呵呵……別那麼介意!”卓凡拍了拍他的手背,大笑出聲。
可是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有種裝逼的感覺,讓龍行雲心裡一陣堵得慌,你這他媽是在寬慰我麼!
謝天殤看向卓凡的眼神,灼灼燃燒,滿是鬥志,彷彿恨不得現在就要起身跟他幹一場:“卓凡,待我傷好之後,較量一番如何?”
不由一怔,卓凡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面上滿是不解之色:“我們纔剛見面吧,以前有得罪過你嗎,爲何要跟我打?”
“嗨,你別理他,我大哥就是個武癡,看到高手就想動手!”正在這時,躺在一旁的謝天陽無奈撇撇嘴。他跟卓凡倒是熟的很,也就沒那麼多顧忌。
卓凡瞭然點頭,原來又是個武癡,跟厲老一樣!若是這樣的話,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好。畢竟,他可沒那麼多閒工夫,每天陪一個武癡在那兒過招!
於是,卓凡默不作聲,直接繞過了他,向謝天陽那裡走去。
“等,等等,你還沒答應我……”
謝天殤一急,看向卓凡的眼神,已然滿是渴望,真恨不得現在就能跳起來,跟卓凡大戰三百回合!可是卓凡卻壓根不去理他,一個武癡,基本跟瘋子無異!
跟他動手,毫無意義,純粹浪費時間!
就這樣,在謝天殤那滿眼幽怨的眼神中,卓凡走到了他弟弟身旁,敲了敲他的腦袋笑道:“謝兄,這次倒很賣力啊。不用說,肯定是爲凝兒動手的。我可不相信,你會爲我們家大小姐這麼拼命!”
“廢話,我的命,只屬於凝兒!”翻了翻白眼兒,謝天陽直言不諱,倒是惹得不遠處的薛凝香,臉頰一陣通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彷彿怪他,不該在卓凡面前說出如此輕浮之言。
卓凡啞然笑笑,也不在意!
只是這時,謝天陽卻是深深地看向他,喃喃出聲,彷彿還有一絲憂色:“卓凡,你每次出現都要如此拉風嗎?我家凝兒都快被你迷死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活?”
身子不覺震了震,卓凡眼皮微動,沉默不語。
雖然謝天陽這句話半開玩笑,但是話語中的擔憂,卓凡又豈能聽不出來?也許再這樣下去,他們三人的關係將更加複雜,甚至決裂!
思量了少許,卓凡長出口氣,輕笑出聲:“抱歉,老子天生如此,我不裝逼誰裝逼?好好養傷吧!”
拍了拍他的臂膀,卓凡嘴角掛着一絲僵硬的弧度,離開了他這裡。
謝天陽苦笑一聲,心中明白,卓凡也在踟躇之間,還沒決定,究竟是退出,還是進擊!雖然他一直自詡是無情之人,但潛移默化下,感情這種東西,誰又能不沾染一點?
一路向着所有幫過洛家的人表示感謝,包括四虎在內,他也一一握手示好。可是四虎看着他的眼神,卻總是帶着一點敵意,令得他一陣莫名其妙!
老子又沒搶你們老婆,幹嘛老是用這種眼神看我?卓凡十分無辜的想道。
可是,當他走到最後一張病榻上前,卻只是看了一眼,便猛然扭頭,逃也似的要離開!
“站住!”
一聲清麗的女音突然響起,楚傾城滿是幽怨的眼神中,彷彿有汩汩光芒在閃動:“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青花牡丹兩位樓主,也是惡狠狠地盯着他,宛如在盯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男人!
“呃,感謝花雨樓這次對我洛家的援手……”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你應該知道!”可是,還不待卓凡說幾句,楚傾城已是冷冷打斷:“我只想知道,當年離開花雨城前,你爲何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見我?”
深深地吸了口氣,卓凡沉默不語,俄而,才淡淡出聲:“該殺的殺了,該拿的拿了,目的達到,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真的不留戀嗎?”楚傾城美麗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看向卓凡,逼問道。
輕咬了一下嘴脣,卓凡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答,正在這時,一聲輕笑卻是陡然發出:“卓管家,老元帥召你前去一敘,這裡由我來照料吧!”
洛雲裳巧笑嫣然地來到這裡,看了所有人一眼,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卓凡如臨大赦一般,急急點頭:“好,我馬上去面見老元帥,大小姐,你照料好她們!”
說完,便逃也似地在楚傾城那宛若要將他融化的眼神中跑了。
洛雲裳深深地看了楚傾城一眼,眼中精光閃爍,似有所指地笑笑:“楚樓主,我家卓管家,是個粗人。若是哪裡說錯話,或是做錯事得罪了您,請您見諒,我在這裡代他賠個不是!”
洛雲裳此言雖然說的有理,但是字裡行間卻只有六個字,卓凡是老孃的!
楚傾城執掌花雨樓多年,出道比洛雲裳還早的多,又豈能聽不出其中寓意,於是冷笑一聲道:“豈敢,卓凡自己犯的過錯,又豈能勞煩主家戴過?本樓主自會與卓凡妥善處理,就不勞煩大小姐操心了!”
此話含義,甚爲明顯,就是說,這是老孃和卓凡兩個人的事,你丫一個外人,少他媽插手,給老孃滾開!
一時間,二女互相對視,空氣之中火藥味之濃,似乎一點就炸!
其餘傷患向這裡看了一眼,便紛紛扭過頭去,心下哀嘆。
唉,這真是一個男人引發的戰爭啊,咱還是不要攙和的好!只有薛凝香看着這一切,心中頗爲不順,彷彿她被排除在外了一樣……
另一方面,卓凡一出這個小屋,便直奔隔壁的元帥房間而去,心中一陣慶幸。這老兒找他找得真是及時啊,要不然他就要困在裡面,進退維谷了!
誰能想到,也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面對楚傾城竟然比面對皇浦青天還要讓他身心俱疲!他真是寧願面對一百個皇浦青天,也不願再面對一個楚傾城了。
可是,當他進入元帥房間時,那老頭一陣詭異的大笑,卻是讓他心中咯噔一下,警惕了起來。
“哈哈哈……你小子來了?坐,老夫有事情跟你商量!”獨孤戰天大笑一聲,指着主位旁邊一把椅子,示意道。
卓凡心下謹慎,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獨孤戰天則是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上一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許久,都將他盯得毛骨悚然了。
“呃,老元帥,不知您找我來此,有何事相商?”卓凡眼珠動了動,出聲詢問,打破了這個僵局。
獨孤戰天咧嘴一笑,擺了擺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邀你入軍而已!”
“什麼,讓我當兵?”卓凡一驚,接着便是急急搖着腦袋:“不行不行,我不是那塊材料,您老還是另找他人吧!”
眼瞳不由一瞪,獨孤戰天鬍子微微抖動了一下,大罵道:“什麼不是那塊材料,誰是天生就當兵的?連雲海那個毛頭小子,都被老夫調教出來了,以你的資質,一年之內,必定接老夫元帥之職,不成問題!”
“既然您這麼牛的話,找別人就好,幹嘛非要找我呢?”卓凡一陣苦笑,直搖腦袋。
聽到此言,獨孤戰天不由長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憂慮:“唉,你是不知啊,這調教新兵容易,但培養一個陣師卻太難了!戰場之上,排兵佈陣,用到陣式陣術的地方很多。軍營裡面沒有幾個像樣的陣師,交戰起來真的很吃虧啊!”
“那你也不必找我啊,我只有蠻力,又不通陣法!”卓凡委屈地撇撇嘴,開始扯起謊來。
可是獨孤戰天就是調查清楚才找上他的,哪有這麼容易被矇騙過去:“嘿嘿嘿……你少來,老夫早已查清楚了,洛家家主早已身亡。現在洛家的一切,都是你給操辦的,包括那四個五級大陣!”
一提起這個,獨孤戰天的兩眼就冒光,看來他真的是極爲渴望得到一個優秀的陣師了。不過卓凡就慘了,被這老傢伙盯上,不知能否逃過他的魔爪。
一想到這裡,他就快哭出來了。
這,也就是爲何,他要秘密潛入雲龍城,不想與這老元帥碰上的原因。因爲他早已料到,紙包不住火,這老兒遲早要找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