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微微一動,雀兒和古三通互視一眼,齊齊看向卓凡那裡,等他決斷。那禿鷹老魔也是有些懵圈,怎麼……合着老夫跟蹤這殿主,是爲了要跟殿主合作?
可自己本來就是天魔殿的人,還合作什麼?
一直以爲自己是腳踏兩隻船的禿鷹老魔,此時此刻,卻是忽然發現,這兩條船居然要合併?那自己先前做了這麼多事,究竟爲什麼?就是給兩方大佬牽線搭橋嗎?
仍是靜靜坐在主位上,卓凡沉吟不語,良久,才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琴瑟劍王的好意,本殿心領了。可惜時候不到,劍王大人又如此急切,恐怕我們的合作會很僵硬,未必能比單打獨鬥好!”
“怎麼,殿主大人有什麼顧慮嗎?”
“顧慮多了,劍星現在實力尚存,一旦戰起,很難平息。即便勝了,我殿由暗到明,必然引起四州關注,又是一個隱藏危機。最重要的是……我們勝的機率還很渺小……”
“這怎麼說?”身子一抖,琴瑟劍王趕忙道。
輕笑一聲,卓凡幽幽開口:“不敗劍尊!”
“他?”
眼皮止不住抖抖,琴瑟劍王卻是忽的嗤笑起來:“殿主多慮,這老傢伙百年未現身,不是死了,也一定重傷不治,虛弱不堪,再無再戰之力……”
“你見過他?”
“呃……”不覺驀地一滯,琴瑟劍王被卓凡這麼突然一問,卻是遲疑了許久,緩緩搖了搖頭:“這老傢伙的情況,只有百里經緯和皇帝知曉,外人沒有一個知道的。”
微微一笑,卓凡淡淡點頭:“這就對了,一個如此危險的不確定因素在這兒擺着,豈能隨意亂動?琴瑟劍王,傳聞你一向沉着冷靜,這時卻反而忽略了這一重要情報,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你的心已被恨填滿,變得急躁不堪,我們不宜合作,告辭!”
說着,卓凡緩緩起身,就向外走,雀兒和古三通跟隨在側。
琴瑟劍王一見,趕忙道:“等等,殿主且慢,凡事好說。本王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不在乎再等幾年!”
“劍王大人,您嘴上雖這麼說,但心卻不由得您自己了。說實話,我不想被豬隊友拖累,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眼睛被仇恨矇蔽的人,成不了大事!”
“那麼我們怎麼纔可以合作?”眼皮微微一抖,琴瑟劍王趕忙道。
離開的身子緩緩停了下來,卓凡思量少許,淡笑出聲:“劍王大人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合作有時並不需要互相溝通,只要心有靈犀即可。別忘了,我們兩個雖然目的不一樣,但目標是相同的。你想明白這點,就知道該如何合作了,呵呵呵……”
眉頭微微皺起,琴瑟劍王低頭沉吟不語。
“還有……你那歌謠不錯,有時間再譜個曲吧!”最後,卓凡擺了擺手,輕笑一聲,便灑然揚長而去,雀兒和古三通也是跟着瞬間消失身影。
面色不覺微微變了變,琴瑟劍王深深地看着卓凡三人消失的方向,不禁滿面讚歎道:“這暗夜魔君真是奇人,百里經緯算是又有對手了!”
“劍王大人,原來您是要……”
這時,那禿鷹老魔再次貼近琴瑟劍王身邊,幽幽出聲。可是還不待他說完,碰的一聲,整個身體已經化爲了一團血霧,徹底消失不見。
琴瑟劍王緩緩收回手掌,眼中一片冷漠之色。
“你……知道的太多了……”
“父親,那個禿鷹老魔居然敢叛殿,就這麼放過他?”
父子三人緩步行走在一條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古三通不時看看遠處的琴瑟王府,有些埋怨出聲。
緩緩擺了擺手,卓凡失笑道:“那不是叛徒,他本來就是探子,只不過隱藏在咱殿中數十年而已。他是柳慕白的人,柳慕白又對咱們沒有惡意,給他個面子,犯不着因爲這麼點小事撕破臉,引起對方不快。況且,那老傢伙柳慕白會收拾掉的。別人家的狗,還是讓別人自己處理吧,咱們不必越俎代庖。”
“怎麼……”
“他知道太多了,若你是柳慕白,會讓自己跟天魔殿主私會的事泄漏出去嗎?呵呵呵……所以柳慕白剛剛對咱們開誠佈公時,就已經註定要滅了那老傢伙了。”嘴角劃過瞭然笑容,卓凡悠然出聲。
小三子聽了,也是明瞭地點了點頭。
這時,雀兒又轉首問道:“父親,那你剛剛說的那個歌謠,是最近五州在傳唱的那個嗎?說是我們要滅掉劍星。那是那個柳慕白傳出來的?”
“八九不離十!”
微微點了點頭,卓凡淡淡出聲:“剛剛聽了他的述說,我便明白他心中對劍星毀滅的執着,又想起最近的歌謠,才發現,這又是一招借刀殺人之計。他知我們有對抗劍星的實力,所以故意散播歌謠,來引起雙方仇恨。這樣一來,即便我們對劍星沒有那個意思,也不得不劍拔弩張了。他則是正好跟我們合作,一起滅了劍星帝國。”
“有時謠言真是禍端,尤其是這種謠言,最不能讓帝王忍受。我們雙方,便勢成水火,騎虎難下了。我雖不反對他這麼做,但討厭被人利用。所以最後我說那個歌謠的事,一是看他反應,確定是不是他做的。二來就是警告他,這件事我知道了,讓他小心點,別耍小聰明。一切以我爲首,別再給我搞花招了!”
明瞭地點了點頭,小三子和雀兒都心中瞭然。
“喂,聽說了麼,斬龍劍王要去刺殺西州洛盟盟主,你覺得有機會嗎?”
“什麼,劍王去刺殺洛盟盟主?這太掉份兒了吧,好歹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掉什麼份兒啊,聽說這次斬龍劍王如此決意,並非兩州間的紛爭。純粹是爲了完成一個近千年的承諾,有人把他那失散的畫卷找回來了,要求他這麼做,爲的是百年前一樁皇室仇恨。江湖事江湖了,這件事就算其餘四州高手知道,也插不上手,這又不算兩州戰事!”
“可是對方是西州頂樑柱啊,這要被刺殺……”
“那又如何?再頂樑柱也是江湖人,江湖上的恩怨躲都躲不掉!”
“那完了,劍王出手,那洛盟盟主就算有千軍萬馬也死定了。對於劍王高手,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豈不跟玩兒一樣?反正人家又不跟你千軍萬馬打,攻城略地……”
“可不是咋地……”
忽的,一道道悉率的討論聲,驀地傳到了卓凡那靈敏的耳朵裡。
身子不覺一滯,卓凡微微動了動雙耳,眉頭緊緊皺起:“丹青生去刺殺雲海?”
“父親,要不我去擋下他?”明白他的意思,小三子幽幽出聲。
緩緩擺了擺手,卓凡思量少許,喃喃道:“這裡面有蹊蹺,丹青生去刺殺洛盟盟主,爲何會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呢?”
“父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事有蹊蹺必爲妖,丹青生一向爲人低調,而那委託之人若真想報仇,也必不會把這麼一個情報泄露出來,讓對方有所警惕。要慶功,也得等拿下人頭再說啊?難道他就這麼肯定,丹青生一定能成功?”
眉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卓凡思量許久後,定定道:“雀兒、小三子,你們去給我調查一下五州對此事的反應,我去親自把丹老攔下,恐怕這次又是個套兒啊!”
彼此對視一眼,二人躬身一拜:“是,父親!”
另一方面,西州黑風山,洛盟大本營,洛家本部,此時此刻卻是還不知大難臨頭,依舊張燈結綵,在準備着盟主洛雲海,一百五十歲的大壽。
期間賓客絡繹不絕,紛紛遞上拜帖,卻是高手如雲,西州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到齊了。九宗掌門,也是一個不落,給盡了臉面。
“哎呦,洛盟主,恭喜恭喜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宗主客氣了,快請進!”
“洛盟主竟然親自在外相迎,真是折煞老朽了!”
“張家主過譽了,應該的,您能來參加在下壽宴,實在是令在下蓬蓽生輝啊,哈哈哈……”
迎來送往,絡繹不絕,洛雲海和月兒二人就站在內門處,對着來往賓客抱拳答禮,滿面笑容,卻是已然笑僵了。
不時,洛雲海看向月兒,趁着沒人總是不由得露出些許苦澀來:“月兒,一百五十歲算什麼大壽?我說不慶,你非要慶,現在不是遭罪麼!”
“這能怪誰,還不是你?”
無奈翻翻白眼兒,月兒不覺嗔笑着瞪了他一眼:“誰讓你百年前非要爭權奪勢?既然要爭,就得聯繫人脈,過壽是最好的聯繫方式。諸葛管家不是說了麼,五年一小過,十年一大過。把西州有頭有臉的人,能請的都請來,連年遞增,也順便將我洛盟仁義之風散佈出去,籠絡人心。雖然壽宴是有點麻煩,但效果好啊。”
“這幾十年來,除了我們洛盟的勢力不斷髮展外,夫君在西州的話語權也是與日俱增,總比那雙龍院終年不見人好多了吧。我想現在西州九宗,相信夫君,會比相信雙龍院更多得多,諸葛管家他們的計劃沒有錯!”
嘴角不覺一癟,洛雲海無奈點頭:“是啊,他們這麼做的確效果斐然,洛盟的朋友也越來越多,只是苦了你每次跟爲夫應付這麻煩事了!”
“夫君說的哪裡話,這不應該的麼!”雙頰不覺一紅,月兒露出甜蜜笑容。
可是很快,洛雲海又四處看看,奇道:“咦,思凡那丫頭呢,她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