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墨的夜色掩護下,卓凡一路挺進,如同一隻靈貓般,避過了層層哨卡,終於來到了花雨樓的內院中。
然而在這裡,他卻是第一次停下了急速前進的步伐,眉頭深深皺起。
將那張地圖再次拿出,卓凡看了看圖紙,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院落,不由得眼瞳一凝,暗罵道:“有人變了陣式!”
花雨樓的內院,由五級陣式,天地挪移陣守護。院中的各個角落,都會雖陣法的運轉,而挪移乾坤,改變方位。
據這圖紙上所標,這花雨樓幾乎一月挪移一次,以保護內院的安全。別說是外人,就算是她們內部弟子,也根本再難了解裡面的地形!
可是,秦採青作爲花雨十五樓第一樓樓主,自然知道每次挪移的規律,所以這副圖中也標明瞭此時此刻,內院中各個重要場所的方位。
但是以卓凡現在看來,這方位早就又被人動過,已不是原來的位置。這樣一來,他要找到護寶閣,就要一個個區域去搜索了!
“他孃的,越來越麻煩了!”
卓凡暗歎口氣,腳步輕踏,竄入了院中,同時將體內血嬰釋放出來,幫他一起探索周圍的動靜。
咻!
血嬰化爲一道紅光,在一間間空房穿過。忽然一股強大的氣勢迎面撲來,卓凡眼瞳一縮,心道天玄強者,便馬上讓血嬰停下,隱沒了身形。
這是一間極爲樸素的房間,一牀一桌一凳,桌上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而牀上盤膝坐着一名老者,卓凡也認識,正是跟着謝天陽一起來到這兒的那個劍侯府第八劍老,劍隨風。
吱呀一聲,房門緩緩打開,謝天陽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走進來,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粗氣,坐在了桌前。
緩緩睜開雙眸,劍隨風眼中一道銳利的精光閃過,看向謝天陽的方向,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天陽,你最近修煉十分努力啊。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你大哥了。”
“哼,我爹都說了,大哥他是我們劍侯府千年難遇的天才,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恐怕就算是神照境也打不住,我哪能和他比?”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謝天陽的眼中滿是戰意,喃喃道:“只要我的實力,能夠趕上那小子,就心滿意足了。”
眉頭微微一翹,劍隨風輕笑出聲:“你是說……卓凡那個小怪物?”
“是啊!”
長嘆口氣,謝天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八長老,我謝天陽自小沒有做過什麼後悔的事。唯一的悔恨,就是在青冥城時,懊悔自己平時爲何沒有努力修煉,在凝兒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幫不上忙!我真希望,下次在凝兒身邊保護她的,是我,而不是卓凡!”
劍隨風的眼皮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接着長嘆出聲:“唉,天陽,以你的身份,府主是不會讓你娶一個二流世家的女子的。”
“這我知道,不過……”
嘴角微微一翹,謝天陽嬉笑出聲:“這次卓凡那臭小子教會我一個道理,只要實力夠強,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情。你們也常說那幽鬼七有多厲害,不要隨意招惹,最後他還不是死在卓凡的手裡?只要本公子的實力夠強,我的婚事就由我自己做主,就算我爹也奈何不了我!”
大笑一聲,謝天陽再次拿起劍,向屋外走去。
“天陽,你要去哪兒?”
“練劍!”
謝天陽斷然道,眼中閃爍着不可匹敵的傲色:“空靈九式,我已經練成第四式,該練第五式了!”
“什麼,你已經練成第四式?”
劍隨風一驚,看着謝天陽灑然走出的身影,不由欣慰地點點頭:“看來那次見到卓凡出手,對他刺激真的很大。要是他這股勁頭一直保持下去,估計很快便能突破天玄了吧,呵呵呵……”
血嬰緩緩地退了出去,卓凡一陣搖頭苦笑,想不到這謝天陽竟然把他當作了超越的對手。不過這樣也好,看那小子如此高昂的鬥志,他也放心將凝兒託付給他了!
再次靜靜地潛入夜中,卓凡繼續利用血嬰探查每一個房間。只不過這裡大都是空房,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光的,還沒人!
以那圖紙顯示,護寶閣無論怎麼挪移,都會緊鄰十五樓主的房間所在,肯定不在這些空房間附近。只是,那些樓主的房間究竟在哪裡?
“丹丹妹妹,你讓我親一口,就一口!”
“嚴公子,請你不要這樣……”
“唉,你那未婚夫林天羽都已經被那小子揍成廢人了,再也給不了你幸福,你還是跟我好吧。”
突然,一聲聲男女的對話傳入了卓凡耳內。卓凡一怔,這不是那肖丹丹和嚴復的聲音麼,於是趕忙驅使血嬰進去,看有沒有線索。
只是血嬰剛剛進入房間,卓凡便忍不住大吃一驚。這毒手藥王果然不愧是藥王殿第一煉丹師,老子當時把他徒弟打得半死,他居然在三天之內就讓徒弟康復了八九成。
如此功力,起碼是七品煉丹師才能做得到。
不過,他這徒弟剛剛復原,色心便也恢復了。此時此刻,他正坐於牀邊,緊緊拉着肖丹丹的手不放,顯然是欲圖不軌。
“哼,姦夫淫婦,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老子懶得理你們,先走了!”卓凡心下冷笑,不屑撇撇嘴。
但是正在此時,嚴復卻是猛地一拉肖丹丹,便將她拉到了牀上,整個身體壓了上去,笑道:“嘿嘿嘿……小美人,不然你今晚就從了我吧。”
“不要,嚴公子,我們花雨樓的姑娘只有出嫁那天,才能將身子給夫君的。”
“什麼花雨樓,反正遲早要歸我們藥王殿管!”嚴復咧嘴一笑,卻是兀然眼睛一眯,狐疑地看向肖丹丹,冷冷道:“你是不是,還是放不下你那個未婚夫,閹人林天羽?”
“不,不!”肖丹丹擺了擺手,一臉驚慌之色。
“既然不是,那還等什麼,陪本公子風流快活吧。”仰天長笑一聲,嚴復便已然開始動起了手腳,肖丹丹只能無力地推搡他:“嚴公子,不要,我每晚還要去給師父請安呢!”
什麼,請安?
她師父不是牡丹樓主嗎?也就是說,跟着她就能找到牡丹樓主的住所。那這樣一來,距離護寶閣也不遠了。
想到這裡,卓凡剛要離開的腳步登時止住,看向那已趴在肖丹丹身上,準備大發淫威的嚴復,心下莫名生起一股怒火。
他孃的,你個畜生給老子下來,別壞了老子大事,人家還要去給師父請安呢!
心下怒喝一聲,血嬰便嗖的一聲鑽入了嚴復體內。
霎時間,嚴復剛要解開褲腰帶,卻是哎呦一聲,頓覺肚子劇痛,而且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最後撲通一聲摔了下來!
肖丹丹本來還一直瑟縮發抖,但是見此情景,卻是趕忙下來察看一下他的安危,見他還有氣,便將他扶上了牀,給他蓋上被子。左右看沒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便匆匆離開了。
也許是因爲剛剛太害怕,嚴復就這麼昏過去,她竟絲毫沒有懷疑,只是想盡快逃離這裡。
卓凡冷冷一笑,手一招便將血嬰招回,緊緊跟了上去。
嚴復只是個小角色,他可不想因爲這小子的關係,而招來了毒手藥王那個老鬼。所以他只是讓血嬰在他體內吸取大量鮮血,以致於他失血過多而暈倒,卻沒有要他的命。
緊緊地跟在肖丹丹身後,卓凡很快便找到了一所更加巨大的房子。在那裡,燈火通明,幽幽女子閨房的薰香,卓凡百米之外便已聞到。
血嬰緊緊地吊在肖丹丹身後,可是當她走近房門前,剛要敲門,卻是驀然停下了。
卓凡一怔,不覺有些疑惑,便讓血嬰進入了房間。哪成想,那房間之中不只一個女子,還另有一個男子。
那女子穿着十分大膽,雖然面上有輕紗罩着,但胸前卻只有一件單衣遮蓋,整個美背也毫不掩飾地裸露在外。一雙媚眼如絲,緊緊地盯着對面的男子。
而那名男子是個中年人,嘴角有兩撇小鬍子,一雙眼睛緊緊盯上那嬌俏女子的胸脯上!
這哪裡是什麼御下七世家的花雨樓啊,乾脆直接改名叫青樓好了。怎麼老子走到哪兒,都會看到這種場面?
卓凡無奈撫了撫額頭,直嘆口氣。不過男人的心理,還是讓他忍不住看下去。
“林長老,你喜歡我嗎?”那女子嬌笑一聲,嘻嘻道。
忙不迭地點着頭,那男子口水都快流了三千丈:“喜歡,當人喜歡,牡丹樓主美豔動人。我林子天自然喜歡得緊,只是不知樓主可否讓林某人一窺芳容?”
說着,林子天便要伸手摘下她的面紗。但是牡丹樓主卻是輕笑一聲,一轉身躲了開去:“林長老,你要是揭了我的面紗,可是必須得要我的人了!”
“要,要,我當然要了!”林天天嘿嘿一笑,一臉豬哥相,宛如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
淡淡一笑,牡丹樓主嫵媚地白了他一眼:“那麼,你是答應奴家的條件了?”
“呃,這個……”
霎時間,林子天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瞬間垮下:“唉,牡丹,你這不是爲難我麼。七世家中誰不知道那毒手藥王嚴鬆的可怕,你讓我去對付他,那豈不是讓我去送死麼。”
“哼,林子天,那你剛纔還說會愛我一生一世,會爲我去死,現在這麼快就變卦了?”
“唉,我是能爲你去死,但是也不能死得這麼沒有價值吧。”
“騙子,男人都是騙子,你給我滾!”牡丹樓主大怒,猛地一掀桌子,大吼出聲,眼中已有淚花閃動。
林子天無奈搖搖頭,緩步向門外走去,只是出門前卻是腳下微滯,轉過身嘆氣道:“牡丹,我知道花雨樓現在的處境,也知道你的想法。不過,花雨樓註定沒救了,不會有人會爲你們去得罪藥王殿的。如果以後,你若無處安身,請記得來快活林找我。”
話音一落,林子天無奈搖搖頭,開門離開了這裡,只留下牡丹樓主兩行清淚,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