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並沒讀懂萬霸天的目光,目不斜視地望着辛副司令,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個“是”字。
會場一片寂靜,大家都呆呆地望着小黑。萬霸天身體一鬆,向後一靠,幾乎絕望地閉上眼,不停地用手指揉着太陽穴。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辛副司令問。
小黑說:“我並不是在給上級挑毛病,此次演習的初衷是檢驗部隊一年的訓練情況,在整體構想上並沒有錯,但各項考覈科目的設置和標準設計得太具體,統的太死,限制了基層自由發揮和想象的空間,所以,我認爲這不足以檢驗特種兵的真實戰鬥力。”
田參謀說:“打仗不是靠想象,是靠平時的嚴摳細訓出來的。”
小黑說:“我認爲你說得很對,但戰場情況瞬息萬變,一個沒有想象力的戰鬥員是不可能應付各種複雜情況的,尤其是特種兵。”
田參謀說:“你這是謬論,一派胡言……”
小黑沒說話,會場一片沉默。
辛副司令向後一靠,掏出一隻煙,點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看了看會場其他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直到抽完一根菸,才輕輕地說:“散會吧。”
萬霸天跟着辛副司令出去的時候,仍然不忘回頭望了望小黑。那種心情很複雜,說老實話,此時他都不知該如何處理小黑了。
領導們走後,各營連的主官魚貫而出,邊走邊互相小聲嘀咕:“今天算是長眼了,真他媽是個熱血青年。”也有人說:“這小子真是神經病,狗日的還病得不輕。”
小黑站在那裡沒動,對那些嘀咕和異樣的眼神無動於衷。等會場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默默轉身,看見不遠處的座位上,還有一個人沒走,正是副參謀長徐春來。
徐春來眼神直直地看着小黑,頭頂那綹本來站起來的頭髮此時趴了下來,垂到腦門上,也沒伸手去捋。等小黑走近了,徐春來突然擡手指着小黑,點了點手指,好半天才說:“你今天這臉可露大了……”
徐春來長嘆一聲,垂頭走了。
調查組擬定的日程本來是三天,現在是第二天下午。從會場出來後,辛副司令就讓調查組的同志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萬霸天觀察辛副司令的臉色,發現比平時繃得緊,心想,狗日的小黑,當面向戰區首長髮難,這禍闖大了。
萬霸天清楚這個事情的嚴重性,要是讓老頭子不高興,他這個“老大”以後一輩子估計也難高興起來,跟着辛副司令到了房間門口,沒敢進去,悄聲對秘書說:“你看首長方不方便,我還有些工作向首長彙報完。”
秘書進去後,很快出來,把萬霸天叫了進去。
萬霸天對正在整理文件的辛副司令說:“首長,不是還有一天的時間嗎?我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向首長彙報。”
辛副司令頭也沒擡地說:“有事向機關彙報吧,咱們下來主要是調查研究的,出了結果,就不用再給你們基層添亂了。”
萬霸天說:“我們存在的問題還沒彙報呢,請首長留下來,給我們做進一步的具體指示。”
辛副司令擡起頭,“指示指示,你以爲領導是神仙,啥都能指示?一箇中尉代理連長都能一針見血指出來的問題,我們一大堆人還在這裡繞來繞去,這不是可笑嗎?”
萬霸天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首長別生氣,這個幹部太年輕,腦子有時不太正常,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他的。”
“他頂撞領導就算腦子不正常?他今天的那些話,我認爲有些道理,特種部隊到底該怎樣建設?在前進的道路上,我們仍在不斷探索,從領導機關的角度來說,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下而上的反思和改進,這沒什麼丟人的,要敢於承認自己的錯誤,要敢於承認自己的缺點和短板,這樣的軍隊,纔有打贏的希望。不過,他先前與其它連隊發生矛盾是另一回事,不能跟這個扯上關係。你們怎麼處理,那都是你們的事,這個,我管不着,也不能管那麼寬。不過要把握一個原則,就是治病救人,首先要分析他是不是真有病,號準脈才能開處方,藥開不對,那就不是救人,良醫治病,庸醫殺人,這個道理我想你們應該明白。”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新浪原創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