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呢?就好像是他跟別人的妻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然後還被人家丈夫當場抓包了一般。
或者也可以用“捉姦在牀”這四個字來形容,更準確一點說則是“捉姦在房”。
當然,這也不是完全恰當的,這個“奸”大概只能形容他的心虛吧,因爲在他的認知裡,現在只是他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而已,季綰綰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的。
前提也是,如果墨淵自己心中沒有那樣的想法,他自然而然也不會有這也心虛的感覺了。
現在玄冥是季綰綰親口承認的心上人,他們兩個人貌似也在交往了,現在被人家正男友看着半夜三更他從季綰綰的房間裡走了出來,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會覺得有些不太地道,他必須要解釋點什麼。
淡然如雪的氣質還有風華無雙的氣度在艱難地維持。
最後還是玄冥開口打破沉寂:“這麼晚了,我剛剛似乎是看到尊上從綰綰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啊!”
什麼叫似乎是看看,他這分明是興師問罪來了。
墨淵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用盡量平淡的口氣說道:“本尊擔心綰綰晚上會踢被子着涼,所以便過來看看,綰綰從小在本尊身邊長大,所以本尊自然是知道她的習慣的。”
嗯,這麼說應該就妥當多了吧,他也可以給自己找點心理安慰,他的舉動不過就是師公對徒孫的擔心而已,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千萬不要亂想。
“呵呵,是麼,看來以後我也要天天過來陪着綰綰了,雖然之前我不太理解綰綰的生活,可以後我會盡量對她好一點的。”
墨淵的心中猛然劃過一絲酸澀。
“玄冥,就算綰綰喜歡你那又怎麼樣,別忘了你跟她也沒有成親,你這樣深更半夜出現在綰綰房間的屋頂是什麼意思?”他很難不去亂想,如果自己今天晚上不來,是不是玄冥就會直接進了季綰綰的房間了,或許之前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他每天晚上都會來,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寬大衣袖下的手,緊緊地攢了起來。
剛剛玄冥才找了他的事情,現在卻又變成他去質問人家了,這關係變得啊……
玄冥輕笑一聲:“尊上誤會了,只是我太喜歡綰綰,一點也不希望跟她分開呢,既然還沒有成親,不能在晚上跟她共處一室,所以便在屋頂上,也可以安慰自己是在陪着他了。”
他這是在炫耀他跟綰綰的感情有多深麼?
墨淵竟然有這麼一種感覺,當真是深深的惡意啊,所以他看着玄冥的眼神,便就不那麼順眼了。
可人家都說了,只是在屋頂上,人家也沒進去啊,他就算說他也不能說出什麼來。
倒是玄冥,也抓準了話題,並不打算要放過他。
“尊上剛剛對我說孤男寡女,不應當共處一室,可尊上大半夜的進了綰綰的房間,這於理不合吧,就算你害死綰綰的師公,也不應該這樣,現在綰綰可是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了,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女人,而你,是一個男人!”最後一句話,他着重的強調出除了師徒關係之外他們真正要面對的關係。
墨淵果然心中一沉,這個時候,玄冥也從屋頂飛身下來了,走到他的面前來。
墨淵一向淡漠清高,沒有任何事情能激起他的興趣,也不會讓人看出他的情緒,從來都只有他給人壓迫的時候,不知怎麼的,今天晚上看着玄冥的目光,他竟然真的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壓迫力。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玄冥所說的話,心情越來越沉重無力了。
“不管怎麼說,綰綰是本尊的徒孫,是本尊從小看着長大的。”這句話,彷彿成了他唯一的藉口,無論發生任何時候,他都只能拿着這件事情當做藉口。
“呵……尊上這句話倒是說笑了,之前尊上剛把綰綰接到身邊的時候,綰綰的確還是一個小孩子,可是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綰綰不再是小孩,她現在已經到了及笄的年齡,可以嫁人生子了,而尊上你呢?一邊說着希望綰綰能變得懂事快點長大,可是卻又不願意承認她的成長,反而把她當做一個孩子,尊上不覺得自己在前後矛盾麼?”
“……”墨淵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果然他今天出來這一趟是個錯誤麼,他現在都已經到什麼地步了,被他的下屬相當於是指着鼻子斥責麼,而且他竟然還沒有辦法反駁。
玄冥又繼續說道:“其實我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吧,尊上你根本就不懂,你一直都是那麼高高在上,清心寡慾,又怎麼會懂得那些紅塵中的兒女私情呢?”
“本尊不懂,難道你就懂了麼?”墨淵還是忍不住的反駁了一句。
“之前我或許也不懂,可是自從遇到了綰綰之後,她便讓我懂得了很多。她跟別的女子完全不一樣,精靈可愛卻又十分的隱忍懂事,她盡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報自己想要關心的人,哪怕明知道是沒有結果卻也義無反顧,我想要看到她的笑容,更希望能讓她幸福。”
墨淵的表情漸漸開始鬆動,的確,綰綰真的是那般的美好,只是,能讓綰綰那般義無反顧的人確是玄冥,她學習歌舞、變得認真懂事都是爲了他吧,想到那些日子季綰綰的轉變,說實話,墨淵真的是有些羨慕他。
心,漸漸有些冷了下來,墨淵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有些空蕩蕩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把這理解爲女兒養大了總得親手嫁出去那種感覺,把心中那份無法割捨的感情錯理解爲親情,他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綰綰……她的確是個很好地女子,希望以後你能好好的對她。”墨淵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沒多做停留,迅速離開了這裡。
玄冥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墨淵啊墨淵,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