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離魅回去之後沒有看到季緋兒,就猜到這女人肯定是又出去玩鬧了,真是一刻鐘都閒不住啊。
這幾天兩人還是冷戰狀態,這女人真是不識趣,一直纏着他問小白蛇的下落,他怎麼可能告訴她小白蛇就是他變的,堂堂妖魔界帝君變成Q版小萌蛇去接近一個女人,消除她的戒心,這事傳出去豈不成爲三界笑談?
他便離開了房間,走了幾步,走到一間小書房的門前。
聽綠綺和綠意彙報的消息,她這幾日沒事便會窩在裡面畫畫,而且她畫畫不用筆墨,卻讓她們取來一些木炭。
據兩個侍女的形容,她用木炭便可以畫出惟妙惟肖的畫,看起來跟真的一樣。讓他聽了便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畫能讓她們讚歎到這樣的地步。反正閒來無事,他就進去一探究竟好了。
隨着相處之中,他越來越發現這丫頭身上不少奇奇怪怪的點子,新奇又好玩,讓他的情緒都不由得帶動起來。
推開房門,他走了進去。
這幾天一直沒怎麼管她,她倒是自在的自己找了一小片天地。看着這書房的佈局,雖小卻十分溫馨靜謐。
不遠處的桌子上,用硯臺壓着幾張畫紙,那應該就是綠綺她們說的那“驚爲天人”的畫作了吧!
白衣身影慢慢的走了過去,擡眼便看到第一張的畫作。
那是現代的素描,用碳條細細描繪的,一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水蓮。素淨的白色宣紙,單調的黑色,卻彷彿被她畫出了靈魂一般,無色勝有色,逼真的可以,就連他也忍不住讚歎。
沒想到這女人也並非那麼一無是處,用普通的木炭竟然畫出這麼驚豔的畫作,比用顏料和水墨畫出來的要好很多。
他挪開硯臺,一幅幅的看下去。
翠竹、蘭花、拂柳……一直到最後一幅,畫風纔開始轉變。
前幾幅都是風景山水畫,而最後一幅卻是人物畫。
他拿起來細細的看着,倏地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眸中竟是不可置信,因爲激動,他的手都在劇烈的顫抖着。
這……這怎麼可能?
畫中是一個美麗年輕的女孩子,穿着現代的衣服,現代的裝扮,但是那張臉他卻絕對不會認錯,那是……紫萱!
畫像的右下角有她的題字……自畫像,季緋兒。
自畫像是什麼意思,這畫中的女子,分明就是紫萱!他心中的震撼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他瘋狂的衝出了房門,他要馬上見到她,找她問清一切。
而這個時候,把季緋兒跟丟了的綠綺和綠意匆匆趕了回來,看到他的時候連忙行禮,“帝君,不好了,娘娘不見了!”
“她在哪裡?”
“我們陪着娘娘一起去御花園,她跑的很快,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有見到她,所以連忙回來稟告帝君。”雖然她們兩個是奉夙離魅的命令專門服侍季緋兒的侍女,但是也的確漸漸喜歡上了這個主子,所以很爲她擔心。
夙離魅再也等不下去,銀光一閃,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
季緋兒心中真的有無數的疑問,她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狐族公主的身份,狐族想要叛亂,他們肯定視她爲眼中釘,可是她都已經給夙離魅定她罪名的機會了,他卻沒有拆穿她,她自己都搞不懂夙離魅到底想要怎樣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或許,她可以從殤墨雪的口中,得知一些訊息。
“現在妖魔界已經是內憂外患,狐族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敢落井下石,本王早就想動手了,你竟然還敢自動送上門來,。也好,魅既然不肯動手,那麼就讓本王爲妖魔界除掉你這個狐族的奸細!”
他掌中藍光凝聚,眼神殺意畢露。
季緋兒一驚,連忙大叫出聲,“你……你想幹什麼?你不能殺我,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心中真是後悔不迭,她幹嘛不好好在房間裡呆着,跑出來觸這個黴頭,她不想死啊!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殤墨雪眉頭一皺,“不殺你,本王纔會後悔,死到臨頭了,你還想耍什麼手段!”
“你要殺我,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我怎麼不記得和狼王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到你一定要殺我的地步?”
她一開始是想給夙離魅下毒來着,不過最後不還是沒有動手麼?後來被他識破,他都沒說什麼呢,這個狼王激動什麼。
“你還敢裝蒜?當真以爲你狐族的卑鄙手段可以瞞天過海?還是你以爲,本王會放任你真的給帝君下毒?”
季緋兒明白了,他說的的確就是月無修讓她給夙離魅下毒的事情,原來,他們真的都已經知道了。
是她太天真了,這裡是妖魔界,他們都是神通廣大法力高強的妖魔,不是普通的凡人,監視她和月無修的談話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只有她自己還很傻很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左右逢源。
現在,還是應該快點擺明自己的立場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千萬別誤會啊,我沒有想給帝君下毒,更沒有想過要害他!”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父女倆狼狽爲奸,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季緋兒活到這麼大還從來沒被別人說的這麼難聽的斥責過,所以她也有點生氣了。
“虧你還是狼王,狼界的君主,竟然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這裡是妖魔界的帝宮,我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你們的眼皮底下耍手段吧,而且夙離魅真的死了,我第一個就脫不了干係,絕對死路一條,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殤墨雪卻一聲冷哼,“你是狐族公主,自然一切都是爲了狐族,犧牲你一個不算虧。”
原本月緋煙死而復生他雖然也質疑過此月緋煙並非原來的月緋煙,但是看到她和月無修進行交易的時候,他就認定這一定是狐族的陰謀。
“我想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失憶的事情吧?洞房花燭夜那天醒來之後我就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夙離魅月無修還有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非常陌生,那天他逼迫我給夙離魅下毒,我要是直接拒絕了豈不是更加讓他懷疑,所以就只好暫時應允,再做打算,我那只是緩兵之計啊!”
“有時候不一定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就是真的,說不定人家也有什麼苦衷呢。就算我真的和月無修是父女,但是現在的他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我幹嘛要爲了一個陌生人這樣冒險!”季緋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刁難她就太過分了。
聽到她這番話,殤墨雪眼眸微眯,似乎在考慮真實性。
季緋兒看着他手中藍色的光芒漸漸變淡,直至消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終於逃過一劫了。
卻不想下一秒,他的手中憑空幻化出一柄青色長劍,散發着森森寒意,劍尖直指她的方向。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你的冤屈,就留着對閻王去說吧!”
季緋兒心中一驚,連忙閉上眼睛,心中多了些許悲涼,她費盡心力想要自保,最後還是白忙一場,她不想死,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心裡滿滿充斥着對死亡的恐懼,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未來臨,她只感覺身體一輕,腰肢被人攬住,她卻不敢睜開眼睛,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着抖。
直到聽到一聲憤怒的咆哮,才讓她稍稍恢復了一絲知覺。
“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本王問你纔對,你想對本王的愛妃做什麼?”夙離魅俊美的臉上有了明顯的怒氣,就算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不能接受。
剛剛就差一步了,還好他及時趕到,不然他不敢想象……殤墨雪可真的而是下了殺心的,他這麼一劍過去,季緋兒必死無疑。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就好像當年眼睜睜的看着紫萱跳下誅仙台一般,那樣的緊張、擔憂,甚至還有一絲絲心痛在其中。
當年他沒能來得及救下紫萱,現如今卻不能重複當年的悲劇。
“我這是在爲妖魔界除害,這個女人留不得,她必須得死!”
季緋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夙離魅,剛剛是他救了她,她現在正在他的懷裡,如果不是他出手的話,那她肯定必死無疑了。
驚懼加上委屈,她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夙離魅,你怎麼纔來,我好害怕,差一點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夙離魅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給她安慰,銳利的眼神卻看向了殤墨雪。
“本王早跟你說過,不許動她,墨雪,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並沒有打算追究好兄弟的責任,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你爲什麼一定要護着這個女人,她可是狐族的奸細啊,留她在身邊一天,就對我們多一分不利,說不定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把帝宮的秘密泄露出去了!”殤墨雪真是氣得跳腳,漂亮的桃花眸簡直憤怒的要噴出火來。
“她不會!”夙離魅語氣雖緩,卻有着一絲堅定。